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印刷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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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興帝走進公主府,依舊沒讓通傳,可一轉彎便看見自己的女兒女婿正坐在樹蔭下,身邊還圍著四位太醫。
    他皺著眉頭走過去,德陽殿的戲都演完了,這裏的戲還沒演完?
    安盡站起身來,麵對皇帝的疑惑,她張張嘴,發現自己沒辦法和他解釋自己為什麽會在這大熱天察覺到一絲陰冷,也沒辦法解釋蕭挽瀾為什麽經常會耳朵紅。
    反正也沒有查出來什麽病症,幹脆讓太醫離開,直接開始轉移話題,“父皇,情況如何?”
    “你不知道?”武興帝難得帶了些戲謔地看向她。
    “剛剛結束,兒臣怎麽會知道?”
    安盡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來,她要想知道的話,當然能在武興帝來之前知曉結果,但又沒這個必要。
    武興帝自動忽略她這委屈又真誠的樣子,反正隻要她想,說什麽話都會讓人覺得真摯無比。
    他隻解釋了一句,“沒有意外,接下來幾日遞拜帖的人應該不少,你好好看看,有沒有可用之人。”
    說完不等安盡再問些什麽,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正事,“冶鐵之術你現在可有了解。”
    早就預想到天幕結束之後武興帝必然要來詢問此事,安盡還是覺得很無奈,“父皇,兒臣尚不知曉。”
    武興帝本就不抱希望,聞言倒也沒有多失望,隻是接著問,“那印刷是怎麽回事?”
    安盡聞言有些驚訝,皇帝來問鐵器之事她絲毫不意外,但居然注意到了印刷二字。
    她麵上不顯,“父皇,請隨兒臣來。”
    安盡將武興帝帶到書房,請他就坐後,從書架上取下來一本書,“父皇請看。”
    武興帝帶著疑惑打開,翻了幾頁,發現書上的字和他平日所看到的截然不同。
    字體端正到有些死板,有的書頁的邊緣還有些殘留的墨跡。
    安盡又給他拿了一本書,“父皇再看看這本。”
    武興帝接過,發現這本書字體似乎更明顯一些,哪怕在不同頁,同一個字也一模一樣,顯然不可能是人工抄錄。
    “這是怎麽回事?”武興帝心中已有了答案,此問是迫切地想要看到實物。
    安盡給了蕭挽瀾一個眼神。
    蕭挽瀾接受到示意來到書架前,直接抬手將架子上的東西取了下來,呈到皇帝麵前,“陛下請看。”
    武興帝看著眼前的一整塊木板,和一個個小方塊,拿起木板,看著上麵反著刻的字,“原來如此。”
    “父皇,”安盡趁機說道,“兒臣讓人調查過,印刷術可以極大地降低書籍成本,隻是活字印刷,現在識字的工匠不多,尚無法推廣。可雕版印刷隻需工匠照著刻就是了,大規模印書也方便。”
    武興帝看著眼前的木板和上麵反著刻的字,揉了揉眉心,“此事再議。”
    送走武興帝,蕭挽瀾終於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陛下這是何意?”
    安盡麵無表情,“陛下老了。”
    她對結果倒是不算意外,甚至是早有準備,開民智對皇帝而言是雙刃劍,他需要人才,但還是希望大多數底層百姓都是沉默的,愚昧的,這樣最安全。
    可安盡覺得,可這樣一點也不安全,日子能過下去就過,過不下去了不會因為識字或不識字就安安靜靜地等死,總會有人站出來掀起一場風暴。
    “那我們……”
    安盡擺擺手,“不用理他,按我們說定的來。”
    “是。”蕭挽瀾發現公主對陛下並沒有多少恭敬,在陛下麵前還會裝一裝,雖然裝得不算太走心,但私下裏對君父卻沒有一絲敬畏。
    蕭挽瀾不再多想,轉移了話題,“公主讓世家子來府上是為了拉攏?”
    “一方麵吧。”安盡興致缺缺,“若真有才華卓越之人也省得埋沒。”
    “可是,您不是說這樣會造成社會固化,不利於發展嗎?”
    安盡慢悠悠地走著,“固化、打破、重建,再固化、再打破、再重建,循環而已。其實都是一樣的,沒有世家門閥也會有其他權貴門閥。”
    “那怎麽才能跳出循環?”
    安盡停住了,“我不知道,但依我們現在的情況來看,何必跳出循環?每一次的固化再打破都是進步,都是發展。”
    ——
    蕭挽瀾接過母親留給他的玉佩,看向眼前的少女,“節哀。”
    少女勉強笑了笑,“兄長不必擔心我,父親做事曆來便不管不顧,他走到這一步是咎由自取,我明白。”
    少女是蕭氏家主蕭定的女兒,如今蕭家被抄家,好在隻是處置了幾個涉事之人,未曾牽連到旁人。
    隻是鍾鳴鼎食的蕭氏一朝落難,家產盡數被抄,到底是人走茶涼,她近來的日子不算好過,“皇權巍峨,我曾以為蕭氏的富貴還能繼續兩代,誰知不過是陛下的一句話而已。兄長,保重。”
    蕭挽瀾歎了口氣,他早就與蕭氏決裂,如今蕭氏落難,他本不應難過,可眼前的少女是他的堂妹,若是他對家族還有一絲真情,那便是對自己這個堂妹了。
    他自然也聽明白了這是對他的提醒。
    “等等,你可有住處?”蕭挽瀾說道,“我在城南有座宅子,那裏還算安靜,你若不嫌棄可先住在那裏。”
    少女搖搖頭,“不必,我有住處。既然已物歸原主,我便先回去了。”
    “對了,”少女已轉身打算離開,又突然回過身來,“兄長,你可還記得蕭尋?就是和你長得很像的那一個。”
    “記得,”蕭挽瀾對這個旁支的弟弟倒是有些印象,“他怎麽了?”
    “他去了三公主府上,聽聞在陛下麵前,他父親曾舉薦他容貌上佳,兄長多注意。”
    蕭挽瀾有一瞬間的空白,腦中隨即亂成一鍋粥,等自己反應過來已經站在了公主府的書房門前。
    麵對侍從是否要通傳的詢問,蕭挽瀾搖搖頭,在門外站了許久,轉身剛想離開,房門便開了。
    從中走出來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