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歸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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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真打起來了!”
譚行望著邊境長廊方向那宛若天災降臨的恐怖景象,壓著狂跳的心口,興奮地撞了下身旁葉開的肩膀:
“多虧葉叔豁出去,親自帶兵把蟲族主力硬生生引到了聖殿老巢!這下好了,直接炸鍋,連雙方邪神都被逼出來了!”
他轉頭,咧嘴一笑,語氣瞬間切換成滿滿的討好:
“接下來怎麽整?葉哥……哎不對,葉大少主!您吩咐!”
葉開聽得額角直跳,沒好氣地甩他一個白眼:
“譚狗,我發現自從跟我碰頭,你這腦子就跟放假了似的,啥事都往我這兒一撂。你自己那點兒心眼呢?被蟲族啃了?”
“嘿嘿,這不有你在嘛!”
譚行擺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擺爛模樣,振振有詞:
“玩陰謀搞戰術,誰比得上你葉大少主喪心病狂……啊不是,算無遺策!我頂多是想著怎麽弄死對手,而你是想將對手加全家都弄死!
我雖然也有‘驚天的智慧’,但關鍵時刻.....我的驚天智慧告訴我,還得用自己的驚天的武力!
動腦子這種辛苦活,交給你;
殺人放火這種體力活,我來!這叫分工明確,效率至上!”
他捏了捏指骨,發出脆響,一副“我已準備好隨時莽上去”的架勢。
“操!”
葉開低罵一聲,目光轉向一旁饒有興致看他與譚行扯皮的葉混,正色道:
“大...大統領,時機到了。趁亡語者和骸骨泰坦被蟲族拖在前線,我們直接去捅聖殿的腚眼....您的實力,應當不輸那些亡語者吧?”
葉混聞言,咧嘴一笑,渾厚的嗓音裏透著毫不掩飾的張揚:
“開兒,不是為父吹噓,聖殿裏那些裝神弄鬼的亡語者算個屁!除了納格什那老陰貨有點棘手,要不是顧忌骸王和那兩尊骸骨泰坦鎮著,老子早就帶兵掀了它聖殿!”
他骨手一揮,氣勢昂然:
“你放心,我這就讓骸影傳令,把骸骨衛從前線調回來。
三萬骸骨衛,是老子在這冥海經營多年攢下的最大底牌,這次正好用得上!”
“葉叔!”
譚行湊過來,臉上卻帶著懷疑:
“這幫骨頭架子真靠得住?咱們這可是去抄聖殿的老底,那是它們的起源之地,它們肯跟著咱們反手一刀?”
聽見那聲“葉叔”,葉混顯然十分受用,他用力拍了拍譚行的肩,篤定道:
“小子,放心!骸骨魔族裏,除了亡語者和骸骨泰坦是骸王親手捏造、死忠不二,其他那些普通骸骨戰士——隻要給足魂火,讓它們‘吃飽’,它們就認誰當主子!”
他語氣沉了沉,眼框中魂火閃爍:
“我紮根冥海、創立骸國這些年,可沒閑著。
仔細琢磨過這些骨頭架子……聯邦一直以為邪神眷屬都是邪神所創,但我挖到的線索卻不是這樣。”
“千年前,它們根本不叫‘骸骨魔族’,而是一個被稱為‘骨族’的類人部族。
那時它們就崇尚骸骨,以斬首敵人、收藏顱骨為榮。
骸王托安耶格,當年就是它們的首領。”
“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麽,托安耶格成為邪神,整個骨族也跟著異變,從類人形態扭曲成如今這副鬼樣子。
唯有亡語者和骸骨泰坦,才是托安耶格成神後親手創造的真正‘眷屬’。”
葉混冷哼一聲,語氣裏滿是輕蔑:
“至於剩下的骸骨魔族?早把骨族那點榮耀忘光了,如今就是一群為口魂火能啃光同類的散沙。
托安耶格壓根懶得管,放任它們分裂內鬥、互相廝殺吞噬……這種貨色,誰給‘糧’就跟誰,誰拳頭硬就認誰主!”
他話鋒一轉,眼底掠過一絲不解:
“但說來也怪——這些年托安耶格到處開戰,掀起腥風血雨,卻既不傳播信仰也不凝聚族口,從頭到尾就隻幹一件事:收集顱骨。”
葉混敲了敲自己的額骨,仿佛在叩問某種荒誕:
“我暗中查過,它甚至懶得把俘虜轉化成戰力,隻是純粹地收割、堆積,硬生生築起那座越壘越高的顱骨巨峰。
我還曾冒險摸進聖殿深處看過……那堆成山的顱骨,半點神異波動都沒有,至今我也想不通,它搞這玩意兒到底圖什麽!”
“害,想那麽多幹啥!”
譚行聳聳肩,一臉無所謂:
“等到了聖殿,趁它們都不在,咱直接給它推平不就完了!管它神不神異,倒了就是堆爛骨頭!”
葉開緩緩點頭,眼中決意一閃:
“既然如此……大統領,辛苦你了。
整備骸骨衛,我們即刻出發,直搗聖殿!”
“好。”
葉混應了一聲,目光落在葉開臉上時,竟透出一絲與他梟雄氣質不符的溫和。
他抬手似乎想拍拍葉開的肩,卻在半空頓了頓,最終隻重重一點頭,轉身大步朝前線指揮所走去。
骨片製成的戰甲披風在他身後揚起,勾勒出堅硬而孤獨的背影。
葉開望著那道背影,神色複雜。
他自幼孤身一人,早已習慣獨行於世,如今猝不及防多出一個“父親”,像一塊沉重的磐石突然投入心湖——不習慣,不知如何應對,甚至那聲“父親”卡在喉間,始終未能出口。
譚行歪頭瞅他,咧嘴笑了:
“葉狗,咋了?殺伐果斷的葉大少主,被家庭關係整不會了?”
“滾。”
葉開低罵,卻少見地沒反駁,隻是沉默。
譚行臉上的笑意漸漸收起,聲音難得透出幾分沉靜:
“緣分來了,擋不住的。
他若是真心待你,你心裏敬著便是。
至於認或不認……何必現在就非得掰扯清楚?以後再說啦!要是..他是裝的...我們兄弟總有辦法搞死他!不是嗎?”
葉開沒有接話,隻是再一次望向葉混身影消失的方向,眼底暗流翻湧,情緒難明。
靜默幾息後,譚行忽然一拍大腿,話音倏地揚起,仿佛剛才的沉靜隻是錯覺:
“對了!我聽說聖殿裏頭有座‘骸骨之門’,能直接把兵力傳送到長城前線是不是?
等咱們到了那兒,想辦法啟動那玩意兒,豈不是能直接回家?!”
他越說越興奮,眼裏幾乎要冒出光來:
“哈哈!這鬼地方我真待夠了!讀者老爺們也早他媽看膩了!
就咱們幹的這一票,回去,功勳碑上記一筆......這不得族譜單開一頁,名字鑲金邊啊!”
葉開轉過頭,看著譚行那副眉飛色舞、滿臉寫著“趕緊搞事趕緊回家”的表情,原本微蹙的眉頭不自覺鬆開了些,嘴角也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嗯,是能回去了。”
葉開聲音不高,落入譚行二中,讓他興奮的眼底,漾開一片明亮的波瀾,但葉開呢喃話語說完之後,眼中的莫名意味愈發深沉!
骸骨衛的集結比預想中更快。
三萬骸骨戰士在冥海昏沉的天幕下肅然陣列,眼眶中魂火幽燃,連成一片無聲而肅殺的星海。
葉混一馬當先,骨甲披風在彌漫的灰霧中獵獵狂舞;
譚行與葉開分立兩側,前者難得斂起了嬉笑,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四周。
聖殿的輪廓在荒原盡頭顯現——那並非建築,更像是一頭匍匐的蒼白巨獸遺骸自然生長成的山巒,無數骨刺般的尖塔刺向暗紅色的低垂天穹。
越是逼近,空氣中那股死亡與腐朽混雜的惡濁氣息便越是刺鼻,風中隱約傳來遠方戰場狂亂的廝殺與咆哮。
“到了。”
葉混抬手,骸骨衛如潮水般向兩側分開,露出通往聖殿正門的骨骸大道。
葉開抬頭,呼吸不自覺凝滯了一瞬。
聖殿正門前,立著一尊幾乎與殿門齊高的巨像——那是骸王托安耶格的雕塑。
它並非由石材或金屬鑄成,而是由無數具完整的骸骨以某種詭異的方式“生長”融合而成,每一寸輪廓都充斥著粗糲、野蠻與近乎褻瀆生命的邪性。
雕塑低垂著頭顱,骨手交疊按在一柄插地的權杖杖柄上,仿佛在沉思,又像在鎮守。
但最攝人的是它的眼眶。
那裏沒有鑲嵌寶石,也沒有魂火燃燒,隻有兩個深邃的空洞,卻仿佛凝縮了整片戰場的殺戮與絕望,目光所及,連靈魂都要凍結。
葉開盯著那尊雕像,眼底驟然竄起一簇熾熱的火光。
那不是恐懼,也不是敬畏——而是一種近乎灼燙的渴望。
仿佛有什麽深埋在他血脈深處的本能被這尊雕像點燃了。
他指尖無意識地收緊,指節泛白,腦海中閃過破碎的畫麵:
屍山血海、顱骨滾落……一雙自混沌深處投來的、冰冷俯瞰的血色眼眸……以及萬骨俯首,齊聲頌唱他的名諱!
“葉狗?”
譚行肘子碰了他一下,壓低聲音:
“發什麽愣?”
葉開猛地回神,眼底火光瞬間隱沒,隻餘深潭般的沉冷。
他緩緩吐氣,聲音壓得極低:
“這雕像……不對勁。”
“邪神的玩意兒,不就愛搞這套裝神弄鬼。”
譚行撇嘴,手中血浮屠卻握緊了幾分:
“待會兒順道砸了,給它助助興。”
葉混沒有回頭,隻是抬手向前一揮:
“進殿。骸影,帶一隊人開路,其餘骸骨衛分守各處通道——遇到抵抗,殺。”
聖殿內部比外部更加詭譎。
通道蜿蜒如巨獸腸腔,牆壁由密集鑲嵌的肋骨拚接而成,腳下鋪著打磨光滑的腿骨,踩上去發出細碎而清脆的響聲。
昏暗的魂火嵌在顱骨燈座裏,綠瑩瑩的光暈將所有人的影子拉長、扭曲,投在牆上仿佛群魔亂舞。
他們一路深入,竟未遇到像樣的抵抗,隻有零星幾隻遊蕩的低階骸骨魔被骸骨衛隨手拆碎。
這反常的寂靜讓葉開眉頭越皺越緊,譚行也忍不住嘀咕:
“太安靜了……老巢這麽空?”
“亡語者和骸骨泰坦都被調去前線了,剩下的……”
葉混冷笑:
“要麽是沒腦子的低階貨色,要麽就是躲起來了。”
轉過一道巨大的弧形骨廊,眼前驟然開闊......
然後,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
就連早已從情報中知曉此物的葉混,此刻親眼目睹,骸骨身軀也幾不可察地一震。
那是一座……無法用言語完整形容的“山”。
由顱骨堆砌而成的、近乎通天接地的巨峰。
它從聖殿最深處的廣闊穹頂下拔地而起,底座直徑恐怕超過千米,向上不斷收束,頂端沒入高處彌漫的灰霧之中,不知究竟有多高。
無數慘白、漆黑、暗黃、帶著裂痕或燒灼痕跡的顱骨,以某種看似混亂實則隱含著詭異規律的方式壘疊在一起,眼眶黑洞洞地朝向四麵八方,仿佛億萬死者在此永恒凝視。
魂火在顱骨縫隙間自主流轉,綠光幽幽閃爍,如同這座巨峰擁有呼吸。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到實質化的死亡氣息,那不是腐臭,而是一種更抽象、更壓倒性的“終結”之感,壓迫得連魂火都在戰栗。
“他媽的……”
譚行張了張嘴,半晌才擠出聲音:
“這得宰了多少……”
葉開沒有說話。
他仰頭望著這座超乎想象的顱骨巨峰,先前在雕像前被點燃的那股熾熱,此刻化作冰冷的戰栗沿著脊椎爬升。
但在這戰栗深處,某種更尖銳的渴望破土而出.....
這不是裝飾,不是豐碑,甚至可能不僅僅是“獻祭”。
每一個顱骨的擺放角度,每一道魂火流轉的路徑,整座巨峰那令人窒息的結構……都在隱隱指向某個龐大的、未完成的“儀式”。
托安耶格千年征伐,屠殺生靈,取其顱骨,隻為壘起這座峰。
它到底想完成什麽?
“找到骸骨之門!”
葉開開口,聲音在空曠的巨殿中帶著奇異的回響;
“然後....”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那座巍峨的顱骨巨峰,語氣斬釘截鐵:
“毀掉它。”
譚行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眼裏卻燒起了熟悉的戰意:
“得嘞!拆家這事兒,我在行!”
葉開沉默地望著顱骨巨峰,眼角劇烈跳動了幾下,最終化作一聲低沉的、仿佛混雜著無數情緒的歎息:
“……動手吧,譚狗交給你了!”
葉開帶著骸骨衛如沉默的潮水,開始向聖殿深處湧去。
而那座由億萬死亡壘砌的巨峰,依舊靜靜矗立。
葉開最後看了一眼骸王雕像那深邃的眼眶,轉身沒入昏暗的骨廊陰影中。
他的眼底,熾熱與冰冷交織,恍如未燃盡的火,覆上了霜。
就在譚行蓄勢待發,準備一鼓作氣摧毀那座通天顱骨巨峰時,異變突生.....
巨峰深處,無數顱骨的眼眶中,原本幽綠流轉的魂火驟然轉為暴戾的血紅色,並發出尖銳刺耳的共鳴,仿佛億萬死者同時發出無聲的尖嘯!
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怖威壓如實質的海嘯般從峰體爆發,席卷整個聖殿空間!
“媽的,這玩意兒還真有反應?!”
譚行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後撤半步,但他眼中非但沒有懼色,反而騰起更加熾烈的凶光:
“有反應更好!說明砸對了!”
他非但沒有停手,反而將周身歸墟神罡催穀到極致!
漆黑如淵、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罡氣自他體內噴薄而出,纏繞上那柄血色長刀“血浮屠”。
刀身嗡鳴,發出饑渴的顫音,刀罡瞬間暴漲,化作一道撕裂空間的暗紅巨刃!
“給老子——破!”
譚行怒吼,雙臂肌肉賁張,筋絡如龍蛇遊走,匯聚了全身力量的一刀,毫無花哨地朝著顱骨巨峰最底部的根基處,斜劈而下!
轟——!!!
無法形容的巨響在封閉的聖殿內炸開,仿佛萬千雷霆在顱骨山腹中同時爆裂。
刀罡所過之處,構成巨峰的無數顱骨並非簡單地被劈開,而是被那霸道的歸墟之力直接湮滅、分解,化為最原始的灰燼與死氣!
連鎖崩塌開始了。
被破壞了關鍵支撐結構的顱骨巨峰,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億萬骨骼摩擦崩斷的哀鳴。
慘白、漆黑、暗黃的顱骨如同雪崩般從高處傾瀉而下,魂火瘋狂亂竄,又在坍塌過程中接連熄滅。
那座象征著骸王千年殺戮與執念的畸形造物,就在譚行這一刀之下,開始土崩瓦解,揚起遮天蔽日的骨灰塵埃。
幾乎在同一時刻,遙遠的前線戰場,正與遮天蔽日的蟲母進行著毀滅性對轟的骸王托安耶格,巨大的骸骨身軀猛地一震!
它那燃燒著永恒戰火的眼眶,驟然轉向聖殿的方向,發出一聲響徹整個冥海維度、飽含無盡暴怒與驚疑的咆哮:
“吼!!!”
這咆哮甚至引動了前線空間的漣漪,無數低級骸骨魔和蟲族單位在這聲波中直接粉碎。
然而,它的對手,那盤踞在血肉菌毯與甲殼海洋之上的龐大蟲母,卻發出了更加尖銳、仿佛帶著嘲弄意味的精神嘶鳴,無數粗壯如山脈的觸須和鋒利如星艦的節肢更加瘋狂地纏繞攻擊上來,死死將其拖在原地!
聖殿之內,骨塵漸落。
“哈!痛快!”
譚行收刀而立,望著眼前徹底崩塌、化作一座巨大廢墟骨山的景象,暢快地吐出一口濁氣,臉上寫滿了滿意。
歸墟神罡緩緩收斂,但他周身蒸騰的氣血與戰意依舊熾熱。
他目光一轉,又落在了聖殿入口處,那尊始終沉默矗立的骸王雕像上。
“嘖,推都推了一個,也不差這一個了。”
譚行撇撇嘴,純粹是純粹是破壞欲未盡,看那空洞眼眶分外不順眼。
他也沒多想,手腕一翻,血浮屠再次揚起,一道凝練的灰色罡氣離刃而出,劃破彌漫的骨灰,直斬向雕像的脖頸!
“你們——找死!!!”
就在刀罡即將觸及雕像的刹那,一聲淒厲怨毒到極點的怒吼,如同萬載寒冰刮過所有人的魂火,猛地炸響!
緊接著,一道快得隻剩殘影的灰白色骨矛,裹挾著凝如實質的死亡詛咒之力,後發先至,精準地轟擊在譚行的刀罡之上!
嘭!
刀罡與骨矛同時炸碎,爆開的衝擊波將周圍數十名留守的骸骨衛直接震成骨粉!
煙塵稍散,一個身影緩緩懸浮在骸王雕像之前。
它身形高瘦,披著由無數細小哀嚎麵孔編織成的灰袍,右手中握著一柄扭曲的骨杖,左手提著一座魂燈。
它的頭顱並非普通骸骨,而是一顆半腐半骨化、麵容扭曲猙獰的類人頭顱,眼眶中燃燒著兩團冰冷的、充滿智慧與惡毒的幽藍魂火。
正是聖殿留守的最高主宰,骸王最信任的奴仆——亡語者·納格什!
它死死盯著譚行和葉混,最後目光落在已成廢墟的顱骨巨峰上,那幽藍魂火劇烈跳動,充滿了毀滅一切的瘋狂殺意:
“褻瀆聖峰……毀吾主千年偉業……爾等……皆要永恒哀嚎!!”
話音未落,雕像四周陰影中傳來密集骨骼摩擦聲!
一具具身披殘破儀式骨甲、眼燃幽藍魂火的亡語者近衛,以及諸多形態怪異、氣息強橫的骸骨魔物,如潮湧出,將譚行與葉混層層圍困!
真正的危機,此刻才驟然降臨!
“葉叔!該你上了!這玩意兒我搞不定!”
譚行非常幹脆,話音未落已抽身後撤,閃至葉混背後。
葉混聞言,骨手虛握,一柄猙獰巨碩的骨斧瞬間凝形於掌中。他眼眶中魂火熾烈燃燒,盯緊納格什,發出低沉而飽含戰意的笑聲:
“納格什……老子等你現身,可等得太久了!
早知你這老陰貨定龜縮在老巢,昔日受你諸多鳥氣,今日——連本帶利,一並清算!”
“骸混!你竟敢背棄聖殿,反叛父神!”
納格什魂燈幽光暴漲:
“你的骸國,與你自身,終將湮滅於骸王父神的神怒之下!”
“葉叔!速戰速決!”
譚行趁機低語:
“葉開已深入神殿,我去支應!”
言罷身形疾動,直撲聖殿入口方向。
“異信之徒,找死!!”
納格什厲喝,左手魂燈一晃,一道慘白骨矛疾射譚行背心!
眼看即將命中....一道狂暴斧影裂空而至,精準斬碎骨矛!
葉混巨斧扛肩,骸骨身軀擋在通道之前,獰笑聲震動殿宇:
“納格什!你的對手是老子!來來來,讓老子瞧瞧,你這骸王座下第一忠犬,究竟有幾分真本事!”
戰意,如火山噴發,轟然對撞!
譚行身形如電,幾個起落便穿過混亂的戰團,將身後骸骨衛與聖殿守衛的廝殺聲甩遠。
他循著葉開留下的骨煞氣息與骸骨衛湧動的方向,在迷宮般的聖殿骨廊中疾馳。
沿途偶有零星的骸骨守衛試圖阻攔,皆被他隨手一刀劈成碎骨,腳步絲毫未緩。
越往深處,通道越發寬闊,骨壁上的魂火也愈發密集幽綠,空氣中彌漫的能量波動逐漸增強,帶著某種空間扭曲的奇異質感。
終於,在穿過一道由巨大肋骨拱衛的弧形門戶後,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處極為空曠的穹頂大殿,規模甚至比之前容納顱骨巨峰的主殿猶有過之。
大殿地麵以無數巨大而平整的骨板鋪就,刻滿了難以理解的扭曲符文,此刻正隨著某種節奏微微明滅。
而大殿的盡頭——
譚行瞳孔微縮。
一座難以用“門”來形容的巍峨造物,矗立在那裏。
它高達百米以上,邊框由無數粗壯如巨獸脊椎的彎曲骸骨交錯咬合構成,門框內部並非空蕩,而是填充、流淌著一種濃稠如液態、不斷翻滾扭曲的灰白色能量渦流。
渦流之中,隱約可見無數痛苦哀嚎的麵孔一閃即逝,更有密密麻麻的骨骼碎片在其中載沉載浮,緩緩旋轉。
它靜靜地立在那裏,卻仿佛聯通了某個無比遙遠、無比深邃的死亡維度,散發出的空間波動讓周圍的景象都產生了細微的漣漪和重影。
僅僅是凝視,就讓人感到靈魂仿佛要被抽離、投入那無盡的灰白渦流之中。
葉開就站在這座“門”前不遠處,背對著入口。
他身旁是數百名肅立的骸骨衛精銳,以及幾名似乎正在忙碌檢測什麽的骸骨工匠。
他微微仰頭,凝視著這座巨門,背影在灰白渦流光芒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沉靜,也格外……孤峭。
“葉狗!”
譚行幾個箭步竄到葉開身邊,也顧不上喘勻氣,指著那座巨門,聲音裏帶著難掩的興奮與震撼:
“我靠!這就是那什麽‘骸骨之門’?!這玩意兒……看著真他媽帶勁!怎麽搞?能直接開門回家不?”
葉開似乎早已感知到他的到來,並未回頭,隻是目光依舊鎖在門上,聲音平穩卻透著一絲凝重:
“能量反應吻合,是它沒錯。”
“那還等啥?”
譚行搓了搓手,躍躍欲試:
“趕緊啟動啊!你爹那邊估計正和那老骨頭架子打得嗨呢,咱們這邊搞定了,正好接應他一起撤!”
葉開卻緩緩搖了搖頭。
他抬起手,指向骸骨之門下方基座處。
那裏,環繞門基銘刻著一圈更加複雜、更加古老的骨文,此刻正散發著不祥的暗紅色微光。
“沒那麽簡單。”
葉開的聲音沉了下來:
“這門的啟動,需要龐大的死亡能量作為‘鑰匙’。
原本,這座聖殿內最集中的死亡能量源……”
他頓了頓,沒有說下去,但譚行立刻明白了——就是剛剛那座骸王雕像。
“你的意思是……那尊骸王雕像還是這門的‘充電寶’?幸虧沒推了!”
譚行眉頭擰了起來,僥幸說道。
“可以這麽理解。”
葉開點頭:
“骸王雕像匯集了托安耶格千年征伐累積的死亡精華,是維持聖殿運轉、包括激活這道跨界之門的核心能源。
現在那些能調動死亡靈能的亡語者都不在,能量源中斷,門雖然還在,但失去了穩定啟動的能量供給。”
“操!”
譚行罵了一句:
“那怎麽辦?白忙活了?咱們自己給它灌能量行不行?用魂火?或者……”
他掂量了一下手裏的血浮屠,似乎在考慮能不能用歸墟神罡蠻力驅動。
“普通魂火能量層級不夠,杯水車薪。”
葉開否定了這個想法,他目光掃過那些散發著暗紅微光的基座骨文:
“這些銘文顯示,看樣子需要的是經過高度凝練、帶有特定‘骸王’本源印記的死亡之力……”
譚行聽得有點頭大:“他媽說人話!”
葉開瞥了他一眼,言簡意賅:
“常規方法,短時間內啟動不了。”
“短時間是多短?咱們可沒時間在這兒耗!”
譚行急了:“外麵打成一鍋粥,萬一骸王那老東西抽冷子殺回來,或者葉叔頂不住……”
“所以,需要非常規方法。”
葉開打斷他,眼底閃過一絲決斷的光芒。他轉過身,終於正麵看向譚行,臉上沒有任何玩笑的神色。
“譚狗,門外不是還有個亡語者嗎?”
譚行一愣,隨即眼睛慢慢睜大,似乎明白了什麽:“你是說……”
葉開的目光投向骸骨之門那翻湧的灰白渦流,又掃過大殿地麵上那些明滅不定的符文。
“這座門,本身就是一個極其強大的‘能量轉化與吸收裝置’。它最初的設計,或許是用來抽取顱骨巨峰的能量進行跨維度傳送。但現在……”
他語氣冰冷,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謀劃意味:
“如果我們把‘戰場’搬到這裏來呢?如果,有足夠多、足夠強的‘死亡’,在這門前發生呢?”
譚行倒吸一口涼氣,瞬間懂了葉開的意圖,但緊接著,一股更加熾烈的戰意混合著搞事的興奮衝了上來。
“我靠!葉狗,你他娘的……果然還是你最喪心病狂!”
他舔了舔嘴唇,眼中凶光畢露:
“你是想……把納格什那幫龜孫子,引到這裏來宰了?用它們的魂火和死亡,給這門‘加油’?”
“不止。”
葉開搖頭,目光投向聖殿入口方向,仿佛能穿透重重骨壁,看到那正在進行的激戰:
“納格什是亡語者首領,也是骸王的造物,它自生帶著的骸王本源質量足夠高,但數量未必夠完全激活這道門,尤其是進行定向傳送。”
“那還差什麽?”
葉開沉默了片刻,緩緩吐出兩個字:
“戰爭。”
譚行愣住了。
葉開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如同在陳述一個既定的計劃:
“一場發生在骸骨之門前的、足夠慘烈、死亡足夠密集的戰爭。讓這座門,盡情‘吸收’。”
他看向譚行:“去告訴葉混,別急著殺納格什。把它……和它的軍隊,逼到這裏來。然後……”
譚行接過話頭,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笑容猙獰:
“然後,關門打狗,用它們的命,給咱們鋪一條回家的路!”
“沒錯。”
葉開點頭,目光再次落回那巍峨詭異的骸骨之門上:
“啟動它,需要死亡。那我們就……給它死亡。這三萬骸骨衛以及聖殿內的所有守衛,差不多也夠了!”
計劃,瞬間清晰,也瞬間變得無比險惡與瘋狂。
譚行重重一拍葉開的肩膀:
“明白了!我這就去給葉叔‘傳話’!葉狗,你這邊準備接應!”
說完,他毫不猶豫,轉身化作一道疾影,朝著來路狂奔而去,血浮屠在手中發出興奮的低鳴。
葉開獨自站在巍峨的骸骨之門前,灰白渦流的光芒映照著他平靜無波的臉龐。
他低聲自語,仿佛是對門,也仿佛是對那冥冥中可能注視此地的存在:
“以死亡為祭,開啟歸途……托安耶格,你的造物,我會好好利用的。”
大殿內,骸骨衛沉默肅立,唯有地麵符文明滅,與巨門中灰白能量的翻滾湧動之聲,交織成一首詭譎的序曲。
譚行風風火火趕回前殿戰場時,葉混與納格什的戰鬥已進入白熱化。
骨斧與骨杖每一次交擊都爆發出刺耳的刮骨聲與能量震蕩,將周圍數十米內的地麵與骨壁都震出蛛網般的裂痕。
葉混的攻勢大開大合,每一斧都帶著撕裂一切的蠻橫霸道;
而納格什身形詭譎,灰袍翻飛,骨杖點戳間陰毒的死亡詛咒如影隨形,更不時揮動魂燈,召喚出慘白的怨魂骨刺從刁鑽角度襲擾。
雙方麾下的骸骨衛與亡語者近衛、聖殿守衛更是殺作一團,魂火明滅,骨屑橫飛,整片前殿區域猶如一座巨大的絞肉機。
“葉叔!”
譚行瞅準一個空隙,閃至葉混戰圈外側,語速極快地低吼道:
“葉開那邊有譜了!但需要‘柴火’——越多越好的高質量魂火和死亡之力!得把這條老狗和它的蝦兵蟹將,都引到骸骨之門那兒去!用它們的命來開門!”
葉混一斧逼退納格什一道陰險的骨矛詛咒,眼眶中魂火猛地一亮,瞬間領會了意圖。
他攻勢陡然一變,不再追求立刻斬殺納格什,而是斧勢更加沉重狂暴,每一擊都蘊含著擊退與壓迫的力道,同時口中發出震天怒吼:
“納格什!你這老陰狗就這點本事?
隻敢躲在雜兵後麵放冷箭?
有膽就跟老子來!換個寬敞地方,看老子不把你那身老骨頭拆了喂狗!”
言語間,他且戰且退,斧光卷著譚行,開始有意無意地朝著通往聖殿深處的骨廊方向移動。
納格什本就因聖峰被毀而暴怒欲狂,聞言更是氣得幽藍魂火噴薄:
“狂妄叛徒!今日必抽你魂火,永鎮燈中!”
它不疑有詐,隻當葉混久戰不下想借複雜地形周旋,手中骨杖一揮:
“聖殿守衛!圍殺叛軍!一個不留!”
更多的聖殿守衛從陰影中湧出,與亡語者近衛一起,如同灰色的死亡潮水,隨著納格什緊追葉混和譚行而去。
一場血腥的追逐與遷徙在聖殿龐大的腔體內部上演。
葉混與譚行在前,一路劈砍,並不戀戰,隻是不斷將追兵引向深處。
納格什率領大軍在後緊追不舍,詛咒與骨矛不斷轟擊,在骨廊中留下處處焦痕與坑洞。
沿途原本分散守衛各處的骸骨衛,也接到命令,開始有組織地向骸骨之門大殿方向集結、收縮。
終於,當葉混一斧劈開最後一道骨製屏障,拖著有些破損的骨甲率先衝入那座穹頂巨殿時,納格什也裹挾著數千最精銳的亡語者近衛與潮水般的聖殿守衛,蜂擁而入!
然後,它看到了那座巍峨的骸骨之門,以及門前靜立如雕塑的葉開。
“嗯?”
納格什幽藍魂火一凝,敏銳地感知到了此地異常濃鬱的空間波動與腳下符文隱含的汲取之力。
它並非蠢貨,立刻意識到不對勁:
“此地……是骸骨之門!你們想做什麽?!”
“想做什麽?”
葉開緩緩轉過身,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眼底深處那冰冷的熾熱在幽幽燃燒:
“要你的命!”
他話音落下的瞬間,一直沉默肅立的數百名骸骨衛精銳,連同剛剛湧入、與葉混譚行匯合的數萬骸骨衛,齊齊爆發出震天的魂火咆哮!
他們迅速展開,不再是散亂陣型,而是依托大殿地形和地麵符文,形成了一個半包圍的防禦反擊陣勢,將入口牢牢封住——也將來敵,全部囊括在這座巨殿之中!
納格什瞬間明白自己中計了!
它又驚又怒,魂燈高舉,發出尖嘯:“狡猾的人族!但就憑你們,也想在此地圍殺本座?聖殿守衛!為了父神榮耀!碾碎他們!”
“殺!!!”
沒有任何多餘的話語,積蓄已久的仇恨、殺意與求生欲,在這一刻轟然爆發!
真正的決戰,在這骸骨之門前展開!
骸骨衛如同沉默的骨牆,頂著亡語者近衛的詛咒骨矛與聖殿守衛的瘋狂衝擊,一步不退。
葉混狂笑著再次找上納格什,巨斧與骨杖的碰撞成為戰場的核心,餘波震得整個大殿都在顫抖。
譚行則化身戰場凶獸,血浮屠掀起腥風血雨,專挑那些氣息強橫的亡語者近衛和大型骸骨魔物下手,歸墟神罡所過之處,萬物凋零。
葉開沒有親自下場廝殺。
他站在骸骨之門不遠處,雙手按在地麵某個核心符文節點上,閉目凝神,全力引導、操控著這座古老而龐大的裝置。
漸漸的,核心符文節點之中那代表於長城前線的冥海標記點漸漸浮現出光華!
戰鬥慘烈至極。
每時每刻都有骸骨衛被擊碎,魂火熄滅;
也有聖殿守衛被砍倒,破碎的骨骼崩飛。
濃鬱到化不開的死亡氣息彌漫了整個大殿。
而隨著死亡的發生,異象出現了。
那些戰死者逸散的魂火能量、破碎的靈魂殘片、乃至骨骼中蘊含的死亡之力,並未完全消散於空氣中,而是受到某種無形力量的牽引,化作絲絲縷縷灰白、幽綠或暗紅的光流,如同百川歸海,朝著大殿中央那座巍峨的骸骨之門匯去!
門框內原本緩慢翻滾的灰白能量渦流,仿佛被注入了強心劑,開始加速旋轉,發出低沉的、仿佛億萬人嗚咽的轟鳴。
門上那些古老的骨文逐一亮起,從暗紅轉為刺目的血芒!
納格什最先察覺到這可怕的變化,它感覺到麾下死亡單位散逸的能量都在被那扇巨門瘋狂抽取!
它驚怒交加,試圖擺脫葉混去破壞葉開或者那扇門,但葉混豈能讓它如願?
攻勢更加瘋狂,死死將其纏住。
“不!”
納格什發出不甘的厲吼,它能感覺到,骸骨之門正在被“充能”,某種跨越維度的通道正在被死亡的力量強行撬開一絲縫隙!
戰場上的死亡越多,魂火熄滅得越頻繁,這充能的速度就越快!
葉開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臉色微微發白,顯然全力操控這種規模的儀式對他消耗極大。
但他眼神依舊沉靜銳利,如同最精密的儀器,調控著能量汲取的平衡,確保骸骨之門不至於因能量過載或混亂而崩潰。
譚行浴血奮戰,抽空看了一眼那越來越亮、漩渦越來越急的骸骨之門,心中愈激動。
終於要回去了!
戰場之中,納格什猛地蕩開葉混勢大力沉的一斧,骨杖劇顫,幽藍魂火因憤怒交加而瘋狂躍動:
“骸混!你毀聖峰、瀆神像,將聖殿攪得天翻地覆——難道就隻為了強行開啟這骸骨之門?!”
它的聲音尖利刺耳,充滿了難以理解的狂躁,“你若是想用此門……何至於此?!”
“何至於此?!”
葉混聞言,狂笑陡然轉厲,笑聲中浸滿了積壓已久的屈辱與暴怒,震得四周骨屑簌簌落下!
“當年老子像個搖尾乞憐的野狗,耗盡心血收集魂火,跪在你們這些自詡高貴的‘神仆’麵前,隻求借用此門,尋一條回家的路!你們是怎麽說的?怎麽做的?!”
他巨斧猛掄,帶起淒厲的破空聲再度斬落,字字如鐵,砸向納格什:
“你們讓老子每年獻上九成骸國積蓄的魂火,作為‘誠意的證明’!
你們要的不僅是貢品,是要老子徹底跪下,打斷脊梁,永遠當你們聖殿腳下的一條聽話的狗!!”
怒吼聲中,葉混的攻勢宛如瘋魔,每一斧都傾注著經年累月的恨意:
“現在,老子不跪了!也不求了!
門,我要開!
聖殿,我也他媽要掀!至於你....”
他眼眶中魂火熾烈如熔岩,死死鎖定納格什那張扭曲的麵孔:
“納格什,當年折辱老子最甚的,就是你這條老狗!
今日,我就用你的魂火點天燈!”
話音未落,骨斧已攜著崩山裂海之勢,轟然劈至!
“瘋子!!”
納格什魂火劇顫,厲嘯聲中猛地提起左手魂燈——燈內幽光暴漲,無數淒厲哀嚎的亡魂蜂擁而出,化作一支支半透明的猙獰鬼影,鋪天蓋地撲向葉混,試圖阻其攻勢!
而它自己,竟借著這亡魂障目的刹那,灰袍一旋,身形如鬼魅般向後急掠,直朝大殿邊緣一處隱蔽的骨隙遁去!
“想跑?!”
譚行一直死死盯著戰局,見狀瞳孔驟縮,心中大急。
他猛地踏碎腳下骨板,血浮屠遙指納格什疾馳的背影,怒吼聲如炸雷般響徹大殿:
“納格什!你這條老狗果然隻會鑽洞!怪不得血神冕下收回了賜給你的榮耀’....
血聲角鬥場裏,老子親手把你劈成兩半的時候,老子可是很痛快啊!”
他聲音裏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與譏嘲,字字如刀,專往納格什最恥辱的舊傷上捅:
“像你這種貨色,活該血神冕下看不上你,連你獻上的顱骨堆都嫌髒!!”
這話實在太毒,太狠,太誅心!
尤其是當著無數聖殿守衛、亡語者近衛的麵,將納格什最深藏的恥辱、最不願被提及的失敗,赤裸裸地撕開、曝曬!
已經掠至骨殿邊緣的納格什,身形猛地僵住。
那灰袍之下,半腐半骨的身軀開始無法控製地劇烈顫抖。
“韋....正....”
它緩緩地、一寸寸地轉過頭。
眼眶中,那兩團幽藍魂火此刻已猩紅如血,幾乎要噴出眼眶!
極致的暴怒、被揭破瘡疤的羞憤、成神之路的斷絕,在這一刻徹底吞噬了它最後的理智。
“我……要……殺……了……你……”
納格什的聲音不再尖利,反而變得嘶啞、低沉,如同無數骨骼在深淵裏摩擦。
它放棄了逃離。
左手魂燈被它狠狠摜在地上,燈身裂開,其中封存的哀嚎亡魂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洶湧溢出,纏繞上它的身軀。
右手的扭曲骨杖則被它雙手握住,高舉過頂,杖頂那顆滲血的眼球驟然睜開,迸射出實質般的怨毒血光!
“我要……撕爛你的嘴……抽出你的魂……讓你永世……在我的燈裏……哀嚎!!!”
轟!!!
磅礴的死亡能量混合著滔天的怨念,以納格什為中心轟然爆發!
它不再保留,不再算計退路,而是如同被徹底激怒的瘋獸,朝著譚行衝了過去!
葉混趁機一斧掃清糾纏的亡魂,見狀咧開骨頜,無聲地笑了。
譚行則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橫刀於前,眼中凶光畢露:
“來啊,老東西!讓小爺看看,你這丟了冠冕的老狗,還剩幾顆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