第180章 虎爺,尿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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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楚雨荀重新睜開雙眼時,映入眼簾的是林家演武場的合金穹頂。
靈能護罩柔和的光芒灑落,與意識空間中那片血海煉獄恍如隔世。
她依然保持著盤膝而坐的姿勢,卻感覺周身氣息前所未有的通透。
原本因道心破碎而滯澀的內力,此刻如涓涓細流般順暢運轉,甚至比受傷前更加精純凝練。
更讓她心驚的是,內視之下,原本布滿裂痕的丹田氣海竟已彌合如初,隱隱泛著一層溫潤而堅韌的光澤。
“雨荀!”
龍芳第一個衝上前,關切地扶住她的肩膀。
當看清楚雨荀此刻的狀態時,這位見多識廣的雲頂天宮主事也不由得怔住了.....
少女臉上再無半分病弱的蒼白,肌膚瑩潤透亮,那雙總是含著幾分憂鬱的明眸,此刻清澈見底,深處卻多了一絲不曾有過的堅毅。
更重要的是,她周身自然散發的氣息,不再是以往那種需要人嗬護的柔弱,而是如曆經風雨洗禮後的玉石,溫潤中自帶光芒。
“我沒事,龍姐。”
楚雨荀微微一笑,聲音依舊空靈,卻少了往日的飄忽,多了幾分沉靜的力量:
“前所未有的好。”
林東和完顏拈花也圍了上來,兩人臉上都寫著明顯的驚訝。
他們都清楚楚雨荀之前道基受損有多嚴重,這才過了多久?
不僅傷勢盡複,連氣質都發生了脫胎換骨般的變化!
“譚行呢?”
楚雨荀目光掃過四周,並未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那兒呢。”
林東朝著演武場角落努了努嘴。
隻見譚行靠坐在牆邊的器械上,雙目微闔,似乎在小憩。
他周身那令人心悸的血煞之氣早已收斂,看上去與平常無異,隻是眉宇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楚雨荀起身,緩步走了過去。
腳步聲驚動了譚行,他懶洋洋地掀開眼皮,瞥了她一眼。
“恢複了?”
他的語氣依舊沒什麽溫度,仿佛剛才在意識空間裏那個又打又罵、逼著她直麵生死的人不是他。
“嗯。”
楚雨荀在他麵前站定,認真地看著他,輕聲道:
“謝謝你,譚行。”
譚行嗤笑一聲,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著:
“謝什麽?謝我抽你巴掌,還是謝我罵你是廢物?那隻是不得已為之,你見諒!”
他這話說得毫不客氣,旁邊的龍芳聞言微微蹙眉,林東和完顏拈花也麵露嚴肅。
然而,楚雨荀卻並未如他們預料中那般羞惱或委屈。
她隻是靜靜地看著譚行,眼神清澈而坦然。
“都謝。”
她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
“謝謝你把我打醒,也謝謝你……讓我活下來。”
譚行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她的反應。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在她那雙變得不一樣的眼睛上停留片刻,隨即揮了揮手,像趕蒼蠅似的:
“行了,少來這套肉麻的。
道心補全了就行,以後別動不動就尋死覓活的,看著煩。”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骨節發出劈啪輕響,那點疲憊感似乎也隨之消散。
“折騰了大半天,餓死了。老林,管飯啊!”
林東連忙應道:“已經讓人安排了!急個毛啊!”
譚行點點頭,雙手插兜,率先朝著演武場外走去,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我行我素的樣子。
楚雨荀看著他的背影,唇邊不自覺地泛起一絲極淡的笑意。
她知道,有些感激無需多言,有些改變已然發生。
從今日起,雲頂天宮的楚雨荀,不再隻是那個空有天賦、需要被保護的治愈者。
她的歌聲,將能撫慰傷痛,亦能……滌蕩邪魔!
她微微仰頭,感受著體內那煥然一新、隱含著鋒芒的力量,輕聲哼唱起一段古老的調子。
歌聲悠揚,依舊空靈悅耳,卻隱隱帶著一種足以穿透迷霧、直抵本心的力量,在偌大的演武場內輕輕回蕩。
走在前麵的譚行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隨即又恢複如常,隻有嘴角幾不可見地勾了勾。
“這調子……還有點意思。”
當晚,譚行手裏捏著楚雨荀親自塞來的限量鎏金CD和那幾張嵌著雲紋的VIP坐席票,腳下生風地往家走。
指腹反複摩挲著門票邊緣精致的壓紋,他嘴角壓都壓不住,幾乎要咧到耳根後麵去。
“嘿,等小虎那臭小子瞧見這玩意兒,這回非得讓他抱著我大腿喊三天世子爺不可!“
他眼前已經浮現出弟弟瞪圓了眼、大呼小叫撲過來的畫麵,心頭那叫一個暢快,連走路的姿勢都透著一股“老子就是牛逼”的架勢。
想起上次那小子掰著手指頭數他得罪過的人,譚行就氣不打一處來。
“誰說小爺我沒路子?這前排座是隨便什麽阿貓阿狗都能弄到的?
你讓慕容玄、張玄真他們也去搞幾張試試?看他們摸不摸得著門邊!”
他越想越得意,連巷口蹲著撒野尿的野貓都覺得格外順眼,隨即忍不住哼起了楚雨荀白天唱過的小調。
剛推開家門,譚行就扯著嗓子嚷開了:
“虎子!趕緊過來參拜世子爺!今兒個讓你開開眼,看看哥給你帶了什麽好東西!”
“嚷嚷什麽呢?”
正窩在沙發裏看書的白婷被嚇了一跳,沒好氣地白了眼風風火火的大兒子:
“小虎一整天都沒著家,準是又賴在他師父那兒了……廚房給你留著飯呢。”
“哦——”譚行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隨即又堆起笑臉:
“不用了媽!我在林東那兒吃過了!”
他邊說邊往自己房間溜:
“您早點歇著,我先回屋了!”
一整天先是血戰角鬥場,後來又硬闖別人的精神世界,此刻鬆懈下來,譚行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雖然體力早已恢複,但精神上的疲憊卻像潮水般湧來,他現在隻想一頭栽進枕頭裏。
而此刻,他們口中正在師父家刻苦修煉的譚虎……
正翹著二郎腿坐在荒野的篝火前,手裏舉著串在樹枝上、烤得滋滋冒油的不知名獸腿,美滋滋地撕下一大塊肉。
“嘖,爽!”
他含糊不清地嘟囔著,油脂順著嘴角往下淌:
“都說荒野危險,小爺也沒覺得有危險啊!”
他滿足地咂咂嘴,隨手把啃幹淨的大骨頭往後一拋。
“是吧,大黃!”
旁邊,一隻體型壯碩、皮毛呈現奇異斑斕紋路,額間隱約有道金色豎紋的幼年獠牙虎敏捷地一躍,精準地接住骨頭,三兩下就嚼得粉碎,發出滿足的咕嚕聲。
這隻被譚虎隨口命名為“大黃”的猛獸,是他剛溜進荒野時撞上的。
當時一人一虎誰也不服誰,很是進行了一場拳爪到肉的“友好交流”。
正打得難分難解時,卻被一群嗅著血腥味而來的恐狼攪了局。
說來也怪,自那之後,這頭通人性的幼虎就跟認定了他似的,不遠不近地吊在他身後。
譚虎烤肉,它蹲一邊看;
譚虎休息,它趴旁邊守。
趕也趕不走,打又打不服,一來二去,這一人一虎竟成了這荒郊野嶺裏的臨時搭檔。
譚虎又撕下一塊肉,剛要繼續吹噓,卻見原本趴著的大黃突然抬起頭,喉間發出低沉的嗚咽,斑斕的皮毛微微炸起,琥珀色的獸瞳警惕地望向篝火光芒之外的黑暗深處。
“嗯?”
譚虎動作一頓,臉上的輕鬆神色瞬間收斂,下意識地握住了手邊的合金短刃。
夜風吹過,帶著荒野特有的土腥氣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腥臊味。
遠處的黑暗中,點點幽綠的光芒次第亮起,如同鬼火,無聲地將他們所在的這片小小營地包圍。
譚虎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緩緩站起身,把剩下的肉塊全塞進嘴裏,含糊地罵了一句:
“媽的……這破嘴……”
大黃伏低身體,發出一聲更具威脅性的低吼,獠牙在火光中閃爍著寒光。
“啪!”
譚虎猛地將手中裝有腐臭篙汁的瓶子砸碎在地,濃烈到令人作嘔的惡臭瞬間彌漫開來。
連身旁正在警戒的大黃都忍不住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嫌棄地甩了甩碩大的腦袋。
“大黃,風緊扯呼!”
譚虎一把抓起行囊,翻身利落地躍上虎背。
大黃與他心意相通,四肢發力,帶著他如一道金色閃電般竄向密林深處。
身後,那一片幽綠的光芒驟然暴動!
恐狼群的身影在黑暗中顯現,為首那隻體型格外碩大的頭狼胸前,一道深刻的刀傷在奔跑中猙獰扭曲。
它仰頭發出一聲飽含憤怒與殺意的長嚎,待那令人窒息的惡臭稍散,便率領著狼群,化作一道道灰色的死亡陰影,緊追不舍!
“操!不就給你開了個膛嗎?至於帶著全家老小追你虎爺這麽久?!早晚弄死你!”
耳畔風聲呼嘯,譚虎伏低身體,回頭瞥見那頭緊追不舍、雙眼猩紅的頭狼,眼中戾氣翻湧。
譚虎被追的不耐煩,骨子裏的凶性被激起。
“大黃!左轉,進前麵那片亂石灘!”
譚虎一拍虎頸,大聲喝道。
大黃低吼一聲作為回應,四足發力,龐大的身軀展現出驚人的靈活性,一個急轉便衝入了側前方那片布滿了嶙峋怪石的區域。
亂石林立,極大地阻礙了狼群集團衝鋒的速度。
那些灰色的身影在石縫間磕磕絆絆,追擊的勢頭為之一緩。
“就是現在!”
譚虎眼中精光一閃,看準時機,猛地從背包側袋抽出一把特製的強效閃光雷!
這是他哥壓箱底的“好玩意兒”。
他毫不猶豫地用牙齒扯掉拉環,看也不看朝著身後狼群最密集的方向奮力一拋!
轟!
一聲不算劇烈卻異常刺耳的爆鳴響起!
緊接著,一團熾烈到極致的白光在狼群中央猛然綻放,瞬間將昏暗的亂石灘照得如同白晝!
“嗷嗚!!”
淒厲的狼嚎頓時響成一片!
恐狼常年活動於昏暗環境,視覺遠比普通野獸敏銳,這突如其來的強光閃光對它們而言簡直是災難性的打擊!
衝在最前麵的幾頭恐狼瞬間致盲,痛苦地翻滾哀嚎,後麵的狼群也陣腳大亂,互相衝撞,追擊的陣型徹底崩潰。
就連那頭凶悍的頭狼,也不得不閉上刺痛的眼睛,發出一聲狂怒卻又帶著一絲驚疑的咆哮,速度驟減。
“哈哈哈!爽!跟小爺鬥?還嫩了點!”
譚虎得意地大笑,趁機催促大黃加速。
一人一虎如同鬼魅般在亂石灘中幾個穿梭,借助複雜地形的掩護,迅速拉開了與狼群的距離。
然而,那頭胸有刀傷的頭狼顯然不肯就此罷休。
它晃了晃碩大的頭顱,勉強適應了殘留的視覺幹擾,再次發出一聲召集同伴的長嚎,帶著殘餘的狼群,憑借著嗅覺,死死咬住譚虎他們逃離的方向,陰魂不散地追了上來。
“媽的,沒完沒了!”
譚虎啐了一口,感受著身後再次逼近猩氣,眉頭緊鎖。
閃光雷效果雖好,但隻能用一次,恐狼群的報複心和韌性遠超他的預估。
他一邊伏在虎背上疾馳,一邊飛速掃視著周圍的環境,大腦瘋狂運轉,尋找著下一個脫身或者……反擊的機會!
“不能一直跑!得想個辦法,徹底甩掉,或者……幹掉那頭記仇的頭狼!”
就在這時,一陣隱約的兵刃交擊聲和能量爆鳴順著夜風傳入耳中。
“嗯?”
他精神一振,立刻示意大黃放緩速度,悄無聲息地朝著聲音來源摸去。
穿過一片茂密的灌木,前方的景象讓他瞳孔微縮....
一片林間空地上,戰況正烈!
一方是七八個穿著破爛、但眼神凶狠、配合默契的男女,他們使用的武器五花八門,從改裝過的槍械到覆蓋著鏽跡的冷兵器都有,打法刁鑽狠辣,招招直奔要害,渾身都透著一股在荒野掙紮求存磨礪出的悍勇與油滑。
正是荒野上常見的拾荒者。
而他們的對手,則是五六個身著統一暗紅色齒輪與利刃交織圖案的兜帽鬥篷身影。
這些人行動間帶著一種詭異的僵硬感,口中念念有詞,周身縈繞著令人不適的陰冷能量波動,揮手間便能喚出扭曲的血色武器!
雙方顯然已經激戰了一段時間,地上躺著幾具屍體,有拾荒者的,也有邪教徒的。
拾荒者憑借豐富的實戰經驗和對地形的利用勉強支撐,但邪教徒那詭譎難防的術法和悍不畏死的瘋狂,讓他們逐漸落入下風。
“嗯?摩羅教派?”
譚虎一眼就認出了那些邪教徒的來曆,眉頭擰得更緊。
這夥瘋子比恐狼還難纏!
就在這時,場中異變再生!
一名邪教徒突然掏出一個刻畫著扭曲符文的骨哨,用力吹響!刺耳尖厲的哨聲劃破夜空。
幾乎在哨聲響起的刹那,譚虎身後那片密林中,原本因為追逐他而躁動不已的恐狼群,像是受到了某種無形的刺激,幽綠的眼眸瞬間變得更加狂亂暴戾!
“嗷嗚!!”
那頭胸有刀傷的頭狼仰天發出一聲比之前更加狂暴的長嚎,竟然暫時放棄了對譚虎的追擊,率領著狼群,如同決堤的洪流般,朝著那片林間空地……主要是朝著那些拾荒者,瘋狂撲了過去!
“操!還他媽是個禦獸師!”
譚虎瞬間明白了那骨哨的作用。
摩羅教派的雜碎竟然想利用狼群來清場!
前有邪教徒詭異的術法,側翼有狂暴的狼群突襲,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拾荒者小隊頓時陷入了絕境!
一名手持巨斧的壯漢怒吼著劈翻一頭恐狼,卻被側麵襲來的血色長鞭纏住了腳踝,瞬間被拖倒在地,眼看就要被蜂擁而上的狼群撕碎!
“大黃!”
譚虎眼中厲色一閃,沒有絲毫猶豫,猛地一拍虎頸:
“幹他娘的!先揍那些放哨的瘋子!”
他看得分明,邪教徒才是關鍵!
不解決掉那個吹骨哨的和施法的,狼群會一直被引著攻擊拾荒者,等拾荒者死光了,下一個就輪到他被兩麵夾擊!
“吼!”
大黃早已按捺不住戰意,得到指令,發出一聲震天虎嘯,四肢猛然蹬地,如同出膛的炮彈,載著譚虎悍然衝向那名吹響骨哨的邪教徒!
譚虎人在虎背之上,已是反手抽出了合金短刃,目光鎖定目標,體內內力奔湧!
那名吹哨的邪教徒瞳孔中倒映出金色虎影與凜冽刀光,驚駭之色剛剛浮現,思維便永遠定格在了這一刻!
唰!
一道冰冷的寒芒如新月般掠過!
他甚至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隻覺得脖頸一涼,視野便不受控製地天旋地轉。
在意識徹底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瞬,他看到的,是自己那具失去了頭顱、頸血如噴泉般湧出的無頭屍體!
噗通!
頭顱滾落在地,骨哨刺耳的聲音戛然而止。
“嗷?!”
正瘋狂撲向拾荒者的恐狼群失去了那詭異哨聲的引導,動作明顯出現了一瞬間的遲疑和混亂,進攻的節奏被打亂。
“好機會!兄弟們,宰了這些裝神弄鬼的雜碎!”
拾荒者中,一個臉上帶著刀疤、似乎是頭領的中年漢子眼睛一亮,雖然不知道這突然殺出來的一人一虎是何方神聖,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他立刻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戰機,怒吼著帶領手下發起凶猛的反撲,集中火力攻向因同伴瞬間被殺而出現片刻慌亂的邪教徒!
“吼!”
大黃一擊得手,毫不停留,粗壯的虎尾如同鋼鞭般橫掃,將旁邊另一個試圖凝聚血色能量的邪教徒直接抽飛出去,撞在樹幹上,骨裂聲清晰可聞!
譚虎更是得理不饒人,從虎背上一躍而下,身形如獵豹般竄出,手中合金短刃劃出致命的弧線,直取最後那名似乎是小頭目的邪教徒!
他的打法毫無章法,卻狠辣刁鑽至極,完全是殺人技,招招都奔著要害而去!
那邪教徒小頭目又驚又怒,口中念念有詞,一道暗紅色的能量護盾瞬間出現在身前。
鐺!
譚虎的短刃砍在護盾上,火星四濺,竟被擋了下來。
“褻瀆者!死!”
邪教徒小頭目麵目猙獰,雙手一推,護盾猛然爆開,化作數道血色箭矢射向譚虎!
譚虎反應極快,一個狼狽卻有效的賴驢打滾躲開大部分箭矢,但左臂仍被一道箭矢擦過,瞬間傳來火辣辣的刺痛感,一股陰冷的能量試圖往他體內鑽去!
“媽的!”
他罵了一句,感覺左臂一陣麻痹。
就在這時,之前被狼群和邪教徒壓製得最慘的那個拾荒者巨漢,終於掙脫了腳踝的血色長鞭,雙眼赤紅地咆哮著,如同蠻牛般衝了過來,手中巨斧帶著開山之勢,朝著那邪教徒小頭目的後背狠狠劈下!
譚虎見狀大喜,再次揉身撲上,短刃直刺對方心口!
前有譚虎悍不畏死的突刺,後有巨漢勢大力沉的劈砍,那邪教徒小頭目顧此失彼,眼中的瘋狂終於被一絲恐懼取代。
噗嗤!
哢嚓!
短刃入肉與斧刃破骨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邪教徒小頭目的動作驟然僵住,他低頭看了看從胸前透出的刀尖,又難以置信地回頭,看到的是那拾荒者巨漢猙獰的麵孔。
譚虎猛地抽出短刃,一腳將其踹倒在地。
隨著最後這名邪教徒小頭目的死亡,殘存的幾名邪教徒頓時士氣崩潰,很快就在拾荒者和重新加入戰團的大黃的圍攻下被盡數殲滅。
然而,戰鬥還未結束!
失去了哨聲引導,但那頭胸有刀傷的恐狼頭狼,它的仇恨已然被徹底激發!
它那雙猩紅的眼睛,先是死死盯住了譚虎....這個傷它、又屢次從它爪下逃脫的可惡人類,然後又掃過那些殺死了它不少同類的拾荒者。
嗷嗚!!
它發出一聲充滿了暴戾與殺戮欲望的長嚎,殘餘的二十多頭恐狼再次聚攏起來,齜著滴淌涎水的獠牙,將剛剛經曆了一場惡戰、喘息未定的譚虎、大黃以及拾荒者們,再一次包圍了起來!
場中的氣氛,重新變得劍拔弩張!
拾荒者們握緊了手中的武器,警惕地看著狼群,而那名巨漢又神色複雜地瞥了一眼旁邊渾身是血、卻眼神凶戾如狼的譚虎,以及他身邊那頭齜著牙、低吼威脅的斑斕猛虎。
“這小子……和這頭老虎,到底是什麽來頭?”
“小兄弟!”
巨漢當機立斷,揚聲道:
“聯手宰了這群畜生!狼群材料我們對半劈,如何?”
譚虎抹了把濺在臉上的狼血,咧嘴露出染血的牙齒,獰笑道:
“行啊!不過誰要是敢在背後耍花樣……”
他指尖翻轉,短刃在月光下劃出冷冽的弧線:
“小爺就讓他嚐嚐,什麽叫透心涼!”
巨漢的提議正合譚虎心意。
他本就不是忍氣吞聲的主,被這群畜生追了半夜,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譚虎獰笑一聲,眼中凶光畢露,不再保留,內力灌注雙腿,速度驟然提升,主動迎向那頭對他恨之入骨的頭狼!
“吼!”
大黃低吼一聲,斑斕的身軀化作一道金色閃電,不是撲擊,而是靈巧地繞向狼群側翼,虎爪揮出淩厲的勁風,瞬間將兩頭試圖偷襲譚虎的普通恐狼拍得骨斷筋折!
擒賊先擒王!
譚虎深知這個道理。
合金短刃在他手中舞出一片死亡光幕,招式狠辣直接,配合著他遠超同齡人的悍勇和內力,竟硬生生在狼群中撕開一條血路,直逼頭狼!
那頭狼見仇人衝來,猩紅的眼中暴戾之色更濃,它人立而起,帶著腥風的利爪狠狠拍向譚虎麵門,血盆大口同時咬向他的脖頸!
“來得好!”
譚虎不閃不避,眼中閃過一絲瘋狂,在利爪即將臨身的瞬間,腰肢猛地一扭,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避開要害,手中短刃如同毒蛇出洞,精準無比地順著頭狼胸前那道舊傷的邊緣,狠狠刺了進去!
“噗!”
短刃齊根沒入!
“嗷——嗚!!!”
頭狼發出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嚎,劇痛徹底激發了它的凶性,它不顧一切地扭頭發動撕咬!
譚虎卻早已借力後撤,同時一腳狠狠蹬在頭狼的下顎!
砰!
頭狼被踹得一個趔趄,鮮血如同小溪般從胸前的傷口湧出。
但它不愧是狼群首領,重傷之下竟仍未倒下,反而更加瘋狂地指揮狼群圍攻。
“兄弟們,加把勁!宰了它們!”
刀疤臉巨漢見狀,精神大振,揮舞著巨斧帶領殘餘的幾名拾荒者奮力砍殺。
有了譚虎和大黃這兩個生力軍,尤其是譚虎不要命地纏住了最強的頭狼,戰局瞬間傾斜。
拾荒者們經驗老到,配合默契,專挑普通恐狼下手,很快便將狼群的數量削減下去。
不多時,隨著最後一聲哀鳴,最後一頭普通恐狼被大黃咬斷了喉嚨。
場中,隻剩下那頭渾身浴血、步履蹣跚,卻依舊死死盯著譚虎的頭狼。
它的氣息已經極其微弱,但那雙狼眼中的恨意絲毫未減。
“呸!”譚虎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握著短刃,一步步逼近。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那原本看似力竭倒地的頭狼,眼中驟然閃過一絲狡詐與決絕,它後腿猛地蹬地,整個身體如同離弦之箭,不是撲向譚虎,而是……撲向了旁邊正在喘息、距離最近的一名受傷較重的拾荒者!
這一下變故太快,誰都沒想到這頭狼臨死前還會如此狡猾!
“小心!”刀疤臉巨漢驚呼。
那名拾荒者根本來不及反應,眼看就要被狼吻咬斷喉嚨!
千鈞一發之際!
“找死!”
譚虎眼神一冷,體內僅存的內力轟然爆發,身形如鬼魅般竄出,後發先至,手中短刃劃出一道弧線...
唰!
血光迸現!
頭狼碩大的頭顱直接與身體分離,滾落在地,無頭的屍身憑借著慣性又前衝了幾步,才轟然倒地,抽搐兩下,再無生息。
狼群,全滅!
場中一時間陷入了短暫的寂靜,隻剩下眾人粗重的喘息聲和篝火燃燒的劈啪聲。
幾名拾荒者互相攙扶著,看著滿地狼屍和邪教徒的屍體,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恍惚。
刀疤臉巨漢走到譚虎麵前,臉上擠出一個算是和善的笑容:
“小兄弟,好身手!這次多虧你了!我刀疤李說話算話,這些狼屍材料和邪教徒身上的東西,我們對半……”
他的話還沒說完,眼神不經意間掃過譚虎。
此刻的譚虎,剛剛經曆連番惡戰,尤其是最後爆發擊殺頭狼,氣息明顯有些紊亂,臉色也帶著蒼白,顯然消耗巨大。
刀疤李的話語微微一頓,他身後那僅存的三名拾荒者,眼神也在瞬間交流了一下。
荒野法則,弱肉強食。
眼前這小子確實厲害,還有一頭奇異猛虎,但他現在明顯是強弩之末。
那頭老虎雖然威猛,也受了些輕傷,氣息不複巔峰。
而他和他兄弟身上的傷,更多是狼群和邪教徒造成的,內力消耗反而不如譚虎大。
如果能幹掉這一人一虎……那所有的戰利品,包括這小子身上可能有的好東西,以及這頭潛力不凡的幼虎,豈不全是他們的?
貪婪的念頭一旦升起,便如同野草般瘋狂滋長。
刀疤李臉上的“和善”緩緩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冰冷的殺意和貪婪。
他緩緩握緊了手中的巨斧,另外三名拾荒者也心領神會,悄無聲息地移動腳步,形成了合圍之勢。
譚虎似乎毫無所覺,正低頭看著自己左臂的傷口,眉頭微皺。
“小兄弟……”
刀疤李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危險:
“哥哥我突然改主意了。”
譚虎抬起頭,臉上沒有任何意外之色,隻有一種近乎漠然的平靜,他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哦?想要黑吃黑?”
“聰明!”
刀疤李獰笑一聲:
“可惜,明白得太晚了!兄弟們,動手!他養的那隻貓!”
四人幾乎同時暴起發難!巨斧、砍刀、淬毒的匕首,從不同的角度封死了譚虎所有退路,務求一擊必殺!
他們算計得很好,譚虎內力消耗大,又受了傷,絕難抵擋他們四人蓄謀已久的圍攻!
然而.....
就在他們撲出的瞬間,譚虎動了!
一股遠比之前使用短刃時更加凶戾、更加霸道的氣息,如同沉睡的凶獸驟然蘇醒,轟然爆發!
他手中那柄沾滿狼血的合金短刃,不知何時已然消失不見!
“吼!”
幾乎在同一時刻,大黃發出一聲穿金裂石的咆哮,虎尾如鋼鞭般卷起地上那個看似普通的行軍背包,精準地甩向譚虎!
啪!
譚虎探手淩空接住,動作流暢得猶如演練過千萬遍。
他借著接包的力道順勢一個迅捷的側滾,不僅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最先襲來的淬毒匕首,更在翻滾過程中,雙手快得帶出了殘影....
“哢!哢!哢!”
三聲清脆而利落的金屬咬合聲響起!
眾人隻覺眼前一花,那背包中的三截暗沉部件,已在譚虎手中閃電般組合完畢!
一柄造型猙獰、通體暗沉如血染古鋼的方天畫戟,赫然顯現!
戟長近丈,戟杆粗如鵝卵,被譚虎單臂穩穩握住,卻舉重若輕。
月牙狀的側刃邊緣流淌著冰冷的寒光,而玄黑的戟身之上,竟隱隱有暗紅色的紋路在自主流轉!
“什麽?!”
刀疤李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
他闖蕩荒野十幾年,眼力何等毒辣?
這長戟出現的瞬間,那股鋪麵而來的壓迫感和血腥煞氣,簡直比剛才那群恐狼加起來還要可怕!
這絕非凡品!這小子……他媽的到底什麽來頭?!他剛才一直在藏拙?!
無盡的悔意和冰寒的恐懼瞬間淹沒了刀疤李的腦海。
但,一切都太晚了!
譚虎眼神冰冷,麵對四人的圍攻,他不退反進,腳下猛地一跺!
“轟!”
地麵微震,他借著反衝之力,手中那杆凶戟如同擁有了生命一般,化作一道撕裂夜空的黑色閃電!
最簡單的突刺!
卻快得超出了刀疤李視網膜捕捉的極限!
他隻覺得眼前一花,那冰冷的月牙刃口仿佛穿越了空間的距離,無視了他倉促間回擋的巨斧,無視了他凝聚起的護體內力……
“噗嗤!”
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混合著血肉撕裂與骨骼碎裂的異響,驟然壓過了場中所有的聲音!
刀疤李前衝的魁梧身軀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猛地僵在原地。
他臉上的獰笑甚至還沒來得及轉化為驚愕,隻覺得喉頭一甜,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冷和劇痛便自口腔猛然炸開,瞬間淹沒了他的所有感知。
他下意識地、艱難地垂下目光。
看到的,是一截從他大張的嘴巴裏穿透而出、兀自滴淌著粘稠紅白之物的冰冷戟尖!
那戟尖之上攜帶的恐怖力量,不僅瞬間洞穿了他的頭顱,更將他所有未發出的狂言與臨死的哀嚎,徹底堵死在了喉嚨深處!
“呃……嗬……”
他喉嚨裏發出幾聲意義不明的、破風箱般的怪響,眼中的凶光迅速渙散,被無盡的恐懼與難以置信所取代。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另外三名拾荒者誌在必得的圍攻尚未完全落下,就看到他們心目中戰力最強的老大,竟像紙糊的一般,被那少年單手持戟,一擊……貫穿頭顱!
秒殺!
真正的、毫無花哨的秒殺!
“老……老大?!”
驚駭欲絕的尖叫尚未完全出口,譚虎手腕隻是微微一抖,那柄凶戟便如靈蛇般從刀疤李的頭顱中無聲滑出。
“噗通!”
屍體軟軟倒地,濺起一片塵土,臉上那混雜著貪婪、驚駭與茫然的表情,成了他此生最後的定格。
譚虎單臂持戟,染血的戟尖斜指地麵,一滴格外粘稠的血珠正順著月牙刃的鋒銳邊緣,緩緩匯聚、拉長,最終“滴答”一聲,落在地上,也砸在了剩餘三名拾荒者瘋狂跳動的心髒上。
他緩緩抬起頭,那張因失血而略顯蒼白的臉上,此刻卻綻放出一抹混合著譏誚與殘酷的笑容。
“你們這幫吊毛!”
他聲音不高,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真當小爺是開善堂的?給過活路不要,偏要排隊來投胎?”
話音未落....
“嗡!”
空氣中傳來令人心悸的震顫!
那柄暗沉長戟仿佛活了過來,化作一道索命的黑色閃電,直刺而出!
速度快到極致,甚至在空氣中拉出了一道模糊的殘影!
那三名拾荒者早已被老大慘死的情景嚇得魂飛魄散,連有效的格擋動作都做不出來,隻覺得眼前黑光一閃—....
“噗!噗!噗!”
連續三聲利器入肉的悶響,幾乎重疊成一聲悠長的撕裂聲!
長戟那鋒銳無匹的尖端,竟如同串糖葫蘆一般,精準而狂暴地接連洞穿了三人倉促擋在身前的臂膀、乃至胸膛!
三人被長戟上蘊含的巨力帶得向後飛起,卻又被戟杆死死串住,如同三條垂死掙紮的魚,在半空中徒勞地扭動、抽搐,發出淒厲而不成調的慘嚎,鮮血如同潑墨般從創口噴湧而出,瞬間染紅了腳下的大地!
譚虎單臂穩持長戟,戟尖上串著三個尚未死透、不斷哀嚎的身體,傲然立於血泊之中。
他冷漠地掃過他們因極致痛苦而扭曲的麵容,嘴角那抹殘酷的弧度愈發明顯。
“啪、啪、啪……”
一陣緩慢而清晰的掌聲,突兀地從林地邊緣響起,打破了血腥屠戮後的死寂,讓譚虎瞬間汗毛倒豎!
他猛地轉頭,循聲望去。
隻見不遠處的一棵枯樹下,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多出了幾道身影。
為首者,身材異常高大,同樣穿著那身令人作嘔的暗紅色齒輪與利刃交織的兜帽鬥篷,但與之前那些雜魚不同,他鬥篷的邊緣鑲著一圈詭異的暗金色紋路,在稀薄的月光下泛著不祥的微光。
他雙手緩緩鼓著掌,兜帽的陰影深深遮蔽了他的麵容,隻能感覺到兩道如同實質般的目光,穿透黑暗,牢牢鎖定在譚虎身上,帶著審視,更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漠然。
在他身後,默然矗立著四名同樣裝束的教徒,他們氣息沉凝,行動間仿佛一個整體,散發出的陰冷能量波動遠超剛才那批人,顯然是精銳。
“摩羅教?”
譚虎瞳孔驟縮,心中警鈴大作!
他毫不猶豫地手臂一振,將串在戟尖上那三個已然氣絕的拾荒者屍體如同甩垃圾般甩飛出去,重重砸落在血泊中。
他橫戟當胸,體內內力瘋狂運轉,眼神銳利如鷹,死死盯住那個高大身影。
果然!剛才隻是外圍的雜兵!正主現在才現身!
“嗬嗬……”
兜帽下傳來一陣低沉沙啞,仿佛砂紙摩擦般的笑聲,令人不寒而栗:
“世敵以弱,動手雷霆一擊,不錯的殺性,不錯的兵器……更不錯的,是這頭罕見的‘金睛獠虎’異種幼崽。”
他的目光掠過譚虎,最終落在了齜牙低吼、擋在譚虎身前的大黃身上,那目光中透出的貪婪,幾乎毫不掩飾。
“小子!”
高大身影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磁性:
“你殺了我的奴仆,驚擾了我的祭祀……按律,當抽魂煉魄,永世哀嚎。”
他話鋒一轉,兜帽下的陰影似乎勾勒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不過,本執事……惜才。”
“跪下來,獻上你的忠誠,連同這頭幼虎……本執事便可寬恕你的褻瀆之罪,賜你無上榮光,成為吾主...械鬥之主‘努哈爾赤’之信徒!”
譚虎聞言,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不僅嗤笑,更是直接“呸”了一聲,唾沫星子險些濺到執事的臉上。
“我呸!穿個破麻袋就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他咧開嘴,笑容裏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和挑釁:
“‘努哈爾赤’?就是那個在界域戰場,被我人族烈陽天王追殺三萬裏,差點被捶爆神格、現在都不敢露頭的過街老鼠?
拿個喪家之神來招搖撞騙……”
他手中長戟一震,發出嗡鳴,戟尖直指那名執事,氣勢卻絲毫不墮:
“還想讓虎爺我信仰祂?放你娘的連環狗臭屁!小爺我就問你.....你他媽是哪來的逼臉,敢說出這句話?!”
“冥頑不靈……自尋死路!”
摩羅執事的聲音陡然轉冷,周圍的空氣溫度似乎都隨之下降。
他緩緩抬起一隻帶著暗紅色金屬手套的手,輕輕一揮。
“殺了他,要活的。那頭幼虎,盡量別傷到皮毛。”
“謹遵執事法旨!”
身後四名精銳教徒齊聲應和。
下一刻,四人同時動了!
他們沒有像之前那些教徒一樣狂叫著瞬間散開,呈半包圍陣型向譚虎迫近。
他們周身暗紅色的能量波動連成一片,形成了一種令人窒息的力場,空氣中彌漫的低語聲變得更加清晰,如同無數怨魂在耳邊嘶嚎,幹擾著人的心神!
壓力如山,轟然降臨!
然而,麵對這足以讓尋常武者心智崩潰的壓迫感,譚虎非但沒有畏懼,眼底反而燃起兩簇瘋狂而亢奮的火焰!
“一個先天領隊,四個凝血巔峰……嗬,好大的排場!”
他內心飛速判斷,一股混不吝的狠勁直衝腦門:
“不過,這先天虛浮得很,跟大哥他們比起來,屁都不是!”
來到荒野這麽久,光宰了些沒腦子的異獸,還沒真正拿這些裝神弄鬼的邪教徒開過葷!
今天不殺個痛快,不把這幫雜碎砍得哭爹喊娘,他譚虎以後還有什麽臉和譚行吹牛逼?!
大哥殺得,我殺不得?
“媽的,幹了!先剁了這四個凝血雜魚,再看能不能找機會給那領頭的先天來個狠的!
想留下你虎爺?看你們有沒有這副好牙口!”
他猛地深吸一口氣,那氣息帶著濃重的血腥與荒野的狂野,仿佛將沸騰的戰意也一同吸入肺腑!
手中那杆方天畫戟似乎感應到主人決絕的殺心,暗沉的戟身發出一聲低沉如龍吟般的顫鳴,戟刃上流轉的暗紅紋路仿佛活了過來,煞氣暴漲!
譚虎微微伏低身體,眼神已不再是凶狠,而是一種徹底摒棄生死、隻為殺戮而存在的純粹獸性!
周身戰意,如同實質的狼煙,衝天而起!
“來啊!雜碎們!讓虎爺看看你們那狗屁神主,能不能保住你們的狗命!”
“吼!”
大黃感受到譚虎決絕的戰意,發出一聲震動山林的虎嘯,金色豎瞳中凶光暴漲,死死鎖定了一個血袍邪教徒。
“殺!”
譚虎祂單臂擎戟,那杆凶戟仿佛與他血脈相連,不再是冰冷的兵器,而是他手臂的延伸,是他沸騰戰意的具現!
腳下猛地發力,地麵龜裂,整個人如同貼地掠食的凶禽,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悍然撞入了四人組成的陣型之中!
首當其衝的那名邪教徒,手中扭曲的血色長劍才剛剛抬起,視野便被一道無限放大的月牙寒光徹底占據!
“給我碎!”
譚虎怒吼聲中,長戟以最蠻橫、最直接的姿態,徑直劈下!
鐺——哢嚓!
刺耳的金鐵交鳴聲伴隨著骨骼碎裂的異響!
那柄血色能量凝聚的長劍,如同紙糊般被一戟劈碎!去勢不止的戟刃緊接著便從那邪教徒的右肩切入,一路勢如破竹,直至將其大半個胸膛徹底剖開!
鮮血混合著破碎的內髒狂噴而出!
一合,秒殺一人!
另外三人的攻擊此時也已襲至!一柄淬毒匕首刁鑽地刺向譚虎肋下,一道血色能量鎖鏈纏向他的腳踝,最後一人則揮舞著鋸齒砍刀,當頭劈落!
“吼!”
不等譚虎回防,早已蓄勢待發的大黃發出一聲暴吼,龐大的身軀如同一道金色壁壘,猛地橫撞在手持匕首的邪教徒身側!
“嘭!”
那邪教徒如同被高速行駛的卡車撞中,整個人離地倒飛出去,尚在半空,口中就已噴出混雜著內髒碎塊的鮮血,眼看是不活了!
與此同時,譚虎看也不看腳下,持戟的手臂猛地向下一壓,沉重的戟尾如同重錘般精準砸落!
“啪嚓!”
那試圖纏繞他腳踝的血色能量鎖鏈,應聲而碎,化作點點紅芒消散!
而麵對當頭劈落的鋸齒砍刀,譚虎眼中瘋狂之色更濃,他竟然不閃不避,握著戟杆中部的手臂猛然發力,將那剛剛劈殺一人的戟刃自下而上,一記狂暴無比的撩斬!
“給老子滾開!”
這一戟,後發先至!快!狠!準!
那揮刀下劈的邪教徒隻覺一股惡風自下而上襲來,心中駭然,想要變招已是不及!
“噗——!”
冰冷的戟刃自他胯下切入,幾乎將他整個人從中一分為二!殘破的屍體帶著漫天的血雨向後拋飛!
電光火石之間,四人合圍,已去其三!
最後那名剛剛鎖鏈被破的邪教徒,眼睜睜看著三名同伴在呼吸間被虐殺,心神徹底被無邊的恐懼吞噬!他怪叫一聲,竟轉身就想逃跑!
“現在想跑?晚了!”
譚虎聲音如同九幽寒冰,他腳步一錯,身形如鬼魅般追上,手中長戟如同毒龍出洞,直刺其後心!
“不……執事大人救……”
求饒的呼喊戛然而止。
“嗤!”
戟尖毫無阻礙地穿透了他的胸膛,帶著一蓬滾燙的心頭血,從前胸透出!
譚虎手臂一震,將屍體甩飛,隨即單戟斜指地麵,傲然立於遍地屍骸之中。
他微微喘息著,連番爆發讓他消耗巨大,但那雙眼睛,卻亮得嚇人,如同燃燒的星辰,死死盯住了不遠處那個高大的身影。
整個林間空地,陷入了一片死寂。
隻有篝火燃燒的劈啪聲,以及戟尖血珠滴落的“滴答”聲,清晰可聞。
那四名精銳教徒,從出手到全軍覆沒,整個過程,快得讓人思維都跟不上!
端立於枯樹下的摩羅執事,那一直從容不迫、高高在上的姿態,第一次出現了失態。
他身體微微前傾,兜帽下的陰影中,似乎有兩點猩紅的光芒在劇烈閃爍,死死地盯著譚虎,以及他手中那柄煞氣衝霄的凶戟。
那原本籠罩周圍的陰冷力場,此刻都因為他的心境波動而出現了紊亂的漣漪。
“不……不可能!”
他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怪異聲響,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
“凝血境……怎麽可能有如此戰力?!”
他原本以為這少年隻是仗著兵器之利和一股狠勁,最多勉強在四名手下圍攻下支撐片刻,最終還是要被他手到擒來。
可他萬萬沒想到,結果竟是如此一邊倒的……屠殺!
自己精心培養的四名凝血境巔峰精銳,在這少年麵前,竟如同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對武道常理的認知!
譚虎看著那明顯失態的執事,蒼白的臉上再次咧開一個染血的、充滿譏諷的笑容:
“怎麽?嚇尿了?你們摩羅教派吹得天花亂墜,手底下就這點本事?連給小爺我熱身都不夠格!”
他抬起沒有持戟的左手,對著那執事,勾了勾手指,動作充滿了極致的輕蔑:
“別光看著啊,那個不敢露臉的先天‘大高手’!下來陪虎爺玩玩?”
那名摩羅教的執事兜帽下灼熱的目光死死鎖定在譚虎身上,更準確地說,是鎖定在他手中那柄煞氣繚繞的方天畫戟上。
那目光,混雜著震驚、貪婪,以及一種發現絕世瑰寶般的狂熱。
他緩緩上前一步,周身先天境的氣場不再收斂,如同實質的山嶽般轟然壓下,試圖從精神到肉體徹底壓垮眼前這桀驁不馴的少年。
空氣中彌漫的低語嘶嚎瞬間增強了數倍,瘋狂衝擊著譚虎的心神。
“小子!”
藍革的聲音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質感,回蕩在死寂的林間:“記住,我乃摩羅神教北疆市執事....藍革!”
他刻意停頓,隨即緩緩抬起那隻戴著暗紅金屬手套的手,掌心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枚鴿卵大小、通體暗紅、內部仿佛有粘稠血液在流動的詭異晶體。
“現在,本執事慈悲,給你兩個選擇……”
他托著那枚散發著不祥氣息的血晶,聲音充滿了蠱惑與威脅:
“其一,跪下,虔誠吞下這枚‘神恩血晶’,敞開你的心神,徹底皈依吾主!
你之殺性,你之悍勇,正合吾主之道!
屆時,你手中凶戟,方可真正飲血開鋒,你之武道,將得享神賜榮光!”
血晶在他掌心微微跳動,仿佛一顆活著的心髒,散發著誘人墮落的氣息。
藍革話鋒陡然一轉,殺意如同冰風暴般席卷開來,將譚虎完全籠罩:
“其二……”
他另一隻手指尖,暗紅色的危險能量開始急速匯聚,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空氣都為之扭曲。
“我親手將你全身骨頭一寸寸捏碎,抽幹你的血液,再將你的魂魄剝離,封入這血晶之中,永世承受煉魂之苦!
而你這頭珍稀的戰獸,依舊會成為吾主的祭品!”
他死死盯著譚虎的雙眼,一字一句:
“生,或者死。”
“選!”
麵對藍革那如同山崩海嘯般傾軋而來的先天威壓,以及那無孔不入、試圖侵蝕心神的邪異低語,譚虎的身軀在狂暴的能量亂流中微微晃動了一下,仿佛狂風中的勁草。
然而,也僅此而已。
他臉上非但沒有流露出藍革預想中的恐懼、掙紮或是痛苦,反而緩緩勾起了一抹極度不屑、甚至帶著幾分荒誕感的冷笑。
就這?
這股威壓,看起來唬人,實際感受起來……簡直虛得一批!
跟他大哥譚行砍人時,那種從屍山血海裏趟出來的、一個眼神就能凍徹骨髓的實質殺意比起來,眼前這藍革的威壓,純粹是花架子,簡直就像是扯淡!
還有乙雄哥那如昊陽烈日般灼熱的刀意;
慕容哥那雙冰瞳掃過來,能讓人血液都凝固的極致深寒;
門神哥不動則已,一動則石破天驚的覆甲真形;
玄真哥那召役雷霆的恐怖威能;
厲軒哥長槍未出便已鎖定生死的洞穿感;
方嶽哥如山嶽般不可撼動的沉穩;
卓勝哥那不出則已、一出必殺的絕命劍氣魄;
更別提姬旭哥、鄧威哥、炎坤哥、雷濤哥、袁鈞哥....那幫一個比一個變態的老哥……
他譚虎,可是在這群妖孽的“日常關愛”下長大的!眼前這藍革的威壓?
跟他那些老哥們的恐怖氣息相比,連提鞋都不配!根本就是清風拂麵,連讓他心跳漏拍半下都做不到!
還想用這點陣仗嚇住他,逼他下跪屈服?
滑天下之大稽!
譚虎甚至覺得有點滑稽,他歪著頭,用那種打量街頭雜耍藝人般的眼神,上下掃視著還在那拚命釋放氣勢的藍革,嘴角抑製不住地向上揚起。
他體內那桀驁不馴的血液徹底沸騰,不僅沒有半分退縮,反而被對方這拙劣的表演激起了更強烈的戰意和破壞欲!
“嗬……”
譚虎終於嗤笑出聲,聲音裏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
“我說,你這‘先天’境界,該不會是靠嗑藥嗑上來的吧?就這麽點屁大的動靜,給你虎爺撓癢癢都不夠格!
“還有你們這摩羅教,是不是窮得揭不開鍋了?在北原道首府這種地方,一個邪教頭子才混到先天境?
就這點寒磣人的家底,誰愛加入誰加入!你虎爺我....看、不、上!”
“你找死!”
藍革怒火中燒,他此刻唯一的念頭,就是用最殘忍、最直接的方式,將眼前這個牙尖嘴利、褻瀆神明的小雜種,連同他那張噴糞的嘴一起,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眼看藍革即將出手,譚虎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起大哥曾帶著不屑提起過摩羅教和那個所謂“械鬥之主”努哈爾赤的教義.....
極度崇尚武力與正麵搏殺,認為在公平(或自以為公平)的械鬥中勝出,是取悅神明的最佳方式。
一個絕妙的、帶著濃濃惡作劇意味的念頭,瞬間在他心中成型。
“等等!”譚虎突然開口,打斷了藍革前衝的勢頭。
他臉上那譏諷的笑容不變,眼神卻故意帶上了一種看似天真、實則滿是揶揄的好奇:
“我說藍大執事,我記得你們摩羅教,不是整天把‘械鬥’、‘武鬥’掛在嘴邊,吹捧你們那什麽‘械鬥之主’最欣賞堂堂正正的武鬥嗎?”
他手中的凶戟挽了個輕巧的槍花,戟尖再次指向藍革,語氣帶著一種近乎挑釁的提議:
“這樣,別說虎爺我不給你機會,也給你們那不敢露頭的神一個麵子。”
“你...”
他戟尖點了點藍革:
“把修為壓製到凝血境,我們倆,就在這兒,按照你們神的喜好,來一場‘堂堂正正’的武鬥!”
他故意將“堂堂正正”四個字咬得極重,繼續用話語擠兌:
“要是我贏了,我走我的陽關道,你帶著你這群廢物的屍體滾回你的老鼠洞;要是你贏了……”
譚虎聳聳肩,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
“虎爺我任你處置!怎麽樣?敢不敢玩?這可是最能取悅你們神的方式了!你要是不答應……”
他拖長了音調,臉上露出了一個極其惡劣的笑容:
“那可就是你在公然褻瀆你的神了!連祂最喜歡的‘械鬥’都不敢進行,你還當個屁的執事?不如回家跳舞!”
這一番連消帶打,直接將藍革逼到了牆角!
“你……!”
藍革氣得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兜帽下的臉龐瞬間扭曲!他周身那陰冷的氣息劇烈波動,顯示出他內心是何等的暴怒!
他恨不得立刻衝上去,用最殘忍的手段將眼前這小雜種撕成碎片!
堂堂先天境,竟然被一個凝血境的小輩如此羞辱、脅迫?!
然而,譚虎的話,卻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準地捅在了他最要害的地方!
作為“械鬥之主”努哈爾赤的狂信徒,教義中確實極度推崇正麵械鬥!
尤其是在對方主動提出,且自己實力明顯高於對方的情況下,若因為怯懦或不屑而拒絕……這在教義中是極大的不敬,甚至可被視為對神之道的背叛!
但答應?他憋屈!
他一個先天境,竟然要被一個毛頭小子逼著壓製修為對戰?贏了是理所應當,萬一……萬一有個閃失……
不答應?那就是褻神!後果更嚴重!
藍革胸口劇烈起伏,那雙隱藏在兜帽下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譚虎,殺意幾乎凝成實質。
他從未像此刻這般,想要將一個人挫骨揚灰!
“……好!”
這個字幾乎是從藍革牙縫裏擠出來的,帶著無盡的屈辱和殺意:
“小雜種,本執事就如你所願!我會將修為壓製在凝血巔峰!我會讓你知道,即便同境,挑釁先天的代價!”
他周身澎湃的先天氣息開始迅速內斂、沉降,最終穩定在凝血境巔峰的層次。
雖然能量層級下降了,但那屬於先天強者的戰鬥經驗和意識仍在,目光更加陰鷙狠毒。
“嘿嘿,這就對了嘛!”譚虎臉上露出了計謀得逞的燦爛笑容,仿佛一個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
然而在他心底,卻是另一番光景:
“媽的,果然是個被教義忽悠瘸了的傻逼!還真答應了!果然跟大哥說的一樣,這群邪教徒腦子都有坑!”
他緊了緊手中的大戟,感受著對方即便壓製了修為,依舊帶來的危險感,戰意卻不減反增。
“同境一戰?虎爺我還真沒怕過誰!正好拿你這老梆子,試試小爺我剛琢磨出的新招!”
他深吸一口氣,眼中最後一絲戲謔收起,取而代之的是全神貫注的凜然。
“老雜毛,放馬過來!讓小爺看看,你這先天‘大高手’壓了境界,還剩下幾分成色!”
然而,就在這看似全神貫注、準備迎接衝擊的瞬間,他垂在身側的左手,卻以一種極其隱蔽、迅如閃電的速度,悄然摸向腰間懸掛的一個不起眼的皮質小葫蘆。
指尖靈巧地挑開塞子,迅速從中剜出一抹濃稠如墨、散發著奇異腥味的黑色藥膏。
趁著藍革正全力調動被壓製後的內力、氣勢攀升至頂點的刹那空隙,譚虎手腕極其輕微地一抖,那抹黑色藥膏便被精準而均勻地塗抹在了方天畫戟那寒光閃閃的月牙側刃之上!
藥膏與暗沉的戟刃接觸,竟毫無痕跡,唯有那股奇異的腥味,瞬間被戟身自帶的濃烈血煞之氣所掩蓋、吞噬,仿佛從未出現過。
做完這一切,譚虎的手自然垂下,仿佛隻是調整了一下握戟的姿態。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藍革閉著雙眼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隨即睜開,死死盯著譚虎,胸膛因憤怒和憋屈而劇烈起伏。
他終究不敢背負“褻神”的罪名,但讓他就這麽完全被一個小輩牽著鼻子走,他絕不甘心!
他深吸一口氣,那吸氣聲嘶啞如同破舊風箱,強行將翻湧的殺意暫時壓下,聲音陰沉地開口:
“小子!條件本執事答應了!但既然是‘取悅吾神’的神聖武鬥,豈能如此草率?!”
他環顧四周,目光掃過滿地狼藉,最終落在那些拾荒者散落一地的破爛兵器上,眼中閃過一絲狡詐。
“吾主‘努哈爾赤’,執掌征伐,精通世間萬般兵刃與格殺之術!想要取悅祂,你必須證明你有這份資格!”
他猛地抬手指向譚虎,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逼迫:
“你既慣用長戟,想必對其他兵器亦有涉獵!敢不敢……我們立下‘三絕之鬥’?!”
不等譚虎回答,他語速極快地繼續說道:
“空手、短兵、長兵!
依次比試三場,每場勝負皆關乎生死,亦關乎對吾主的敬仰!
三場之後,定你生死,亦證吾神榮光!”
他死死盯著譚虎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出一絲怯懦:
“若你不敢,便是心虛,便是對吾主不敬!之前的約定,作廢!”
這一手,不可謂不毒辣!
藍革打得一手好算盤:
眼前的少年連番惡戰,狀態本就不好,四場車輪戰,足以將其體力、內力拖垮!
而他身為先天,即便壓製修為,對各種兵器的理解和運用,戰鬥經驗,遠超譚虎這半大少年。
空手、長短兵器,他自信能穩穩拿下!
若眼前少年拒絕,他便有理由撕毀約定,直接以先天修為碾壓!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
譚虎聞言,非但沒有露出半點為難,眼底反而掠過一絲幾乎壓抑不住的笑意,心頭更是樂開了花。
他譚虎自從被那幫變態老哥的“關愛鍛煉”下,為了贏,什麽手段沒用過?
什麽兵器沒摸過?雖然最擅長的是大戟,但論起其他的,他自認不輸任何人!更何況……
他目光不經意地掃過自己月牙刃上那層無形的“加料”,嘴角差點咧到耳根。
“空手?長短兵?”
他當即把臉一板,故意露出一副“被激起好勝心”的模樣,手中大戟往地上重重一頓,發出“咚”的一聲悶響,豪氣幹雲地喝道:
“好!‘三絕之鬥’是吧?虎爺我接了!”
他戟尖再次指向藍革,語氣囂張無比:
“老雜毛,今天就讓你開開眼,見識見識你虎爺的‘十八般武藝’!到時候輸了,可別哭爹喊娘,說小爺我欺負你年老體衰!”
他這爽快至極、甚至帶著幾分迫不及待的答應,反倒讓藍革微微一愣,心中莫名升起一絲不妥的預感。
但這絲預感很快被屈辱和殺意淹沒。
“牙尖嘴利!待會兒就讓你跪地求饒!”
藍革陰惻惻地回了一句,隨即喝道:“既如此,第一場....空手!”
話音未落,他周身被壓製在凝血境巔峰的內力轟然運轉,雙腳猛地蹬地,身形如一道離弦的暗紅箭矢,直撲譚虎!
那帶著金屬手套的雙掌交錯拍出,掌風淩厲,隱隱帶著一股腐蝕性的陰寒氣息,直取譚虎胸前大穴!
“來得好!”
譚虎大笑一聲,毫無懼色,竟真的將方天畫戟往旁邊一插,赤手空拳地迎了上去!
他腳步靈動,身形如猿猴般矯健,竟在間不容發之際避開了藍革的雙掌,同時一記毫無花哨、卻勢大力沉的炮拳,直轟藍革麵門!
“嘭!”
拳掌相交,氣勁四溢!
拳掌相交,氣勁四溢!
“砰!砰!砰!”
一連串沉悶如擂重革、又似金石交擊的爆鳴,在兩人之間炸響!
藍革雖壓製了修為,但那雙戴著暗紅金屬手套的手掌,揮舞間依舊帶著一股陰狠刁鑽的腐蝕勁力,掌風撕裂空氣,發出“嗤嗤”異響,專攻譚虎關節、穴位等薄弱之處,角度歹毒,盡顯其老辣狠厲的戰鬥經驗。
那手套之上暗光流轉,顯然並非凡品,即便同境,也占盡便宜!
然而譚虎的打法,卻完全超出了藍革的預料!
這少年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什麽章法、什麽套路,在他這裏全是狗屁!
他的拳、肘、膝、肩,乃至頭顱,全身上下無一不是武器!
動作迅猛如電,卻又帶著一股子街頭混混打架般的刁鑽和亡命!
藍革一掌切向他肋下,他非但不避,反而擰身硬抗,同時一記撩陰腿就奔著下三路而去!逼得藍革不得不回防。
又一掌拍向他麵門,他竟直接一個頭槌迎上,那副不要命的架勢,仿佛腦袋不是自己的一般!
“嘭!”
又是一次毫無花哨的對轟!
譚虎被震得氣血翻騰,踉蹌後退數步,左肩衣衫被掌風擦過,竟發出“嗤”的輕響,被腐蝕出一片焦黑,火辣辣的疼。
但他臉上卻毫無懼色,反而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唇,眼中戰意更盛,咧嘴笑道:
“老雜毛,手套挺硬啊!就是不知道你身上別的地方,有沒有這麽硬!”
藍革也被譚虎那悍不畏死的打法震得手臂微微發麻,心中更是驚怒交加。
他發現自己豐富的戰鬥經驗,在這小子完全不講道理的亡命打法麵前,竟有些束手束腳!
“小畜生!隻會逞口舌之利!”
藍革陰冷回擊,但攻勢卻不由得更加謹慎了幾分。
一時間,兩人拳來腳往,身影在篝火映照下急速交錯,沉悶的碰撞聲與呼嘯的勁風不絕於耳。
譚虎越打越興奮,渾身氣血奔流如大江,一種難以言喻的暢快感貫通四肢百骸!
就在這酣暢淋漓的搏殺中,他身體仿佛擁有了自己的記憶,招式陡然一變,從一個刁鑽詭異的街頭混混,瞬間化作了一頭沉穩凶悍的林中猛虎!
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袁鈞那沉穩如嶽的身影,以及他那醇厚的教誨:
“虎子,形意一道,重在意在形先,形意合一!
講究內外兼修,剛柔並濟,束展如一!
記住,硬打硬進無遮攔,亦是剛柔互化之道!”
這變招來得太過突兀與自然,正適應了譚虎那狂野打法、準備以巧破力的藍革,眼見對方拳架陡然變得古樸沉雄,氣度森嚴,不由得心神一凜,動作出現了極其細微的凝滯!
“好機會!”
譚虎戰鬥天賦何其驚人?對戰機捕捉更是敏銳到極致!
就在藍革愣神的這電光石火之間,他身形如靈猿躍澗,一記刁鑽狠辣的“老猿掛印”已然遞出!
五指並攏如喙,指尖內力凝聚,撕裂空氣,發出銳利的尖嘯,直取藍革咽喉要害!
快!準!狠!
藍革瞬間亡魂大冒!他萬萬沒想到這小子不僅亡命,竟還身負如此精純正宗的殺伐拳術!
間不容發之際,他隻能憑借遠超同濟的戰鬥本能,猛地一個鐵板橋,上半身極限後仰!
“嗤啦!”
淩厲的指風幾乎是擦著他的喉結皮膚掠過,那冰冷的觸感讓他脖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然而,譚虎的殺招,豈會如此簡單?!
就在藍革後仰躲避,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最關鍵瞬間,譚虎腦海中如同閃電般劃過了另一個狂放不羈的身影——雷濤!以及他那如同轟雷般的狂笑與教導:
“小虎子!看好了!老子的霸拳,就他媽講究一個霸道!得勢絕不饒人!隻要對方退了,你就給老子用勁力裹挾臂骨,引爆內力,形成震蕩氣勁,上去就是錘!
用勁法門教你了,回去好好練!爭取哪天朝你哥臉上也來這麽一拳!哈哈哈!”
雷濤的教誨言猶在耳,此刻如同戰鼓般在譚虎心中擂響!
“就是現在!”
譚虎眼中凶光暴漲,背後那若隱若現的熔爐虛影驟然凝實了一瞬,仿佛有烈焰在其中燃燒!
氣海丹田處,那經過連番血戰錘煉、早已沸騰不休的內力,如同火山噴發般轟然炸開!
熾熱、霸道、蠻橫無匹的內力洪流,依照著雷濤所授的獨特用勁法門,瘋狂湧入他的右臂!
哢嚓!劈啪!
他右臂的骨骼甚至發出不堪重負的細微聲響,肌肉虯結賁張,整條手臂仿佛瞬間膨脹了一圈,裹挾著一股粉碎一切的恐怖氣勢,朝著身形後仰、門戶大開的藍革,悍然轟出了他有生以來最強的一記...霸拳!
“老雜毛!給你虎爺躺下!”
拳鋒所過之處,空氣被急劇壓縮,一股肉眼可見的扭曲氣浪,以他的拳頭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
這一拳,不再是街頭鬥毆的刁鑽,也不是形意拳的沉雄,而是純粹到極致的....力量!霸道!碾壓!
藍革瞳孔驟縮,譚虎這由極巧轉為極霸的一拳,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倉促之間,他隻能將那雙戴著金屬手套的手臂交叉,護在胸前,體內被壓製在凝血境的內力瘋狂湧出,試圖硬抗這石破天驚的一擊!
“轟!!”
霸拳的恐怖勁道如同山洪決堤,毫無花哨地狠狠砸在了他的雙臂之上!
那感覺,不像是被拳頭擊中,更像是被一頭發狂的洪荒巨獸正麵衝撞!
他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被這股無可抗拒的巨力轟得離地倒飛出去!
“噗”
他在空中勉強提氣,想要化解這股衝擊力,卻依舊無法完全卸去,身形狼狽不堪地翻滾著,最終在十幾米開外重重落地,雙腳更是“蹬蹬蹬”連退了七八步,每一步都在地麵上留下深深的腳印,才勉強穩住身形,沒有當場出醜癱倒在地。
此刻的藍革,隻覺得雙臂發麻,氣血翻騰如同沸水,那張隱藏在兜帽下的老臉先是煞白,隨即因為極致的屈辱和強行壓下內傷而漲得一片血紅,仿佛能滴出血來!
他,堂堂摩羅教執事,先天境高手,竟然在正麵空手對決中,被一個凝血境的小輩……一拳轟飛?!
奇恥大辱!簡直是畢生未有之奇恥大辱!
而另一邊,譚虎緩緩收回拳頭,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臂,看著遠處狼狽不堪、氣息紊亂的藍革,他咧開嘴,露出了兩排森白的牙齒,那笑容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和暢快。
他甚至還故意掏了掏耳朵,仿佛剛才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隨即用足以讓整個林地都聽清的嗓門,大聲嗤笑道:
“哎呦喂!我說藍大執事,您這‘先天高手’的空手功夫,是跟街頭耍把式賣藝的學的吧?還是年紀大了,骨質疏鬆,連小爺我一拳都接不住?”
他伸出小拇指,對著藍革的方向,極其侮辱性地比劃了一下:
“就這?就這點三腳貓的功夫,還有臉跟小爺我比什麽‘空手武鬥’?
還想‘取悅’你們那狗屁神明?我看你是想把你家神活活笑死,好繼承祂的神位吧?!”
“哈哈哈!”
譚虎那極具穿透力的嘲笑聲在夜空中回蕩,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冰冷的錐子,狠狠紮進藍革的心髒,將他那點可憐的尊嚴刺得千瘡百孔!
“該死!!”
藍革從牙縫裏擠出這兩個字,胸腔劇烈起伏,那雙隱藏在兜帽陰影下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
他死死盯著十幾米外傲然而立的譚虎,臉色由煞白轉為豬肝般的漲紅,最終又化為一片鐵青。
他死死攥緊了拳頭,手臂上傳來的劇痛和胸口的憋悶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剛才發生的事實...
他,藍革,在同境空手對決中,被一個毛頭小子一拳轟飛!
奇恥大辱!焚心蝕骨般的恥辱感幾乎讓他發狂!
但他殘存的理智,以及對“械鬥之主”教義深入骨髓的恐懼,死死壓下了他立刻爆發先天實力將對方碾碎的衝動。
作為狂信徒,他絕不能、也不敢在對方“公平”獲勝後,公然違背神聖的武鬥規則,那將是對他信仰最徹底的背叛,下場比死亡更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