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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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張想上前查看,張海琪製止了他。
    “我來查看,你警戒。”
    說完,她便蹲下與坐在地上的青年平視。
    青年垂著頭,因為鐵鏈固定的緣故,頭顱被吊在半空。脖子上的鐵箍很寬,又不至於把他勒死。於是就形成了現在奇怪的畫麵。
    他應該是個非常高的人,因為身體瘦削,顯得整個人長長一條。青年渾身都是傷,右手指骨有挫傷,中指和食指腫脹,僵硬不能動。
    張海琪眯了眯眼睛,抓住青年的右手。
    年輕人分明意識不清,但張海琪碰觸他的右手時,他立刻下意識往回縮。這讓張海琪更加確定,青年是張家人。
    她立刻緊緊攥住青年的手腕,另一隻手按在兩隻腫脹的手指上。
    那兩根手指雖然是正常人的長度,但張海琪按下去後,發現骨骼關節有明顯的錯位疊在一起。張家人出門在外隱藏身份時,會短暫的將發丘指通過縮骨術隱藏。
    青年兩根手指縮骨的時間肯定很長,而且頻率很高。
    這兩根手指的骨骼磨損肯定非常嚴重,以至於傷了經脈。沒點功夫,養不回來。
    張海琪的手指很好看,白皙細長。兩根漂亮的手指輕輕劃過手指皮膚,就在青年劇烈掙紮之中,她突然使勁。
    青年的手指立刻長出來一大截,手指無意識顫抖著,那是痛苦的表現。小張從兩個美國佬屍體上摸出鑰匙打開鐵鏈,兩人架著青年爬出地道,回到先前下榻的房間。
    將人安置好後,張海琪和小張立刻出門搜尋槍支彈藥。這群美國佬在教堂下麵挖地窖,說明做好了長期作戰的打算。這裏肯定有充足的彈藥和醫療用品。
    兩人將搜索到的東西全部帶回房間,並給年輕人做了簡單的傷口處理。
    他們本來打算把這裏當做據點,便於逐步調查馬尾山。但很快張海琪就發現這個想法可行性極低。
    待在這裏的第二個晚上,教堂緊閉的院門外出現了一個陌生人。
    ……
    這人同樣穿著軍方的衣服,十分幹練。看樣子是美國貨,和張海琪身上的一個樣式。不同的是,這人身上的是黑色,張海琪身上的則是軍綠色。
    二十世紀上半葉的美國已經在世界嶄露頭角,這個年輕的國家擁有數量龐大的冒險主義群體。這些人給美國帶來了科技、財富與地位。
    能夠搞到美國貨,在這個時代不僅意味著個體的強大,還意味著背後勢力的龐大。
    “你槍法怎麽樣?”張海琪給槍上膛,側首問旁邊同樣戒備的小張。
    “還行?”小張被這麽一問頓時有點緊張,他端著槍一直盯著外麵。
    院門敲了兩遍,兩人都有預感。如果第三次敲門還沒有人應答,麵對他們的就不是這一個人了。
    “還行就是準。”張海琪隨手掏出來一件神父長袍套在身上。袍子長了一截,她幹脆用一根繩子把腰部捆住,而後往上提了一截。“你從那邊的窗戶出去,上到院子裏的樹上。我去和他交涉。”
    “可是長老。”小張不讚同道:“你和他麵對麵,死亡概率很高。還是我去比較好。”
    “然後你一個照麵就死了,老娘一個人帶個病號?”
    張海琪的話讓小張有點羞愧,如果自己夠強,這個時候就不需要長老考慮那麽多,隻是為了最大限度保留自己的性命。
    “愣著幹什麽,麻溜的趕緊滾!”
    張海琪說完,已經將自己整個塞進袍子裏,並在外麵套上一件披風,罩住整個腦袋。
    她的易容工具帶的不多,要易容成一個外國人有些難度。因此隻能最大限度遮掩外貌。
    當外麵的人即將敲響第三聲時,安德魯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是誰?”
    敲門的人立刻停住動作,表情逐漸變得凝重。他漸漸放下敲門的手,摸上了後腰。那裏有一把槍,如果裏麵有事,他會立刻開槍。
    院門內的大樹上,小張端著槍一動不動瞄準院牆外的人。
    敲門的人雖然變了姿勢,但沒有停止說話。
    “是我,今天該對口令了。”
    門內聲音變成安德魯的張海琪立刻說:“是嗎,那麽現在就開始吧。”
    說著,她抓住門栓猛的一抽,而後將門拽開一條縫。緊接著一腳將那扇門踹開,砰的一聲砸在牆上。
    門外的人沒想到張海琪會來這麽一招,還沒反應過來,樹上的小張立刻對著他開了一槍。這一槍直接打在他腿上。
    門內,張海琪一把揪住門外之人的衣領,將他拖拽進門,而後飛快關好大門插上門栓。
    這個人疼勁兒都還沒緩過來,就被張海琪貼臉,掐著脖子問他是誰。
    他都快被掐懵了。
    黑衣人緊緊咬著牙,試圖去掰張海琪的手。但張海琪手勁極大,愣是沒掰開。
    小張打完一槍後飛快下樹,換另一顆繼續蹲點盯梢。打槍挪窩,這是鐵律。一放槍別人就知道了你的點位,為了活命,必須立刻換地方。最重要的是,他怕外麵還有人,而自己死了就沒人幫張海琪了。
    因此必須占據製高點方便射殺。
    “說,半夜來這裏到底是為了做什麽?”
    張海琪另一隻手的手指懸停在黑衣人眼前,兩根奇長的手指仿佛兩根白玉雕製的竹節。但他清楚,隻要自己說錯一句話,這對手指就會頃刻間弄瞎自己的眼睛。
    長痛不如短痛,黑衣人立刻咬碎了含在嘴裏的藥物。藥物被薄薄的錫製外殼包裹,一咬就會破,露出裏麵的固體氰化鈉。
    正如張海琪傳回香港本家的訊息裏所說的那樣,她隻從此人嘴裏得到了一個“汪”字。
    但足夠了。
    接下來的時間,張海琪便籌謀著轉移陣地,這裏不能繼續待了。
    這個汪家人是單獨出來接頭的,這是個好消息,至少給了張海琪跑路的機會。
    他們連夜收拾東西,帶著武器和物資離開教堂,向深林之中走去。
    在轉移的路上,小張背著的人醒了。眼神渙散,麵容憔悴。
    張海琪看他三魂丟了七魄的樣子,立刻大聲吼了一句:“回神!”
    年輕人一個激靈,竟然真的立刻清醒了。
    張海琪晃了晃自己的手指,一刻不停地問:“告訴我,你的名字。”
    年輕人愣愣的盯著張海琪,良久吐出自己的名字。
    “我是,海字輩,外家,張海平。”
    深刻到仿佛這句話已經刻進了他的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