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現世·祂·無所不能

字數:3951   加入書籤

A+A-


    “你看見了什麽?”
    雌雄莫辨的聲音如是問。
    在向前的過程裏,張海桐一直沒有回複。並不是不想,而是沒力氣張嘴。在那種情況下,“嘴”這個概念甚至都不在張海桐的認知裏了。
    按照小族長的說法,青銅門背後一切都是無序的。
    簡而言之,就是無法用正常的邏輯來定義青銅門背後的事物。如果用門外的世界規律來揣摩青銅門,反而會迷失在裏麵。
    這也是鬼璽作為鑰匙的基本用途之一,類似於引路燈。
    張海桐覺得,門後的世界更像科幻小說裏描述的四維空間,或者更高維度的世界。在那裏,人就不是人了。
    就像一開始說的,張海桐在裏麵沒有嘴這個概念。但是他想說話,也是可以的。
    在青銅門裏,一切東西都沒有意義。
    踏進去的那一刻,名字、身份,在這裏都沒有意義。
    那個聲音詢問的時候,張海桐莫名感到茫然。他真的沒看見任何東西,在這裏時間空間都沒有意義,想象成風和水也隻是在無數抽象的概念裏找一個比較具體的表述。
    他很清楚,這裏的一花一草一樹一木都是虛妄。
    要穿過無數的虛妄,才能回到他想去的地方。
    張海桐腦子裏想的很多,那一刻又好像什麽也沒想。他隻是清楚的感知到,在命運的尺度上,這是“張海桐”回家的唯一機會。
    生死如常啊,死亡很難被規劃,更難以精確到具體的時分秒。
    如果盡頭是這裏,那張海桐不可能放棄。但他不是神仙,做不到斷情絕愛。於是臨行前告訴小族長那個暗號。
    Wd yOU like tO drink?
    COffee, tea Or COCaCOla?
    答案是橙汁兒。
    英語漢語都可以。
    當時張海桐隻是在想,萬一他還會回來呢?或者說某一天他們還有再見的希望呢?
    那一刻他想起在張先生的公司裏,那個被他稱作“張總”的中年男人的詢問。
    他當時問自己:“喝點什麽?咖啡,茶或者可口可樂?”
    在日常生活裏,除了特別親近的人,大家一起吃飯不會問的這麽細。
    一般隻問一句喝點什麽,就完全夠了。
    有特殊情況的,比如喝酒,會單獨說一句:“我們要喝酒,你呢?”
    誰會具體的來一句咖啡、茶或者可口可樂啊?
    三個東西完全不搭邊。
    當時張海桐不敢隨意回答。一來兩人不熟,但直覺告訴他張總身份不一般。這很可能是個暗號。
    二來如果真是暗號,他絕對不能亂接。暗號有很強保密性和專用性,一旦回答錯誤,最好的結果是兩人分手不再接頭,等待新的暗號下發之後重新接頭。最壞的結果,就是當場抓獲,或者一擊斃命。
    張海桐不想拿命去賭。
    他對張總一無所知,甚至賭了之後也不一定能拿到有效信息。這個時候拿命去賭,就不值得了。
    因此權衡之下,他隨口說喝點蕎麥茶就好了。
    現在看來,盜筆世界或許正在入侵現實世界。或者說,兩個世界正在融合。原因很簡單,他在盜筆世界交代的暗號,在現實世界完成傳遞了。
    形成了閉環。
    甚至這個征兆在很早之前就發生了。
    按照現實世界的時間線,當時的本體才十二歲左右。張海桐當時剛看完醫生,張女士開車帶他回家。
    在路上,張海桐翻到了三石太太更新的新章節。
    標題是:張家登記名錄|023張海桐。
    當時的張海桐並不清楚這意味著什麽。
    現在,這後麵的所有真相全部串連起來了。
    兩個世界,正在融合。
    張海桐確認過,那裏麵的事跡寫的就是自己。不會再有另一個張海桐,有同樣的經曆了。
    同樣的,最初的版本裏,張海俠已經死了。而023檔案裏張海俠還活著,隻不過還坐輪椅。
    蝦仔沒有用那個辦法嗎?
    張海桐不清楚。他不能從這些稀少的信息來下決斷,萬一張海俠隻是處於恢複階段呢?
    張海俠還在,那就說明自己真的改變了世界軌跡。
    難道,兩個世界融合的錨點是……我嗎?
    張海桐劃拉在紙上的筆跡越來越重,差點戳破卷子。
    “張海桐!張海桐!”
    語文老師語氣裏滿是不悅。
    小徐抵著他桐哥後背的筆頭都快戳冒煙兒了。張海桐回神,裝作無事發生站了起來。
    “你上課發什麽呆?馬上要期末考試了,還這麽不認真!不要覺得現在成績好,就可以鬆懈了。這是高中,你走神一秒鍾,知道會被多少人甩下去嗎?”語文老師看他站起來,語氣也緩和了不少。
    “回答問題。流光容易把人拋,後麵兩個空填什麽?”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張海桐回答完,語文老師這才放他坐下。“上課好好聽講,不要亂想。”
    小徐也跟著鬆了口氣。語文老師特別愛罰抄,張海桐要是沒反應過來,到時候抄課文得累死了。
    當事人卻非常平靜,反而又回到剛剛的思緒之中。
    青銅門裏那個人的問題,在離開那個世界之前,張海桐回答了。他說:“我看見了新生。”
    那人似乎很開心,說了一句:很好。
    張海桐反問:“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那個人並不意外,從善如流道:“請講。”
    “你是誰?或者說,你是什麽東西?”
    那個人好像卡殼了一樣。
    時間在這裏沒有概念,隻是張海桐以人類的感知和習慣來說,他覺得過了很久。那個人終於張口,聽起來像信號不好的電台播報。
    祂說:“我是人。”
    “隻不過在這裏,在這裏連接的地方。法則之下,我無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