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滾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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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房間確實很大,但也隻是空間大。偌大的房間裏隻有一張鋪著棕墊的木板床,被褥毯子也收拾的整整齊齊。
    看著好像很舒服。
    但這張床目測隻有一米五左右的寬度,對於他們而言,真的隻是剛好能睡下的程度。
    同時房間的窗戶很小,隻能做到通風。一般人從這裏鑽不出去。打開窗戶,下麵是一個小園子,種了點菜。園子中間放著一塊大石頭。
    總得來說,非常蕭瑟。
    最重要的是,他們是給了錢的。在這裏住一晚,一個大洋。
    你知道一個大洋在外麵的購買力嗎!最落魄的時候也有後世一百塊左右的價值啊。
    張海桐掀開被子,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沒事的。隻是一塊錢而已。
    張海樓明顯感覺到張海桐的心情變化,忍不住笑了一聲。
    “桐叔,你心疼錢呀?沒事的,你今晚睡床,我帶神棍打地鋪。包你不虧呀。”
    張千軍聽見神棍兩個字,一下子胸口不痛了身體也有勁了,他指著自己說:“你叫我什麽?”
    “那道爺?”張海樓立刻接話。看來他是有點憋住了,這幾天話說少了。他也不好一直打擾張海桐,顧及他桐叔放過血,閑下來要好好休息。
    張千軍現在緩過來了,多嗆幾句沒事的。
    最重要的是,這人真的很好逗,自己基本每次都贏啊。在打嘴仗這方麵,他可從來沒在幹娘桐叔和蝦仔那裏贏過。
    現在一下贏好多次,爽麻了好吧。
    張千軍感覺自己被哄了,但還是覺得張海樓欠揍怎麽回事?
    張海桐隻是搖頭。“我守夜,你倆睡。”
    “在這裏守夜?”張千軍震驚。“難不成半夜還有人暗殺我們嗎。”
    張海樓立刻不說話了,走到窗戶邊觀察。什麽都沒有。
    “感覺不對。”張海桐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張家人很相信自己的直覺,他們外出的每一天每一秒幾乎都處於警戒狀態。那是千百年來刻在基因裏的生存之法,對於危險的感知非常靈敏。
    這種狀態在張起靈身上也有充足體現,是實際戰鬥力展現出來的一部分特征。
    熬夜這事兒,信手拈來啊信手拈來。
    不僅有上輩子二十多年打下來的基礎,還有這輩子在老張家學會的實踐技能——碎片化睡眠。
    那叫一個如虎添翼。
    張海桐想這件事結束後他一定要睡個昏天黑地。
    “不行,我來守。”張海樓神情嚴肅。“你和張千軍身體有損傷,還是我來。”
    張海桐怪異的看他一眼,半晌緩緩道:“現在已經後半夜了。”
    如果是整夜,那肯定找人一起守。他又不是自虐狂,有人不用純傻逼。
    張海樓:……
    完蛋,白感動了。
    張千軍:嘻嘻。
    張海樓幽幽道:“還是你去睡吧,我不想跟道士睡一起。”
    張千軍:“啊?”
    張海桐樂了。小屁孩犯強,要把對他媽那一套用在自己身上。可惜張海琪就不吃這一套,在養育張海樓的二十幾年裏,這種手段沒一次成功過。
    “我是不是太久沒發脾氣,所以你覺得我比張海琪好說話?”
    作為一個自覺的電燈泡,張千軍拽了一把張海樓。
    “沒得商量,滾去睡覺。”
    “按照等級來說,你的級別應該服從我的命令。”
    張海桐說完便吹滅了蠟燭。
    張千軍感覺張海樓多少有點小委屈。張海樓這種人,你很容易就能感覺到他的落寞。
    為什麽?
    覺得自己被當成小孩子了?
    好奢侈的落寞……
    張千軍想起自己師父,不知道為什麽有點羨慕張海樓。這家夥某種意義上來講,也算父母雙全了。
    挺好的。
    ……
    張海桐坐在椅子上,視線正好落在小小的床邊。窗角能看見一點長街上的彩燈。來這裏這麽久,這種燈都有些看膩了。白天的大寨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甚至有點蕭瑟。但一到夜晚,寨子仿佛煥發新生,美麗的不像此間造物。
    實在沒什麽好看的,他閉上眼睛。失去視覺,聽覺便異常敏感。
    他能聽見方才被忽略的聲音,街上的喧鬧,寨樓裏客人的走動聲,甚至是風聲。
    在張家各種訓練裏,有一個項目就是聽風。不隻是那些聽力天賦異稟之人需要訓練這個項目,一般的張家人也會。
    張海桐曾經窩在樹上靠耳朵弄死了周圍所有的蛇——烤蛇串兒吃。每次長時間實戰訓練帶的幹糧非常少,最好自己打野食兒。
    他其實很喜歡那種心靜的感覺。如果你要把自身某種能力發揮到極致,必然是在心最靜的情況下才能做到。
    張海桐感覺自己頭發有點長了,因為風把發尾吹到了嘴上。
    他應該睡了一會兒,也可能沒睡。時間過去了多久,也沒有定論。他們身上都沒戴記錄時間的東西。
    劈啪——
    木質天花板上的聲音在夜裏格外清晰。
    張海桐聽見了腳步聲。
    寨樓裏的客人都很累,不會大半夜竄房走動。腳步聲很輕,但寨樓是木質的。走動很難不發出聲音。
    在這種地方悄無聲息走動很難。
    張海桐站起來,挪到門口。
    果然是往他們這裏來的,聲音越來越近了。
    張海桐走在門邊,靠著牆蹲下。如果門打開,他就剛好在門縫那邊。
    寨樓的木門用的是門栓。這種門栓很好撬開,找根棍兒從外麵一點一點推就行。
    他現在蹲著,視線就在門栓附近。現在這樣讓張海桐幻視《貓和老鼠》各種名場麵,畢竟作為房間暫時的主人,蹲在門栓旁邊看別人怎麽撬自己門這件事還是太抽象了。
    哐啷。
    被水氣浸泡的木栓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南疆氣候濕潤,後半夜水汽很大。這裏的木質用品就算曬幹了,也會很快浸入水汽。
    門栓落地的聲音並不大,但在深夜非常明顯。尤其屋子裏住了三個張家人。
    張海樓立刻坐了起來,單膝跪在床上。這個姿勢方便他隨時發力攻擊。嘴裏的刀片也翻了出來。
    張千軍本來靠牆睡,這下子直接滾到最裏麵,側躺著握緊了劍。
    屋中一片黑暗,隱隱約約看得見一些東西。
    張海桐蹲那兒,隻聽吱呀一聲。
    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