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現世·刺殺小說家·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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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默默到浴室抽出一張浴巾,給張海桐蓋上了。良久憋出來一句:“兄弟,你屬砧板的啊?”
小徐本來還有點傷感,班長一句話出來,立刻蚌埠住了。“就不能盼我桐哥點好啊?”
班長摸了摸鼻子,最後紋身貼也沒用上。
張海桐身上的疤痕,化妝品根本遮不住。就算化妝品遮住了,疤痕增生或者新長出來的皮肉也和原生的部分有所不同。
看起來不僅不美觀,還嚇人。
再說了。
小徐喋喋不休、正義凜然道:“我們是未成年,未成年不能賣肉。”
班長:……
張海桐:……
張海桐倒不在意這個。張家人的恥感確實比正常人要低得多,而且社會上對男人的衣著要求遠小於女性,打赤膊的中年男人到處都是。
張海桐雖然不太喜歡這種行為,但形勢所迫也不是不行。
真出事了,哪有那麽多條件管你穿沒穿衣服啊。活下來都不錯了。
總之,在小徐的正義言辭下,班長收起了自己的紋身貼。
“活動時間是8月16日到8月17日,共計兩天。第一天上午是簽名和評選,下午是簽售會。第二天公布評選結果,現場還會設置一些有獎品的遊戲。”
“晚上是官方舉辦的晚會。”
“我看過了,安保措施不太嚴格。但是我們都沒有觸犯過法律底線,不清楚到時候能不能發揮出來。”
說到這裏,班長和小徐同時陷入沉默。
他們三個按照武力值排布,張海桐一騎絕塵。班長扼腕歎息。“看來這件事,我倆就是個掛件。”
她打開化妝包,擺出一排各式各樣的“筆”和“刷子”。瓶瓶罐罐的小徐也不認識,這些工具讓人有種接下來是個大工程的感覺。
班長給人做完妝前準備,正要弄底妝的時候,張海桐做了個停止的手勢。
“接下來的步驟我自己來。”他看向桌子上的東西。“你告訴我這些都是用來幹嘛的,就可以了。”
班長有些驚訝,問:“你會化妝?”
張海桐點頭。“會一點。”
沒有易容工具的情況下,也隻能用化妝品了。
班長和小徐被他招呼出去吃早飯了。兩人站在走廊盡頭的窗戶邊,小徐惆悵的吸溜一口豆漿。
“他一個人能行嗎?”
“能行,說不定他弄的比我還好。”班長也吸溜一口豆漿,問:“你追過公眾號嗎?”
小徐搖頭。“沒追過。”
天天要麽學習,要麽打遊戲,要麽跟張海桐一起上下學。找書來看也是最近才發生的事,書他都沒看齊整,當然沒心思去網上去找這些雞零狗碎的信息。
要不是班長說,他甚至不知道還有公眾號這種東西。
“你認同我關於張海桐是書中人的結論,你肯定看到過其他的書,裏麵也有他的名字,所以才這麽肯定。不過現在我先不問你的信息渠道,先看我這個。”班長掏出手機,在上麵劃拉幾下,點出一個頁麵。
“這裏,明確講了他是張家人,而且能看出來地位不低。”
小徐湊近看,屏幕上赫然寫著:張家登記名錄|023張海桐。
班長說:“張起靈記得的人不多,張海桐算一個。”
“要在這樣一個如同定期格盤的電腦一樣的人記憶裏留下痕跡,你猜要用多少時間。”
“所以啊,他的本事肯定不小。能在這部作品有名有姓的人,哪裏會有等閑之輩。”
班長摸了摸下巴,在學校裏一直很死板的臉變得神采奕奕。“我一定要搞明白,那到底是幻覺,還是真的。”
“既然張海桐都是真的,那他也一定是真的!”
班長更興奮了,手裏啃了兩口的包子差點把餡兒給她捏爛。
小徐一邊心驚膽戰的看著班長手裏的包子,一邊班長的那個他是誰。“你那個親戚,怎麽回事?”
說到這,班長有點興致缺缺。興奮的臉逐漸變得黯淡憂傷。“他是我叔叔,叫張澤清。”
“和張同學同姓。名字嘛,以恩澤之心待人,以清正之德立身。這是家裏人對他的期望。”
“1993年,他從青海大學畢業之後,進入了一個不知名體係工作。家裏人不清楚他在哪裏上班,平時幹什麽。連休假都很吝嗇,平日裏很少回來。”
“家裏人倒是覺得他有出息。那個時候體製內不吃香,能從外麵拿錢回來才是硬道理。我們這裏多的是南下廣東打工的人。”
“常年不回家也不是稀罕事。”
“1995年。我這個叔叔經曆了人生中第一次調崗,他從原來的工作地點調回了四川。”
“我們仍舊不知道他在哪裏工作。畢竟他調崗的時候,我才剛出生。”
“本來一切都還好。但是我記事之後,他的信息就在我的大腦中不停消失又重現。”
班長看向小徐,嚴肅道:“你知道黑白電視吧,信號不好的時候就會變成雪花,畫麵時隱時現。”
“我的感覺就和那個差不多。”
怕小徐不明白,班長還打了個比方。“我這樣說,你就能明白了。”
“你想一想。張海桐是你天天見的同學和朋友,某一天,你發現他消失在你的生活裏了。別人都不記得,但你卻記得很清楚。”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你找周圍的人求證。你的父母認為你睡糊塗了,老師以為你有神經病。連網絡上的朋友都認為你可能有心理疾病,你會怎麽想?”
“就在你懷疑的時候,張海桐在你腦海裏的記憶忽然模糊了,過一陣子卻又清晰起來。然後你發現,他又存在於這個世界了。”
班長吃掉第一個包子的最後一口,咽下去後,繼續講:“你把張海桐替換成張澤清,就是我經曆的事情。”
“你應該還記得,我也不是一開始就在這裏上學的。我是初中轉校過來,在本部升的高中。”
班長看著窗外鬱鬱蔥蔥的綠植中投射下來的金色陽光,清瘦的身影在青翠與燦金之中像一支隨風搖曳的百合花。
“在那之前,家裏人一直覺得我有精神病。他們隨著張澤清的存在與消失變換認知和記憶,張澤清不存在的時候,他們就沒有任何這個人的記憶,並且合理化張澤清不存在造成的記憶空缺。”
“張澤清存在,記憶便再次更改。”
“隻有我,搖擺在兩種情況之外。就像……”
小徐顯然已經被拉進班長的思維,他與她麵對麵站著。像青春校園小說裏的男女傳奇學霸,正在進行一場酣暢淋漓的辯論。
他沒有班長這種感覺。
難道是因為,張海桐一直在身邊的原因嗎?
小徐不知不覺將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班長解釋道:“有可能。因為每次我周圍的人有張澤清相關記憶的時候,都是他出現在家人麵前,或者打電話、寄信等等能證明他存在的行為。”
“所以,我們是一樣的敏銳的人。這也是你跟著來這裏的目的,我們得跟著他。”
說完,兩人不約而同看向緊閉的房門。
哢噠。
門鎖的聲音在走廊中回蕩。
門扉打開一條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