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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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氣勢如虹呀!”
    就在眾人熱血沸騰之際,一個帶著幾分笑意的女聲突兀地響起,瞬間打破了室內同仇敵愾的氛圍。
    作戰室的門不知何時被再次推開,去而複返的陳美嬌去而複返,正笑吟吟地倚在門框上。
    她身後,十幾道沉默而精悍的身影魚貫而入,如同幽靈般無聲地散開,隱隱成合圍之勢,冰冷的目光掃過場內每一個人。
    原本激昂的空氣,霎時間凝滯、凍結。
    這十幾人甫一現身,濃烈的凶煞之氣便如潮水般席卷整個作戰室,空氣驟然變得粘稠而沉重。
    譚行脊背瞬間繃緊,全身汗毛根根倒豎!
    這是身體在麵對致命威脅時最本能的警告.....眼前這些人,每一個散發出的危險氣息,都遠超他以往遭遇過的任何對手!
    而其中最令人心悸的,是站在陳美嬌身側那位約莫十八九歲的年輕人。
    他看似隨意地站著,目光卻如冰冷的刀鋒般掃來。
    就在與之對視的刹那,一股危機感湧上心頭,譚行體內氣血猛地一滯,氣海丹田深處震蕩,“血浮屠”幾乎要不受控製地自行顯化,破體而出!
    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太熟悉了!
    恍如昨日,他還是那個在荒野中掙紮求存的弱小武者,被一頭嗜血的恐狼異種盯上....
    那是被更高層次獵食者鎖定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戰栗!
    眼前這個年輕人,帶給他的危險感,竟比那恐狼異種,還要強盛十倍!
    陳美嬌仿佛沒看見譚行等人如臨大敵的姿態,手引向身後那群氣息彪悍的身影。
    “別緊張,自己人。”
    她語調輕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
    “介紹一下,這幾位,便是此次協助於你們的‘稱號巡遊小隊’負責人。”
    她的指尖首先落向那名讓譚行心悸的青年:
    “這位,是‘霜狼’小隊,韋正。”
    青年眼皮都未抬,隻是周身散發出的寒意又凜冽了三分。
    緊接著,她指向一位鐵塔般的巨漢:
    “‘暴熊’小隊,刑烈。”
    巨漢抱著肌肉虯結的雙臂,咧嘴露出一個堪稱凶暴的笑容,露出一口森白牙齒,令人望而生畏。
    隨後,一位紅發男子微微頷首,發梢無風自動,仿佛有赤色流火縈繞:
    “‘火麒麟’小隊,狄火。”
    一位麵色慘白、身形飄忽如同鬼魅的男子無聲上前一步:
    “‘白無常’小隊,白恐。”
    一位身著冰藍長裙、氣質高冷如雪域蓮花的女子目光淡漠掃過:
    “‘冰凰’小隊副隊長,慕容覺。”
    一位身材敦實、站立如磐石般沉穩的男人沉聲開口,聲線厚重:
    “‘玄武’小隊,於康。”
    最後,一位身形靈動、眼神銳利如鷹隼的女子輕笑出聲,笑聲帶著奇特的穿透力:
    “‘驚倪’小隊,卓欣。”
    每一個名字報出,都讓譚行等人心頭一跳。
    陳美嬌目光轉向另外五人,語氣多了幾分熟稔:
    “這二位,是長城戰略部的特派參謀。”
    那兩位氣質精幹的中年男子微微頷首,目光如電,掃視間自帶一股運籌帷幄的智謀氣息,顯然絕非等閑。
    最後,她看向那三位肩章閃耀、軍威自生的軍官,笑道:
    “至於這三位長官,就請他們親自介紹吧。”
    居中那位肩章上將星璀璨的中年軍官率先踏出一步,身姿挺拔如鬆,聲若洪鍾,自帶一股金戈鐵馬的殺伐之氣:
    “第八集團軍,陳劍飛!”
    左側麵容冷峻如刀的軍官隨之開口,聲音銳利如出鞘之劍,鋒芒逼人:
    “第九集團軍,趙雲龍!”
    右側那位體格最為魁梧、仿佛能扛起山嶽的軍官沉聲接道,話語厚重如山:
    “第十集團軍,李鋼!”
    三位集團軍代表齊齊亮相,磅礴的軍威與巡遊小隊們毫不收斂的凶悍氣息交織在一起,讓整個作戰室的空氣徹底凝固,沉重得幾乎讓人喘不過氣!
    看著眾人打過招呼,陳美嬌紅唇微勾,目光在譚行等人身上意味深長地停留了一瞬,輕笑道:
    “說來也巧,眼前這六支威名赫赫的稱號小隊,它們的創始人,可都是你們北原道走出來的前輩!”
    此話一出,宛如一塊巨石投入深潭,在譚行等人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他們不由自主地再次看向那六道氣息彪悍的身影,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與自豪感,瞬間衝淡了之前的壓迫與緊張。
    “好了,敘舊的話以後再說。”
    陳美嬌收斂笑意,語氣變得正式:
    “接下來的戰鬥部署涉及最高機密,我的引路職責已盡,就不便參與了。”
    說完,她利落地轉身,高跟鞋敲擊地麵發出清脆的聲響,徑直走出門外。
    “哢噠。”
    隨著作戰室厚重的門扉嚴絲合縫地關上,室內最後一絲與外界的聯係仿佛也被切斷。
    空氣徹底凝固,隻剩下那幾位來自軍方和稱號小隊的強者們身上散發的、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三位肩扛將星的鐵血軍官,六位煞氣衝霄的稱號小隊首領,十幾道目光如同實質的刀鋒,瞬間釘在譚行等八名年輕人身上。
    那目光裏,有久經沙場的審視,有對“菜鳥”本能的懷疑,但更深處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壓力,如山崩海嘯般壓下,讓端木瑞、禹夢幾人呼吸都為之一窒。
    “時間不等人,廢話就不說了。”
    站在中央,肩章上將星最為璀璨的陳劍飛上將率先開口,聲線沉穩如磐石,帶著斬釘截鐵的權威。
    他目光如電,掃過八人,最終定格在站在最前的譚行身上,微微頷首:
    “你們八個娃娃的決心,天王殿那邊已經傳過來了。”
    “勇氣,是夠了。”
    他話鋒陡然一轉,寒意凜冽:
    “但光憑一腔熱血,在長城外麵,連給異族塞牙縫都不夠!活不過三刻鍾!”
    “刑烈!”
    “在!”
    “暴熊”小隊那鐵塔般的巨漢刑烈甕聲應道,大步跨出。
    他蒲扇般的巨掌在中央戰術沙盤上猛地一按....
    “嗡!”
    沙盤光芒暴漲,瞬間演化出月之穀及其周邊區域的立體投影!
    一條猙獰扭曲的巨大裂穀貫穿大地,穀中彌漫著仿佛擁有生命般緩緩蠕動的銀色霧霾,僅僅是投影,就讓人心生不適!
    裂穀周圍,密密麻麻的猩紅光點如同嗜血的蝗蟲,代表著月魔一族的重重布防!
    “都給老子瞪大眼睛看清楚了!”
    刑烈聲若炸雷,指著那銀色霧霾:
    “這就是‘月痕邪能’!
    先天境以上,待得越久,死得越慘,最後連人樣都保不住,變成隻知道殺戮的怪物!
    內罡、外罡進去?那就是黑夜裏的火把,純純的活靶子!”
    第九集團軍的趙雲龍將軍接口,聲音銳利如出鞘的軍刀:
    “別會錯意!沒指望你們八個先天境去殺穿月魔大營!
    那種硬仗,是我們和這些老殺才們的活兒!”
    他目光掃過旁邊幾位稱號小隊首領。
    “冰凰”副隊長慕容覺指尖點向穀底深處一個劇烈閃爍的紅點,聲音清冷如冰:
    “綜合多方情報,基本鎖定。朱麟,就被囚禁於此——月之穀核心,‘祭月壇’。
    邪神隕落之地,邪能濃度最高,月魔守衛最森嚴之處。”
    “白無常”白恐的聲音飄忽不定:
    “月魔王與其長老,大多時間坐鎮祭壇,試圖溫和引動或剝離朱麟體內的‘月之種’,投鼠忌器,不敢用強。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核心戰術......暗度陳倉,聲東擊西!
    陳劍飛手指如鐵釺,重重戳在沙盤上月之穀側後一個極不起眼的隘口:
    “你們的潛入點.....‘寂靜隘口’!”
    “為何選這裏?”
    端木瑞忍不住追問。
    “問到點子上了!”
    “火麒麟”隊長狄火眼中閃過一絲讚賞:
    “此地地形詭譎,磁場混亂,能幹擾感知。
    最關鍵的是,此地邪能霧霾存在‘潮汐’現象!
    低穀期時,邪能濃度會暫時降到最低,是你們唯一的安全窗口!窗口期,不到三十分鍾!”
    李鋼將軍聲如沉鍾,斬釘截鐵:
    “我軍將提前部署!於‘潮汐’低穀期,在月之穀正麵‘葬骨平原’,發動代號‘雷霆佯動’的總攻!
    第八、第九、第十集團軍主力,配合‘霜狼’、‘暴熊’、‘火麒麟’、‘玄武’四支小隊,擺出決死強攻架勢,務必吸引月魔七成以上兵力!”
    趙雲龍將軍補充,手指劃向兩側:
    “同時,‘冰凰’與‘白無常’小隊,將化身尖刀,於兩翼穿插滲透,製造混亂,死死釘住月魔的巡邏隊與預備力量!”
    “而你們.....”
    陳劍飛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標尺,再次丈量著譚行八人:
    “就在正麵戰場戰況最激烈,所有月魔都被吸引之時,由‘驚倪’小隊接應,自‘寂靜隘口’,借助潮汐低穀,無聲潛入!”
    一直沉默如冰的韋正突然開口,聲音冰冷:
    “補充一點。
    月穀邪能,對高階能量反應極其劇烈。
    內罡以上進入,如巨石砸入靜水,瞬間引爆邪能暴動。”
    他目光掃過眾人,帶著一種殘酷的平靜:
    “唯有先天境修士,真氣尚未凝罡,氣息純粹如璞玉,才能在潮汐低穀期瞞天過海。
    這條情報,是永戰天王麾下王衛,用命換來的!”
    他頓了頓,語氣加重:
    “尤其是祭月壇!任何內罡以上的能量靠近,都會引發邪能海嘯!
    所以,潛入核心、直麵祭壇的任務,隻能、也必須由你們這些‘先天菜鳥’來完成!”
    “驚倪”小隊的卓欣上前一步,語速快而清晰:
    “聽著!進入月穀,四條鐵律:
    一、龜息斂氣,一絲真氣波動都可能讓你們萬劫不複!
    二、跟緊我的‘靈犀印記’,那是唯一生路!
    三、所見所聞,皆為虛妄,非必要,不動手,不回應!
    你們的任務隻有一個——找到朱麟,帶他出來!不是逞英雄!”
    她眼神銳利如鷹,逐一看過八張年輕的麵孔,一字一頓:
    “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記住,你們隻有二十分鍾!
    超時一秒,外圍所有佯攻部隊會立刻撤離!屆時邪能潮汐恢複,你們若還困在裏麵……結局就是化作沒有理智的月傀,永世沉淪!
    明白嗎?!”
    “明白!”
    譚行沉聲應道,隨即追問:
    “找到麟哥後,若他狀態有異,或被陣法禁錮……”
    “這就是破局關鍵!”
    韋正再次開口,他手一揮,八枚縈繞著微弱法則波動的黑色長釘、一個溫潤玉瓶、一張符文複雜仿佛蘊含的雷霆的符籙,憑空出現,懸浮在桌上。
    “八枚‘破陣釘’,蘊含永戰天王一絲武鬥法則,尋得陣眼,八釘齊出,可撕裂禁錮!”
    “一瓶‘醒神丹’,能最大程度刺激朱麟自身意誌,對抗邪能!”
    “一張‘小破空符’,武法天王親手煉製,激發後可隨機傳送十裏,是你們最後的生路!隻能用一次!”
    卓勝聞言眉頭緊鎖:
    “破陣動靜必然不小,我們瞬間就會暴露。”
    “沒錯!”
    陳劍飛聲如雷霆:
    “從你們破陣那一刻起,‘佯攻’立刻轉為‘強攻’!
    我三大集團軍與所有稱號小隊,在二十分鍾內會不惜一切代價,向內突進,為你們殺出一條血路!”
    狄火眼中戰火熊熊:
    “‘驚倪’和我們幾支小隊的尖刀,會直插祭月壇,為你們擋住追兵!”
    刑烈咧嘴,露出兩排森白牙齒,笑容狂放而血腥:
    “娃娃們,聽好了!陣破之後,背上朱麟,給老子玩命地跑!
    朝著長城的方向,跑斷氣也得跑!
    隻要一隻腳跨過警戒線,你們就贏了!
    剩下的,交給我們這幫老骨頭!
    但一定要在二十分鍾內出來!”
    最終決意,熱血沸騰!
    計劃殘酷而清晰。
    正麵是絞肉機般的戰場,側麵是刀尖跳舞的奇襲,而他們八人,則將執行最關鍵、也最危險的一環!
    成,則英雄歸來,名動邊關!
    敗,則萬骨枯朽,前功盡棄!
    無形的重壓幾乎要讓空氣爆裂。
    就在這時,譚行猛地抬頭!
    他眼中沒有絲毫畏懼,反而燃燒著令人心悸的火焰。
    他一步踏出,抓起一枚冰冷的破陣釘,鋒銳的釘尖刺入掌心,帶來一絲刺痛,卻讓他精神前所未有的凝聚!
    “將軍,各位前輩。”
    譚行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力量:
    “計劃我們明白了。
    他轉身,麵向馬億雄、卓勝、蘇淩月等人,舉起手中的破陣釘:
    “兄弟們,這一戰,不為功勳,不為榮耀,隻為我們的責任!”
    “幹!!!”馬億雄雙目赤紅,咆哮響應!
    “幹!!!”
    卓勝、蘇淩月、端木瑞、方飛昂、禹夢、顏博……七道聲音匯成一股,如同壓抑已久的火山轟然爆發,那股一往無前、視死如歸的慘烈氣勢,衝霄而起!
    陳劍飛看著這群眼神熾烈、脊梁挺得筆直的年輕人,剛毅如岩石的臉上,終於動容。
    他緩緩抬起右手,五指並攏,重重扣擊在左胸心髒位置——那是長城巡遊者最崇高的禮節!
    在他身後,趙雲龍、李鋼、刑烈、韋正、狄火……所有雙手沾滿異族鮮血的將軍與凶橫之輩,齊刷刷抬手,肅然敬禮!
    無聲,卻重逾山嶽!
    “去吧,準備一下,一小時後,‘雷霆佯動’開始,你們的行動,也隨之啟動!”
    陳劍飛聲如洪鍾:
    “祝....武運昌隆!!”
    譚行八人挺直如鬆,以拳重擊心口,回以最堅定的巡遊禮!
    隨即,八人毅然轉身,步伐鏗鏘,走向一旁的裝備室,進行最後的準備。
    室內景象與作戰室的肅殺截然不同,空氣中彌漫著機油、冷鍛金屬與未知能量液的混合氣息,仿佛一座為殺戮量身打造的精工熔爐。
    四壁掛滿製式與非製式武具,在頂燈下流淌著幽冷的寒光。
    一名佩戴單片晶目鏡的技術主管迎上前,語調平板如機械:
    “依據任務檔案與各位先天境修為,配發標準潛伏裝備。”
    他抬手示意,一旁的技術員立刻捧上八套折疊整齊的作戰服。
    “‘影蹤’作戰服,非布非革,采用噬光纖維與低等活性生物鱗皮複合織造。
    內置基礎‘斂息符陣’,可模糊低階月魔的感知鎖定。”
    主管語氣毫無波瀾,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
    “記住,僅是‘模糊’,並非隱身。
    過度依賴,死路一條。”
    譚行接過屬於自己的那套,入手微涼,觸感柔韌中帶著奇異的彈性。
    指腹拂過表麵,能感到細微的鱗狀結構仿佛在自主呼吸,將光線悄然吞噬。
    “武器架,自行遴選。”
    主管指向側方琳琅滿目的凶器:
    “建議:輕量、隱蔽、冷鋒為主。
    熱武器於邪能環境中效能衰減嚴重,且能量波動易暴露。”
    譚行沒有猶豫,徑直走向刀架,目光如掃描般掠過。
    最終,定格於一柄通體啞黑、刀身狹長微弧的短刃。
    刀柄纏裹著吸汗防滑的暗紋纖維,刀鐔極簡,整刀無一絲反光,靜置於架上,猶如陰影中毒蛇收攏的獠牙。
    “好刀。”
    他輕聲低語,探手取刀。
    手腕微振,短刃破空,發出幾乎微不可聞的嘶聲。
    重量分布完美契合他的發力習慣,仿佛肢體的延伸。
    其餘眾人亦各取所需:
    端木瑞拎起一對烏沉短戟,戟刃血槽暗紅,柄部暗藏機括,可接續成長兵,契合其剛猛詭變的戰法。
    卓勝摩挲著一柄長城製式短匕,匕身厚重,隱泛血煞之氣,與他背負的壓勝劍形成長短互補。
    蘇淩月指尖拂過一對冰藍短刺,寒氣凝而不散,如待綻冰蓮。
    方飛昂抽出一柄柔韌軟劍,靈蛇般盤繞腰際,隱於戰鬥服下,順手又拿起一套動力爪,佩戴在雙臂之上!
    馬乙雄依舊雙刀在握,烈陽古銅刀身灼熱逼人,卻也謹慎地拿起了一柄與卓勝同款的製式匕首以備不時。
    禹夢選取了兩柄以細鏈連接的弧形刃,刃口詭異,透著難以捉摸的鋒銳。
    顏博則一手提起一麵輕質合金圓盾,一手握住一柄短柄戰斧,攻守兼備。
    裝備更換完畢,八人相互打量。
    統一的暗色作戰服讓他們褪去了之前的青澀,多了幾分精銳戰士的冷峻。
    彼此眼神交流間,默契與信任在無聲流淌。
    這一刻,八人的呼吸頻率都不自覺地同步,仿佛已經並肩作戰多年。
    技術官最後遞上八個戰術腕帶:
    “內置微型通訊器,隻能在極近距離、無障礙情況下使用。
    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腕帶表麵:
    “進入月穀後,邪能幹擾極強,基本等於報廢。”
    接著取出二十四顆暗紅色的球體:
    “爆炎雷,三秒延遲引爆,殺傷半徑十米,動靜大,慎用,這是最後的手段。”
    一切準備就緒。
    譚行將破陣釘、醒神丹和小破空符妥善藏在作戰服內襯的特殊口袋裏。
    他能感覺到那破陣釘上傳來的微弱卻堅韌的法則波動,以及小破空符中蘊含的令人心悸的雷霆之力。
    “最後檢查。”譚行的聲音在寂靜的裝備室內格外清晰。
    七人立即行動....
    馬乙雄雙刀出鞘三寸,寒光乍現即隱;
    卓勝指節輕叩匕身,發出清越鳴響;
    蘇淩月指尖掠過短刺,冰晶凝結又消散;
    方飛昂手腕輕抖,軟劍如靈蛇盤繞;
    端木瑞試了試雙戟重心,戟鋒劃出完美弧線;
    禹夢的鏈刃在掌間翻飛,如活物般靈動;
    顏博舉盾揮斧,完成最後一組攻防演練。
    不需要過多言語,七人立刻活動手腳,確保每一個關節、每一縷真氣都處在最佳狀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裝備室內隻剩下眾人沉穩的呼吸聲和偶爾武器部件摩擦的輕響。
    空氣中彌漫著大戰前特有的、混合著緊張與興奮的壓抑。
    幾十分鍾後,就在他們調息準備的時候...突然....
    嗚——嗡——!
    低沉而巨大的警報聲猛地從外麵傳來,穿透厚重的牆壁,震動著每個人的耳膜!
    這警報聲與北疆城的截然不同,更加蒼涼、更加急促,帶著一種金鐵交鳴的殺伐之氣!
    幾乎同時,地麵開始輕微而持續地震動。
    這不是地震,而是成千上萬的武者同時迸發氣血,有龐大的戰爭機械在啟動能量核心!
    “開始了!”
    馬乙雄眼中精光爆射,雙刀已在手中嗡鳴。
    譚行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將翻騰的氣血平複。
    他的腦海中已經浮現出葬骨平原上的景象:
    能量洪流撕裂天幕,符文大陣照亮戰場,武者們的喊殺聲與異族的嘶吼交織成一片,整個大地都在顫抖、燃燒!
    他們的行動,也即將開始!
    就在這時,裝備室的滑門無聲開啟,卓欣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她換上了一套貼身的暗影作戰服,整個人仿佛融入了環境的光影之中。
    “潮汐窗口即將開啟,走!”
    她的聲音短促有力,每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沒有多餘廢話,八道身影如鬼魅般掠出,緊隨著卓欣沒入鐵血關錯綜複雜的通道網絡。
    他們選擇的是一條向下的隱秘路徑。
    通道越來越暗,隻有岩壁上稀疏的熒光苔蘚提供著微弱照明。
    空氣變得陰冷潮濕,帶著地下深處特有的土腥味。
    九個人的腳步聲輕得幾乎不存在,唯有衣料摩擦的細微聲響在通道內回蕩。
    通道盡頭,並非想象中的出口,而是一麵與周圍岩壁渾然一體的巨大閘門,厚重、冰冷,散發著金屬的質感。
    卓欣動作嫻熟,指尖在幾個看似天然的凸起上快速點過,動作行雲流水。
    “哢…嗡…”
    低沉的機械運轉聲響起,重達數噸的閘門無聲滑開一道縫隙....
    呼!
    刹那間,一股與關內截然不同的風猛地灌入!
    風裏裹挾著焦糊味、腐爛的甜腥氣,還有某種難以言喻的荒蕪氣息混合在一起,衝擊著每個人的感官。
    “走!”
    卓欣低喝,身形一縮,已如遊魚般滑出門縫。
    譚行瞳孔微縮,沒有絲毫猶豫,第二個閃身而出。
    其餘六人魚貫而出,動作迅捷而整齊。
    門外,並非預想中的荒原,分明是一個深埋地下的現代化軍事樞紐!
    穹頂高達數十米,強光燈將整個空間照得亮如白晝。
    一輛流線型的暗色列車靜靜臥在軌道上,車身覆蓋著密密麻麻的符文,幽藍色的能量在紋路間緩緩流淌,散發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
    “這是‘巡遊者號’戰術專列,長城內部網絡,專門輸送我們這些‘刀子’以最快速度抵達出擊位置。”
    卓欣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傲然,率先登上列車:
    “別愣著,上車!”
    眾人魚貫而入。車廂內部出人意料的簡潔,所有座椅都采用人體工學設計,並配備了戰鬥固定裝置。
    當最後一人踏入門內,車門悄無聲息地閉合,連一絲氣流都沒有擾動。
    “坐穩了。”
    卓欣話音剛落,一股恐怖的力量就將所有人狠狠壓在座椅上!
    列車啟動的瞬間,窗外的景象瞬間扭曲成斑斕的色帶。
    這根本不是常規的加速,更像是空間在被強行折疊!
    甚至讓譚行等人產生了輕微的眩暈感。
    唯有車廂內穩定的符文光芒,提示著這並非夢境。
    不到半小時,那恐怖的加速度驟然消失,列車由極動轉為極靜,平穩得仿佛從未移動過。
    “到了,月穀外圍潛伏站。”
    卓欣站起身,目光掃過眾人:
    “最後檢查一遍,從這裏開始,每一步都可能萬劫不複。”
    她當先走向再次無聲滑開的車門。
    譚行深吸一口氣,將狀態調整至巔峰,緊隨其後踏出車門。
    刹那間,狂暴的異域氣息如同實質的海嘯,狠狠拍打在每個人的感知上!
    他們仿佛從一個文明的世界,一步跨入了蠻荒的煉獄!
    腳下是幹裂的灰褐色大地,視野所及盡是死寂。空氣中彌漫著硫磺和血腥的刺鼻氣味,天空呈現出病態的暗紅色,如同結痂的創口。
    遠方天際,扭曲的能量光束不時撕裂長空,伴隨著沉悶的爆炸聲.....那是用無數戰士的生命為他們奏響的戰歌。
    而就在正前方,一條深不見底、仿佛大地傷疤的巨大裂穀橫亙於前。
    裂穀之上,那片在全息沙盤上見過的銀色霧霾.....月痕邪能,正如同活物般緩緩蠕動、翻湧,即便相隔一段距離,也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侵蝕靈魂的冰冷與惡意!
    月之穀,到了!
    此刻,邪能霧霾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稀薄。
    “潮汐窗口開啟了!”
    卓欣半跪於地,指尖在岩石上留下一個湛藍色的靈犀印記:
    “跟著它走,絕對信任它!”
    她站起身,目光灼灼地掃過八人:
    “記住,你們隻有二十分鍾!一旦感覺邪能開始回流,立刻放棄任務,按預定路線撤離!活著,才有未來!”
    她猛一揮手:“同步計時,行動!”
    八隻戰術腕帶同時亮起倒計時。譚行與同伴們的目光最後一次交匯,彼此眼中唯有決然。
    下一刻,八道身影如同離弦之箭,借助地形的掩護,向著那片銀色的死亡地帶疾馳而去。
    卓欣站在站台邊緣,目送著他們的身影逐漸融入遠方的灰暗之中,直到最後一點輪廓消失在邪能霧霾邊緣。
    “一定要活著回來。”
    她輕聲自語,隨即轉身,沿著靈犀印記的指引,向著炮火最密集的方向疾馳而去。
    .....
    十二天王殿穹頂之巔,一道身影憑虛而立,衣袍在永不停息的能量亂流中獵獵作響。
    烈陽天王負手而立,熾烈的目光如同兩輪微縮的太陽,刺破遠方幽暗深邃的異域疆土,仿佛要看清那黑暗深處蟄伏的萬千邪魔。
    身側虛空微漾,一抹清冷孤高的玄月虛影悄然凝聚,斬月天王的身影自月華中顯現。
    她順著烈陽的視線望去,清冽的嗓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調侃:
    “怎麽,烈陽?在擔心你家那匹撒出去就收不住心的小烈馬?”
    烈陽天王冷哼一聲,聲如悶雷,周身自然散發的光熱讓周遭空間都微微扭曲:
    “擔心?我烈陽的兒子,馬革裹屍才是本分!
    他大哥、三弟哪個不是從屍山血海裏殺出來的?
    若他今日死在月穀,那也是他的命,是他身為天王之子必須扛起的責任!”
    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無比凝重:
    “我憂的是此次突襲月穀,動靜太大,會不會成為一根導火索,驚醒其他那些裝睡的豺狼,引發全麵的神戰!”
    “哼,該來的總會來!”
    斬月天王眸中寒芒乍現,如冰刃刮骨:
    “吞星、漆黑大日、疫潮、蟲母、骸王……那些上位邪神,自有鎮嶽、霸拳、感應、裂鋒、焰焚他們死死盯著!
    至於那些次一等的中下位邪神,貫日、統武、鎖淵他們率領的王衛也不是擺設!”
    她微微側首,看向烈陽:
    “眼下,有你、我,武法坐鎮中樞,隻要不是所有邪神同時掀桌子,局麵就還穩得住。
    隻可惜……永戰為了拚掉月之痕,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語氣中帶著深切的惋惜:
    “他的‘永恒鍛爐’武骨,殺伐之力冠絕我等。
    若非此次重傷沉寂,假以時日,未必不能再斬一尊上位邪神!
    若能成,這僵持百年的戰線,便能撕開一道口子!”
    “是啊……”
    烈陽天王歎息一聲,眼中燃燒著灼熱的期盼:
    “真希望我人族,能再多幾位撐得起天穹的兄弟。
    不需要多,再添三位!不!隻要兩位!我們就能從這該死的被動防守,轉為戰略反攻!
    將戰火燃向異域,用它們的屍骨,反哺我聯邦沃土!
    屆時,人族才有真正的未來可言!”
    “堅持住,烈陽。”
    斬月天王的聲音難得柔和了幾分,帶著一絲鼓舞:
    “永戰他感知到,我人族疆域內,又誕生了一具與他同源的‘永恒鍛爐武骨’!”
    她眼中泛起期待的光彩:
    “隻要此子不中途夭折,順利成長起來,必能如永戰一般,以真火煉神,鑄就無敵路!
    同階稱尊,殺伐第一!待到那時,我人族便將再添一尊……能單殺上位邪神的至高天王!”
    烈陽天王周身光焰轟然暴漲,眸中如有實質的金芒刺破虛空,聲若洪鍾:
    “此言當真?!人在何處?速讓武法親自接回!此等璞玉,絕不能有半分閃失!”
    斬月天王卻緩緩搖頭,清冷月華如水銀瀉地,將對方躁動的熱浪悄然撫平。
    “永戰說了.....任其野蠻生長,自覓前路。”
    她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份量:
    “他說,新生的火種,不該活成他的影子。
    唯有在血與火中自行掙紮,踏過屍山骨海,方能……真正超越他這道舊日壁壘。”
    她目光轉向烈陽,帶著一絲深意:
    “既是同源武骨,便該遵從他的意誌。
    拔苗助長,催熟的果子終究缺了那份淬煉出的狠勁。
    別忘了,這話還是你當年親手將你家老大扔進骸王屍潮時說的....”
    “‘野火焚不盡,風雨催更生。’
    若他連成長路上的荊棘都闖不過,那便證明……他擔不起這份天命.....”
    烈陽天王雙目赤紅,周身翻湧的光熱卻不帶半分暖意,反而透著鐵與血的凜冽。
    他聲音低沉,每一個字都仿佛從齒縫間碾磨而出:
    “不錯!武道通天路,從來都是向死而生!靠爭!靠奪!靠一雙血拳從屍山骨海裏砸出一條生路!”
    他眼前仿佛又浮現出那道永遠挺立在骸骨平原最前沿的背影....
    他的長子,最終血染戰旗,力竭而亡,卻用性命為那場關鍵大捷鑄下了最堅實的基石。
    “生死有命……闖過來了,便是嘯月蒼狼!闖不過去……”
    他喉結滾動,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卻陡然轉為斬釘截鐵的決絕:
    “那便是宿命!就如我烈陽的兒子,可以戰死,但絕不能……辱沒了武者二字,玷汙了王嗣之血!”
    “武者最終的歸宿……不過四字……”
    他望向遠方那片埋葬了無數英魂的土地,聲音沉鬱如亙古不變的磐石:
    “生死,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