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拳撼練氣
    “如果，我說不呢？”
    沈墨的聲音不高，卻像一塊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這寂靜的夜色中激起清晰的漣漪。他挺直的身軀在月光下拉出堅定的影子，眼神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侵犯的銳利。
    張厲臉上的倨傲和冰冷瞬間凝固，轉化為一絲錯愕，隨即是滔天的怒火。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個卑賤的雜役，一個公認的“石脈廢人”，竟然敢如此頂撞他？還敢反抗他的意誌？
    “好！很好！”張厲怒極反笑，周身靈力波動驟然變得狂暴，“看來趙虎說得沒錯，你這廢物是得了失心瘋，不知天高地厚！今天，我就讓你明白，雜役和正式弟子之間，有著你永遠無法逾越的鴻溝！”
    話音未落，張厲身形猛地一動，快如疾風，右手五指成爪，指尖泛起淡青色的靈光，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直取沈墨的咽喉！正是他賴以成名的低階法術——“青木爪”！這一爪若是抓實，足以洞穿金石！
    練氣四層的修為全麵爆發，靈壓如同實質的山嶽，試圖將沈墨徹底鎮壓在原地，動彈不得。
    若是尋常練氣一二層的修士，在這靈壓和迅猛的攻擊下，恐怕早已心神俱裂，束手待斃。
    然而，沈墨早已今非昔比！
    在張厲動身的刹那，沈墨體內的氣血便已如江河般奔騰起來！《混沌初篇》自發運轉，天地之炁瞬間流遍全身，尤其是雙臂和胸腹處的皮膚，泛起一層微不可察的堅韌光澤。張厲那看似強大的靈壓，落在他身上，竟如同清風拂過山崗，未能造成絲毫阻礙！
    “來得好！”
    沈墨眼中精光爆射，不退反進！他腳下猛地一蹬，地麵塵土飛揚，身體如同離弦之箭般射出！麵對那淩厲的青木爪，他沒有選擇閃避，而是右拳緊握，手臂肌肉虯結，將全身力量凝聚於一點，毫無花哨地一拳轟出！
    《基礎鍛體拳》第一式——崩山勁！
    這一拳，沒有任何靈力光華，隻有最純粹、最狂暴的肉身力量！拳風呼嘯，竟隱隱壓過了青木爪的破空聲！
    “什麽？！”張厲瞳孔驟縮，心中警鈴大作！他萬萬沒想到，沈墨不僅不受他靈壓影響，竟然還敢硬撼他的法術？而且這一拳的威勢，哪裏像是個廢人？分明是體修高手！
    但此刻變招已來不及！
    拳爪瞬間碰撞！
    “轟！”
    一聲沉悶如雷的巨響炸開！氣浪以兩人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卷起滿地塵土！
    “哢嚓！”
    清脆的骨裂聲緊接著響起！
    “呃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夜空！隻見張厲那施展青木爪的右手，此刻以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扭曲著，五指軟軟垂下，顯然指骨盡碎！他整個人更是如同被巨錘砸中，踉蹌著向後倒飛出去，重重撞在路邊一棵大樹上，震得樹葉簌簌落下！
    “噗！”張厲喉頭一甜，噴出一口鮮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看向沈墨的目光充滿了驚駭和難以置信！
    他……他竟然被一個雜役，一拳打斷了手？！這怎麽可能？！那股力量，根本不是練氣二層該有的！甚至超過了尋常練氣三層的體修！
    沈墨站在原地，緩緩收回拳頭，拳麵上隻有幾道淺淺的白痕，那是青木爪靈氣留下的痕跡，連皮都沒破。他感受著體內奔騰的氣血和微微發熱的拳頭，心中豪情頓生！
    煉皮境小成的肉身，配合《崩山勁》的發力法門，威力果然驚人！硬撼練氣四層的法術，完勝！
    “你……你到底是什麽怪物？！”張厲捂著斷裂的手腕，聲音因為恐懼和疼痛而顫抖。他現在終於明白，趙虎栽得不冤！這沈墨，絕對隱藏了實力，或者有了什麽驚人的奇遇！
    沈墨一步步走向張厲，眼神冰冷：“我說了，不。”
    “你……你別過來！”張厲嚇得魂飛魄散，色厲內荏地尖叫，“我哥是內門趙龍！你敢動我，他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又是這套說辭。沈墨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這些仗勢欺人的家夥，除了搬出後台，還會什麽？
    “內門趙龍？”沈墨在張厲麵前停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很期待。”
    說完，他抬起腳，在張厲驚恐的目光中，狠狠踩下！
    “哢嚓！”
    又是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張厲的左腿小腿骨被生生踩斷！
    “啊——！”張厲發出殺豬般的慘嚎，痛得幾乎暈厥過去。
    “這一腳，是替那些被你欺壓過的雜役還的。”沈墨的聲音如同寒冰，“滾回去告訴趙龍，雜役峰的賬，我沈墨，會親自上內門跟他算清楚！”
    他不再理會如同死狗般蜷縮在地上的張厲，彎腰從其懷中摸出一個小布袋，裏麵裝著幾塊下品靈石和一瓶低階療傷丹藥。算是戰利品。
    然後，沈墨看也沒看慘叫不止的張厲，轉身，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向自己的木屋。月光將他的背影拉得很長，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今夜這一戰，必將以最快的速度，傳遍整個外門！
    ……
    翌日，清晨。
    雜役峰仿佛被投入了一顆重磅炸彈，徹底沸騰了！
    “聽說了嗎？張厲師兄昨晚被沈墨打斷了手腳！”
    “真的假的？張師兄可是練氣四層啊！”
    “千真萬確！有人親眼看到張師兄被抬回去的，慘不忍睹！”
    “我的天！那沈墨到底是什麽修為？難道他一直都在隱藏實力？”
    “石脈廢人？我看是石脈妖孽才對！”
    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傳，所有雜役弟子，甚至一些外門弟子，都在議論紛紛。沈墨的木屋周圍，暗中窺探的目光比之前多了數倍，但無一例外，都帶著深深的敬畏和忌憚。
    一拳一腳，廢掉練氣四層的張厲！這等實力，在外門弟子中都已經算得上是高手了！誰還敢把他當成可以隨意欺淩的雜役？
    王管事再次見到沈墨來交礦石時，態度變得無比客氣，甚至帶著一絲諂媚，不僅足額記錄了貢獻點，還額外多劃了一筆，美其名曰“品質優異獎勵”。
    沈墨對此泰然處之。他深知，這一切都是實力帶來的。在這個世界，沒有實力，連呼吸都是錯的。
    他依舊按部就班地完成勞役，然後返回木屋刻苦修煉。有了從張厲那裏得來的幾塊下品靈石，他修煉的速度明顯加快了一絲。靈石中蘊含的精純靈氣，雖然不如天地之炁本源，但也能被混沌石符轉化吸收，補充自身消耗，並輔助淬體。
    同時，他通過李鐵，又交易到了一些獸肉和藥材，氣血得到進一步補充。煉皮境的修煉穩步向大成邁進。
    然而，樹大招風。沈墨的突然崛起，不可避免地引起了更高層次的關注。
    這一日，沈墨剛從礦區回來，正準備修煉，木屋外傳來了一個溫和的聲音。
    “沈墨師弟在嗎？”
    沈墨眉頭微挑，這個聲音很陌生，而且稱呼他為“師弟”，語氣平和，不像是來找茬的。他推門走出。
    隻見門外站著一名青年，約莫二十歲左右，身穿一襲幹淨得體的藍色外門弟子服飾，麵容俊朗，嘴角帶著令人如沐春風的微笑，氣質溫文爾雅。他身後還跟著兩名隨從，修為都在練氣三層左右。
    “閣下是？”沈墨問道，心中警惕並未放鬆。
    “在下陳楓，忝為外門執法堂執事。”青年微笑著拱手一禮，態度謙和，“聽聞沈師弟近日修為精進，實力不凡，特來拜訪。”
    執法堂？沈墨心中一動。青雲宗外門設有執法堂，負責維持秩序，處理弟子糾紛。這張厲剛被廢，執法堂的人就找上門來了？是來問罪，還是……
    “陳師兄有事不妨直說。”沈墨不動聲色。
    陳楓笑容不變，目光掃過沈墨簡陋的木屋，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感慨：“沈師弟如此天賦，卻屈居在這雜役峰，實在是明珠蒙塵，令人惋惜啊。”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不瞞師弟，張厲之事，執法堂已有耳聞。此事乃張厲挑釁在先，師弟自衛反擊，情有可原。至於趙龍那邊……”陳楓壓低了聲音，“師弟不必過於擔憂，執法堂自有規矩，內門弟子也不能隨意對外門弟子出手。何況，師弟展現出的潛力，宗門也不會坐視不理。”
    沈墨靜靜聽著，沒有插話。他知道，重點在後麵。
    果然，陳楓話鋒一轉：“我看師弟似乎走的是體修之路？體修一道，艱難無比，資源消耗更是巨大。若師弟願意，陳某可引薦師弟加入我們‘青衫會’。會中不僅有體修前輩可以指點師弟，更有渠道可以獲得珍貴的煉體資源，遠非師弟獨自摸索可比。”
    青衫會？沈墨聽說過這個名字，是外門中一個勢力不小的弟子組織，據說背後有內門弟子支持，網羅了不少外門精英。
    原來是想招攬自己。沈墨瞬間明白了陳楓的來意。自己展現出的實力和潛力，引起了這些弟子勢力的興趣。
    “多謝陳師兄好意。”沈墨沉吟片刻，婉拒道，“隻是我習慣獨來獨往，暫時不想加入任何組織。”
    他現在身懷混沌石符這等驚天秘密，豈會輕易加入他人麾下，受人約束？更何況，這些弟子組織內部傾軋複雜，他不想卷入無謂的爭鬥，浪費寶貴的修煉時間。
    陳楓似乎對沈墨的拒絕並不意外，臉上笑容依舊溫和：“無妨，人各有誌。師弟若改變主意，隨時可來執法堂找我。”
    他又寒暄了幾句，便帶著隨從告辭離去，自始至終都表現得風度翩翩。
    送走陳楓，沈墨眼神微凝。陳楓的出現，意味著他已經正式進入了外門一些勢力的視線。接下來的日子，恐怕不會太平靜了。招攬不成，接下來會不會是打壓？
    “必須盡快提升實力！”沈墨感受到一股緊迫感。煉皮境小成還不夠，至少要達到煉皮境大成，甚至衝擊煉肉境，才能在外門真正站穩腳跟，應對可能到來的風雨。
    他回到屋內，盤膝坐下，手握一塊下品靈石，意識沉入混沌空間。
    十倍時間流速！這是他最大的優勢！
    他要在外界風波徹底掀起之前，擁有足以掌控自己命運的力量！
    修煉！瘋狂的修煉！
    《基礎鍛體拳》第九式——撼地！拳出如雷，勢沉力猛，錘煉全身骨骼筋膜！
    《混沌初篇》運轉不休，天地之炁源源不斷融入皮膚，向著更深層的肌肉纖維滲透！
    時間在苦修中飛速流逝。混沌空間內，沈墨的身影如同不知疲倦的機器，一遍又一遍地演練著拳法，引炁淬體。皮膚下的麻癢灼熱感越來越強烈，這是即將突破的征兆！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衝破了某種無形的屏障！
    “嗡！”
    沈墨渾身一震，皮膚表麵混沌光澤大盛，一股比之前強橫數倍的氣息從他體內爆發出來！全身皮膚仿佛鍍上了一層無形的膜，堅韌無比，尋常刀劍難傷！
    煉皮境，大成！
    沈墨睜開雙眼，眸中精光四射，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然而，就在他準備一鼓作氣，嚐試衝擊煉肉境時，混沌石符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波動，一道新的信息流入他的腦海：
    【檢測到宿主肉身強度達到臨界點……】
    【推演《混沌初篇·煉肉卷》所需能量不足……】
    【建議宿主尋找蘊含‘庚金之精’或‘大地之魄’之物，輔助突破並補充石符能量……】
    庚金之精？大地之魄？
    沈墨眉頭微皺。這都是稀有的天材地寶，別說他一個雜役，就是內門弟子也未必能輕易得到。
    看來，安靜的苦修日子，要到頭了。是時候，主動去尋找機緣了。
    他的目光，投向了窗外那連綿起伏、充滿了未知與危險的青雲山脈深處。
    風險，往往伴隨著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