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篇·其一·把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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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每次去藏區都非常艱難。
張海桐前些日子才親眼看了一次點天燈,這是他頭一次往這邊走,心裏七上八下。
這才剛到四川,他就感覺心驚肉跳。從前在張家不覺得,再怎麽不好也沒有超出他對文明的認知。
到了四川,匪患數也數不清,官匪之禍遍地都是。很難想象這個年代的平民百姓到底怎麽生活,麵黃肌瘦的川人還能做重苦力活,個個精幹又吃苦耐勞。
即便如此,他們中間大多數人也吃不飽飯。
這個時候的他還是個普通的張家人,沒有什麽特別的地位和本事。大多數的身手,都是張家的標準把式。真要應對敵人,肯定沒有老人們老練。
不過他已然是二世為人,好歹知道生存之道。一路上有驚無險,平安走到這裏。
車隊正在路邊休息,張海桐從包裹裏掏出藥粉撒在傷口上,一聲不吭的將手臂上劃拉出來的口子包紮好。
族人們一聲不吭,靜的隻有樹林裏風吹草木的沙沙聲。
這是今年最後一趟運輸任務,張海桐趕了個尾巴,頭一次跟著出門。
他沒有結伴的朋友,事實上在這種環境之下沒人能保證朋友能和自己一樣活下來。能夠平安從川藏回去的張家人,才是精銳。
每年的運輸任務,都會有不同的新人加入。無一例外,活下來的才是合格的張家人。
他們休息的地方地勢較高,下麵是一條小道。中間草木稀疏,能看清路上的行人。
這條路走的人少,是因為許多人清楚夾道前麵有土匪。從那裏過的人少則奉上金銀,多的是脫一層皮都過不去的。
領頭人本不打算管,隻是坐在暗處看著那群人騎著馬離開。馬背後麵綁著好幾個人,有一個衣裳布料非常好。頭發剃的很整齊,光著頭皮的地方閃閃發亮。張海桐猜測那個人應該是這群俘虜的老板。
領頭人大約經常走這條線,很清楚這群土匪的動向。等他們走了,才下達命令繼續前進。
張家人開拓的道路往往難以行走,一般人沒有他們的本事,得花費巨大的代價才能走通。
大概可以理解為綿羊和岩羊的區別。
他們的路線和這群土匪沒有重合的地方,不需要擔心發生意外衝突。
常言道常在湖邊走,哪有不濕鞋的。自從張海桐出任務開始,張家就好像一直在走背字兒。原本應該萬無一失的運輸通道,還是出意外了。
這條道路非常險峻,幾乎就是直接垂直開在山崖上。四川氣候濕潤,草木旺盛。有植物掩蓋,從外麵看起來就是普通的岩崖。
崖壁上打了許多釘子,用來拴住鐵鏈。外麵還有一條滑索,這條滑索不是給人走的,而是給騾子走的。
張家人把背著貨物的騾子吊在滑索上。人在進入崖道之前,先通過滑索將騾子拉到半路上。而後負責運輸的人才會進入崖道,同時留下兩個人斷後。
等前麵的人過去,第一時間將騾子拉到對麵。這些騾子都被刻意訓練過,相對來說比較聽話。為了防止它們發出叫聲,一般都會給它們喂啞藥。
啞藥的製作成分並不複雜,但服下去絕對非常痛苦。這本來是一種懲罰族人的手段,後來延伸出了其他用法。
好巧不巧,張海桐就是那個負責斷後的張家人。和他一起的,是另一個頗有經驗的老手。
“第一次來?”這個張家人問。
“對。”張海桐回答一聲,下意識將身上掛的土炸彈往背後放了一些。這玩意兒很早就出現了,張家人一直從事盜墓行業,科技更新也很快。背炸彈的意思很明顯,如果兩個人搞不定敵人,那就隻能和炸彈一起光榮了。
“看來他們對你的身手很有自信。”張家人蹲下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前方。“你說敵人會從哪裏來?”
其實應該問敵人會來嗎?
按照他們之前的經驗,這裏很難有敵人。倒是有不少猴子。
大多數時候,斷後的人經常要做的其實是用彈弓打猴子。
張海桐隻是精神緊繃的四處張望。老張說完話,忽然神色一凜。他立刻緊貼崖壁。一係列動作結束後,才發現張海桐也和他動作如出一轍。
兩個人幾乎同時抬頭看。崖壁上麵有人往下看——是那群土匪。
“走背字啊。”張家人說完,從背後掏出大刀。那是真正意義上的大刀,沒什麽所謂的做工和外形設計,一切存在隻為了砍人方便。
這樣的大刀張海桐也有。不過他還是習慣雙手刀,因此讓匠人重新打了一對。
張家人比了個手勢,意思是分開行動。他左自己右,一個走小路上去一個爬崖壁上去。
老張比較照顧新人,攀岩這事兒他自己幹了。
張海桐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炸彈。意思是實在不行,他倆扔炸彈算了。
老張沒說好不好。
兩人很快開始行動,張海桐反握刀,壓低身子往上潛行。這裏樹木茂密,他抓住機會上了樹,像猴子一樣在樹幹上穿梭,不一會來到那群土匪上方不遠處。
張海桐從袖子裏的手腕上拔下好幾根尖頭鐵簽子,他做了一個甩暗器的前置動作。
老張也爬到另一棵樹上。相比之下,老張的位置更靠近土匪頭子。
崖道上的人還沒有走過去,那裏盡頭是一處溶洞。土匪惜命,進入溶洞的死亡概率很高,除非逃命,否則他們不會輕易進去冒險。
這群人手上有弓箭,看樣子質量還不錯。山間鳥鳴陣陣,不同的鳥鳴從老張所在的地方傳來。
“弓箭,軍隊。”
意思是這些弓箭來自軍隊,這是一支和官員勾結的匪徒。
張海桐學斑鳩的聲音表示明白。
眼見土匪頭子即將下令放箭,張海桐眼神一厲,兩隻手瞬間甩出去好幾根鐵簽子。那些簽子瞬間紮進土匪頭子的太陽穴,另外幾根則隨機傷了人。
底下人大吼:“有人偷襲!把爺死了!”
這一喊,場麵瞬間混亂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