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舊事簿·陽光明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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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以後,張海杏還是會想起那個驚心動魄的下午。
    那個被她“惡意傷人”的男人就這麽被張海桐揪起來,擲地有聲的說:“好了,現在你受傷了,我也報警了。今天我們三個人就去警局,好好說說你受傷這件事。”
    ……
    張海杏脾氣爆,被這些人糾纏的時候,她確實怒從心頭起。但再怎麽憤怒,也不至於出手傷人。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大街上人流如織,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就受到了這些人的挑釁。糾纏之中她忽然就把人傷了,事態演變太奇怪了。
    然後張海桐就來了。
    幾百米開外一個猛衝,一腳把人踹地上,然後揪著人直接甩兩巴掌,來了一句:“就你說我家妹子傷你?”
    那人眼神都恍惚了。
    張海杏頭一次見張海桐如此流氓的樣子。他蹲在地上揪住那人的衣領,當場扒拉他的衣服。
    張海杏出門身上確實會帶刀具防身,武器小巧方便攜帶。
    那人側腰確實有一道血口子,張海杏看了一眼,確信不是自己幹的。刀割沒割肉她還不知道嗎?
    遠處警笛聲越來越近,大概率是來抓他們的。街頭傷人屬於惡性事件,出警都很快。
    那人被張海桐揪著,直接裝死,理都不理張海桐的話。
    張海桐也不惱,直接把人揪起來。張海杏看見男人被提起來後以一種曖昧的姿勢靠在張海桐肩上,氣氛一時有些詭異。
    緊接著,張海桐說:“海杏,去打電話給醫院,讓他們來救人。”
    話音剛落,那人感覺腰際一陣酥麻,低頭一看,張海桐的手指不知道什麽時候落在他傷口附近。
    他抬頭一看,張海桐冷冷盯著他,手指直接摁進那條血口子。男人還沒發出聲音,徒勞的張了張嘴,才發現自己根本喊不出來。
    張海桐另一隻手按著男人的脖子,不知道什麽時候使了力氣,讓他根本發不出聲音。
    等警察過來的時候,就有了開頭那一幕。
    他揪著被二次傷害的男人,就像回自己家一樣提溜著人上了警車。張海杏緊隨其後。三個人就這麽熟門熟路去了警察局,而後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
    案件判定飛快,結論就是男人故意訛人,還要給他拘留幾天。
    事情解決的飛快,要不是張海桐出麵,張海杏真的會以為這是碰瓷。
    “這就完了?”張海杏做完筆錄出來時,已經快傍晚了。天邊太陽西沉,建築和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晚風一吹,將張海杏被問話時那種煩躁的心情撫平,漸漸靜了下來。
    “對,就完了。”張海桐點點頭。“你哥辦事很利索,估計這會兒警察正配合相關監察部門展開內部調查呢。”
    張家在香港可是正經生意人,涉黑根本不存在,尾巴掃的非常幹淨。
    汪家想將張海杏弄進監獄,利用早就安排進監獄的人員裏應外合調包張海杏。假貨回到張家,真正的張海杏要麽被弄死,要麽被轉移成為試驗品。
    被抓的俘虜待遇好不到哪裏去。汪家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他們也不遵循日內瓦公約,被抓到了隻會生不如死。
    作為一個無辜的公民,發現這種公職人員職業犯罪的問題,當然是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寫投訴信啦。
    張海客手底下的公司年年交那麽多稅,公司裏的人年年參加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名流宴會,投訴信還是很有效用的。
    這個時候那些被頂替的公職人員估計正在被抓的路上。
    可惜的是,汪家人並不會坐以待斃。
    不用等那群吃公家飯的去抓,計劃失敗後,明天他們估計就能收到相關公職人員失蹤或者死亡的消息了。
    九十年代,哪裏不亂啊。
    死人才是常態。
    和這個比起來,大街傷人簡直是在微小不過的罪名。對方隻是要一個借口先讓張海杏進監獄,為後續的調換計劃創造條件罷了。
    張海客關心則亂,他甚至設想過如果搞不定,就想辦法拖延時間,送兩個人進去單獨照看他妹妹,還想過請最好的律師辯護。
    當然這些都用不上了。
    張海桐還是堅信一力破萬法。
    不得不說裘德考這老小子真是熟悉中國官場。自從他來了一手舉報之後,吳老狗學會了,張海桐也學會了。
    百試百靈,百試不爽。
    這美國人真是個天才。
    現在張海客也試過了,大概率也爽了。
    張海桐領先張海杏兩步距離。張海杏走在後麵,有些呆愣的看著張海桐清瘦的背影。
    她根本不清楚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又是怎麽結束的。這段日子張海杏隻是按部就班的做任務,每天按時上班下班。
    然後她被人盯上這件事就解決了。
    一切都這麽簡單。
    張海杏默默跟在張海桐身後,問:“我們走回家嗎?還是坐巴士?”
    張海桐停步,回頭看她。張海杏看他忽然舉起左手,手背正對著自己,青色的血管好像嵌在雪原裏深色的河流。
    她看見張海桐的手在抖。
    “我走不動了,坐巴士吧。”張海桐說著,笑了笑。
    ……
    張海杏和張海桐挨著坐,張海桐坐裏麵,張海杏坐外麵。
    車輛駛過街道,斜陽餘暉映著建築的影子,隨著車輛前行,這些影子也被拋在身後。
    張海桐靠著椅背睡著了。
    ……
    今天是個陽光燦爛的日子。
    張海杏出門隻穿了個黑色背心。太陽落山,溫度下降。她有點冷了。
    轉頭一看,張海桐還穿著一件外套。張海杏替他熱得慌,原本平複下去的心情又有點煩躁。
    車上的人對她保持著尖銳的疏離,露在背心外麵的皮膚上,紋身張牙舞爪。大概以為她是混黑社會的。
    張海杏沒心情管這些。
    她碰了碰張海桐的肩膀。“海桐哥?”
    張海桐沒睜眼,臉色白如金紙。窗外餘暉落在他麵龐上,一半暗紅一半陰沉。他悶悶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張海杏大感不妙,抬手摸了摸張海桐的額頭。
    滾燙。
    然而她卻感覺到張海桐在發抖。
    那種很輕微的顫抖。
    他又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