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血煉玄冰
    死亡的陰影如同冰龍吐息，瞬間籠罩沈墨全身！
    背後，蘇婉兒含怒射出的尺影，帶著淩厲的破水聲，直刺後心！前方，玄冰靈劍失控爆發的恐怖寒氣，如同白色的死亡潮汐，席卷而來，所過之處，潭水瞬間凝固成堅冰！
    避無可避！擋無可擋！
    電光火石之間，沈墨的瞳孔深處，一點混沌之光驟然亮起！那是混沌石符在生死關頭被徹底激發！
    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不屈的意誌轟然爆發！十年苦修的不甘，斷崖血戰的決絕，黑風穀狩獵的堅韌……所有積累的信念與力量，在這一刻凝聚！
    “我不能死在這裏！”
    心中狂吼一聲，沈墨做出了一個極其大膽、近乎瘋狂的舉動！他非但沒有後退或閃避，反而迎著那席卷而來的恐怖寒氣，將流淌著鮮血的右手，狠狠地抓向了近在咫尺的地脈靈乳草！
    “噗！”
    尺影率先擊中他的後背！護體氣血瞬間被撕裂，尺尖透入皮肉，劇痛鑽心！沈墨身體劇震，一口鮮血噴出，但他咬緊牙關，借著這股衝擊力，前衝的速度反而更快了一分！
    指尖終於觸碰到了那冰涼滑膩的草葉！
    “收！”
    意念一動，混沌石符的空間之力瞬間籠罩，將幾株地脈靈乳草連同其下的冰晶土壤，整個收入了石符空間之內！
    幾乎在同一時間，那白色的寒氣潮汐，將他徹底吞沒！
    “哢嚓嚓——！”
    極致的冰寒瞬間侵入四肢百骸！沈墨感覺自己的血液、肌肉、甚至思維都要被凍結了！皮膚表麵瞬間覆蓋上一層厚厚的白霜，身體僵硬，動作變得無比遲緩！
    更要命的是，那玄冰靈劍似乎感應到了他手上殘留的鮮血氣息（收取靈草時沾染），劍尖微顫，一道凝練到極致的冰藍色劍氣，如同索命的毒蛇，從寒氣中分離出來，悄無聲息地射向他的眉心！
    這一劍，比蘇婉兒的尺影、比擴散的寒氣，更加致命！蘊含著劍靈本源的殺意！
    沈墨渾身冰冷，意識都開始模糊，根本無法做出有效閃避！眼看就要被劍氣洞穿頭顱！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他懷中，那枚剛剛收入石符空間、還帶著他溫熱鮮血和濃鬱土係本源的地脈靈乳草，與混沌石符產生了奇異的共鳴！
    嗡！
    石符劇烈震動，一股精純磅礴、厚重無比的土係本源之力，混合著沈墨鮮血中的一絲混沌氣息，被強行抽取出來，順著他的經脈，瞬間湧向全身！
    土能克水！厚德載物！
    這股精純的土係本源，如同溫暖的岩漿，在他幾乎凍僵的經脈中奔騰流淌！所過之處，侵入體內的極致寒氣如同冰雪遇陽，迅速消融退散！
    同時，這股力量自發地在他眉心前方，凝聚成了一麵薄如蟬翼、卻堅不可摧的土黃色光盾！
    “嗤！”
    冰藍劍氣擊中光盾，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光盾劇烈震蕩，裂紋蔓延，但終究沒有被擊破！劍氣耗盡了力量，消散於無形。
    地脈靈乳草的本源之力，在關鍵時刻，救了他一命！
    但這股外力來得快，去得也快。僅僅抵擋了致命一擊後，便迅速消散。沈墨體內的寒氣雖被驅散大半，但傷勢極重，後背尺傷深可見骨，氣血虧空到了極點，身體依舊冰冷僵硬。
    而那股抵抗行為，似乎徹底激怒了玄冰靈劍！
    “錚——！”
    劍鳴聲變得高亢刺耳，充滿了被螻蟻挑釁的暴怒！整柄長劍光華大盛，劍身周圍的寒氣不再擴散，而是向內收斂、壓縮，最終在劍尖處凝聚成一點璀璨到極致、散發著絕對零度氣息的寒芒！
    這一點寒芒，鎖定了沈墨！其中蘊含的毀滅力量，讓整個水下溶洞都開始劇烈顫抖，冰壁出現無數裂痕！
    這一擊，遠超之前！是玄冰靈劍含怒的必殺一擊！別說現在的沈墨，就是全盛時期的柳如風在此，也絕對接不下！
    沈墨看著那點越來越亮、死亡氣息越來越濃的寒芒，嘴角泛起一絲苦澀。底牌盡出，傷勢沉重，如何能擋？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裏了嗎？
    不！
    就在他意識即將被絕望吞噬的刹那，混沌石符再次傳來一陣劇烈的波動！一段殘缺、卻無比玄奧的信息，伴隨著石符吸收地脈靈乳草本源後反饋出的一股精純能量，強行灌入他的腦海！
    那是一門秘術——【血煉秘術】！一種極其霸道、凶險萬分，以自身精血為引，強行煉化無主法寶的古老法門！成功率極低，反噬極大，稍有不慎便會精血枯竭而亡！
    但此刻，這是唯一的生路！
    “以我之血，染爾之軀！以我之魂，鑄爾之契！”
    福至心靈，沈墨眼中爆發出最後的光彩！他不再猶豫，用盡最後力氣，逼出心頭一滴本命精血，混合著石符反饋的能量，按照秘術法門，化作一道混沌色的血箭，不是射向那點寒芒，而是直射玄冰靈劍的劍柄與劍身連接之處——那是劍靈核心所在！
    與此同時，他放棄了所有防禦，將殘存的精神意誌，化作一股不屈的、充滿掠奪意味的意念，狠狠撞向劍靈！
    “要麽臣服！要麽……一起毀滅！”
    這突如其來的反擊，完全超出了玄冰靈劍的預料！它正在凝聚絕殺一擊，靈體處於相對不設防的狀態！那道蘊含著混沌氣息和地脈本源的精血，以及那股蠻橫霸道的意誌，瞬間侵入了它的核心！
    “嗡——！！”
    玄冰靈劍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帶著痛苦和驚怒的劇烈震顫！劍尖那點寒芒變得極其不穩定，明滅閃爍！
    血煉秘術開始發揮作用！沈墨的精血如同跗骨之蛆，開始侵蝕、同化劍靈的核心！他的意誌，也在與劍靈的本源意識進行著凶險萬分的搏鬥！
    這是一場發生在靈魂層麵的廝殺！比肉搏更加凶險！
    沈墨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被扔進了萬年冰窟，又被無數利刃切割，痛苦難以言喻！但他死死守住靈台一點清明，憑借著混沌石符護持和那股不成功便成仁的狠勁，瘋狂衝擊著劍靈的抵抗！
    玄冰靈劍在空中瘋狂扭動，劍氣四溢，將溶洞破壞得一片狼藉。它的光芒時而黯淡，時而暴漲，顯然內部爭鬥到了白熱化。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終於——
    “錚……”
    一聲帶著無盡疲憊和不甘的清鳴響起。
    玄冰靈劍的光芒徹底穩定下來，不再是刺骨的冰藍，而是化作了一種溫潤的、內斂的乳白色光華。劍身微微顫抖，發出一陣順從的嗡鳴。
    那點致命的寒芒，悄然消散。
    血煉，成功了！
    一股微弱卻清晰的聯係，在沈墨和玄冰靈劍之間建立起來。他能感覺到劍靈傳來的委屈、不甘，但更多的是……認主後的順從。
    “噗通！”
    心力交瘁、傷勢爆發的沈墨，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身體緩緩沉向潭底。
    而那柄新生的玄冰靈劍，則發出一聲輕吟，化作一道白光，主動飛入沈墨懷中，靜靜貼伏，散發著淡淡的寒氣，守護著它的主人。
    寒潭深處，重歸寂靜。隻有少年與劍，在冰冷的黑暗中，靜靜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