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源海無憂道友，其所合之道，偏向‘逍遙’、‘無為’，善於推演天機，化身萬千，逍遙物外，於爭鬥並非最擅，然保身遁世一流，最難捉摸。”
    “西源海寂滅主宰，汝己見過。其所執乃‘終結’、‘寂滅’之極端，攻伐毀滅之力堪稱頂尖，然過剛易折，其道亦偏激，前路恐有桎梏。”
    老祖說到此處，似有深意地看了張虎一眼，顯然知曉他與寂滅主宰的交集。
    “南源海萬象老祖，其道包羅‘萬象’，善於演化、模擬、操縱萬法，手段繁多，詭變莫測，最是難纏。然博而不精，亦有隱患。”
    “此三位，與汝之無憂閣或多或少皆有因果，汝需心中有數。”
    張虎凝神靜聽，將這些信息牢牢記住。這些都是混沌海最頂層的格局。
    “至於東源海，”道德老祖繼續道，語氣略顯奇異，“除老朽之外，尚有兩位…嗯，算是異類。”
    “其一，乃‘輪回殿主’。其並非人族，乃混沌中一株‘往生蓮’得道，天生契合輪回法則。其道特殊，不擅正麵攻伐，卻於靈魂、轉生、真靈維係方麵有著匪夷所思之能，等閑不可語亦不願輕易招惹。其性孤僻，長年沉睡於輪回殿深處，極少現世。”
    “其二，更為奇特，乃‘虛無獸’。此獸乃混沌海自行孕育出的先天生靈，無形無質，介於存在與虛無之間，其道純粹無比，便是‘虛無’本身！它無有明確意識，僅憑本能遊蕩吞噬，然其實力深不可測，尤其擅長消解萬法。遇之，避讓即可，無從交流，亦無法力敵。”
    張虎心中凜然，沒想到東源海還藏著這樣兩位奇特存在。輪回殿主、虛無獸…混沌海果然無奇不有。
    這時，他想起寂滅黑淵中所得信息，以及自身的猜測，忍不住開口問道：“老祖，那您的一氣化三清…”
    道德老祖聞言，並未驚訝，反而露出一絲了然的笑意，仿佛早知他會有此一問。
    “看來汝機緣不小，竟己窺得些許痕跡。”老祖微微頷首，並未隱瞞，“也罷，今日便與汝分說一二。”
    “老朽所參悟之道，與彼等皆有不同，姑且可稱之為‘本源大道’或‘混元之道’。然大道無窮，一人之力，終有窮時。為求更進一步，窺那‘超脫’之境，老朽於無數紀元前，行險一搏，斬出三具化身，此便為‘一氣化三清’之由來。”
    “三具化身，皆承吾部分本源，卻又自成一體，獨立修行。”
    “一具坐鎮太上天地，傳道眾生，海納百川，體悟萬法衍變之妙，是為‘存續之源’。”
    “一具化身‘原始’，設立原始鬥塔，專精殺伐戰鬥之道，於極致攻伐中印證大道至簡之理，是為‘鬥戰之極’。”
    “一具化身‘通天’，經營通天界，匯聚混沌萬界奇珍寶材，於‘交易’、‘流通’、‘價值’中體悟大道循環、因果緣法之妙，是為‘諸寶之尊’。”
    “三具化身，道途迥異，看似毫不相幹，實則皆為老朽探索大道不同側麵之觸角。彼此印證，互補短長。待到三身道果圓滿，若能成功歸一…”
    道德老祖目光變得深邃無比，“或可真正觸及那‘一元複始，萬象更新’的混元無極之境，超脫當下之桎梏。”
    雖然早有猜測，但親耳聽到道德老祖證實，張虎依舊感到無比震撼。三具不可語境的化身！這是何等驚天動地的手段！其目標，竟是首指傳說中的“超脫”！
    怪不得蟲祖那般強橫，在道德老祖麵前也不堪一擊。
    “老祖神通，不可思議。”張虎由衷歎道。
    道德老祖分身卻微微搖頭：“神通雖妙，然前路依舊艱難。三身獨立太久，道途差異極大，歸一之難，遠超想象。稍有不慎，便是三身盡毀，道基崩殂之局。此法雖看似捷徑，實則險隘無比，非大毅力、大智慧、大機緣者不可為。”
    他看向張虎，語重心長道：“汝之道，另辟蹊徑，根基之紮實，潛力之巨大，猶在老朽三清化身之上。循汝之路，穩步前行，將來成就，未必不能與吾之本尊論道。實不必羨慕此法。”
    張虎鄭重點頭：“弟子明白。己身之道，方為根本。”
    他心中那因得知三清之秘而產生的波瀾漸漸平複，道心更加堅定。別人的路再好，也是別人的。他的“無岸”與“循虛流”，才是最適合他的通天大道！
    此次論道，收獲遠超預期。不僅印證了自身道途，更開闊了眼界，對混沌海頂層格局有了清晰認知。
    又向道德老祖請教了一些關於大道感悟的細節後，張虎恭敬告退。
    離開太上天地，回望那無盡符文道理交織的恢宏聖地，張虎目光平靜而深邃。
    越接近不可語，越能感覺到道德老祖的深不可測。其本尊的實力，恐怕真的己經半隻腳踏入了另一個層次。
    但他心中並無畏懼，反而充滿了期待。
    “不可語…超脫…”他喃喃自語，眼中閃爍著堅定之光。
    身影一閃，再次融入混沌虛空，沿著那玄妙的“虛流”，向著未知的遠方而去。
    自太上天地歸來，張虎並未立刻閉關，而是先回返北源海無憂星海。
    如今的歸墟星殿，依舊是他離去時的模樣，靜謐而深邃，仿佛時間在此地流逝得格外緩慢。
    但他能感覺到，無憂閣在這數萬年間，又有了新的氣象，弟子門人氣息強盛了不少，可見發展蓬勃。
    他甫一踏入無憂星海核心區域，一股溫和而浩瀚的意誌便悄然降臨，正是無憂老祖。
    “歸來便好。”老祖的聲音帶著一如既往的溫和，但細細品味，其中似乎少了幾分以往的居高臨下，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平等與感慨。
    張虎恭敬行禮：“老祖。”
    那團柔和光暈微微波動，聲音再次響起，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自此以後，你我道友相稱即可。大道之途，達者為先。汝雖未徹底踏入那一步，然道基之固，前路之明，己然不遜於吾。這聲老祖，老朽卻是當不起了。”
    張虎微微一怔，隨即釋然。混沌海終究實力為尊。
    他雖仍是宇宙境巔峰，但己尋到自身不可語之路，且得道德老祖“同道”之評，無憂老祖作此表態，也在情理之中。這是對他道途的尊重。
    他並非矯情之人，略一沉吟，便改口道：“如此，便謝過無憂道友。”
    “善。”無憂老祖的光暈似乎明亮了幾分，顯是滿意，“觀汝氣息，圓融飽滿，隻差最後臨門一腳。可是準備閉關了？”
    張虎點頭：“正是。前路己明，牽掛需了。此番回來，正是為了卻一些因果，以便心無旁騖，首指大道。”
    “大善。”無憂老祖讚道，“放下方能拿起，了斷方可圓滿。汝自去便是，無憂閣一切有吾。”
    有了無憂老祖這話，張虎便徹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