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獨戰六大門派(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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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殷天正畢竟是一代宗師,隻見他後發先至,已用鷹爪功扣住莫聲穀持劍的手腕,奪過長劍,與此同時,他那受傷的左手已然按在了莫聲穀的肩頭之上。
白眉鷹王的鷹爪擒拿手威力何等不凡!莫聲穀的肩頭落入他的掌心,隻覺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傳來,隻要對方五指運勁一捏,自己這處肩頭筋骨非得立時碎裂,落個終身殘廢不可。
可殷天正掌心勁力一吐即收,並未真的傷了莫聲穀。
他看著莫聲穀,歎了口氣,放開了左手,旋即右手將那柄插入腋下的長劍拔出,頓時鮮血如泉湧,染紅了他半邊衣袖。
“老夫縱橫半生,從未在招數上輸給旁人一招半式。好一個張真人,當真了不起……今日輸在您老人家所創的劍法之下,殷天正,不虧!”
莫聲穀呆立當場,自己雖是先出招傷了對方,但對方後手製住自己卻不願下殺手,此等俠義胸襟,不愧為一代宗師。
他怔了片刻,臉上滿是羞愧與敬佩交織的神色,低聲道:“多謝……殷老前輩手下留情。”
殷天正一言不發,將長劍交還給他。
“是在下輸了!”莫聲穀低頭拱手,羞愧難當,雙手接過長劍,便默默退了下去。
一直站在張無忌身邊的蛛兒見此一幕,早已臉色大變,也顧不得再與張無忌置氣,連忙奔到殷天正身旁,一把扶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爺爺,爺爺,你怎麽樣了?”
張無忌同樣幾個箭步搶到殷天正身邊,看著他血流不止的傷口,急忙道:“前輩,您快坐下,我為您療傷。”
忽見武當派陣營中,一道身影縱身飛起,此招正是武當派的輕功‘梯雲縱’,隻見這道身影穩穩落在殷天正近前,而來人正是宋遠橋。
他神色莊重,自懷內取出一隻小小的白玉瓷瓶,對著殷天正道:“此乃金創藥,特為殷老前輩敷在傷口之用。主要是為感謝剛才殷老前輩對我七弟的手下留情。”
殷天正抬眼看去,見宋遠橋一身正氣凜然,心知他身為武當七俠之首,斷然不會在這種萬眾矚目的場合下公然下毒加害,便沙啞道:“多謝宋大俠。”
話音未落,蛛兒已搶上一步,一臉不悅地將那瓷瓶奪了過來,連看都未看宋遠橋一眼。
她擰開瓶塞,焦急地將藥粉倒在殷天正的傷口上,又撕下自己的衣角,手腳麻利地為殷天正包紮起來。
與此同時,張無忌已繞到殷天正身後,雙掌輕輕貼上其後背,九陽真氣緩緩渡了過去。
真氣所到之處,殷天正隻覺一股暖流自背心湧入,迅速流遍四肢百骸,驅散了傷口傳來的陣陣刺痛與失血後的虛弱,蒼白的臉色也漸漸回暖。
石階之上的明教眾人,個個心懸。
他們望著白眉鷹王身受重傷,憂色盡顯於臉上。此刻鷹王已是強弩之末,這般情形,又如何能再戰?
難道……真要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張無忌一人身上?他固然神勇,可要憑一己之力扭轉乾坤,恐怕是十分渺茫。
楊不悔遠遠看著那個正為殷天正處理傷口的醜陋少女,滿心疑惑地扯了扯父親的衣袖,低聲問:“爹,那個醜丫頭是怎麽回事啊?她怎麽喊殷前輩爺爺?”
“那是鷹王的親孫女,名叫殷離。昨日是你那無忌哥哥帶她上光明頂的。”楊逍雖回答楊不悔的話,但臉上始終一臉憂色。
“原來是這樣……”楊不悔恍然,但隨即又蹙起了秀眉,嘴巴微微撅起:
“不過,她和無忌哥哥到底什麽關係?怎麽瞧著那麽親近?昨天我就覺得奇怪了,我一提到無忌哥哥,她反應也太大了,臉色瞬間就大變……”
楊逍一臉不耐,默然不語,憂心忡忡。
楊不悔又自顧自的撇了撇嘴,一雙明亮的眼睛緊緊盯著張無忌寬厚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麽。
過了幾息,張無忌感到殷天正體內氣息已然平穩,這才緩緩收回了九陽真氣。
殷天正隻覺精神一振,站起身來,竟是中氣足了不少,他轉向張無忌,鄭重地拱了拱手:“多謝小兄弟為老夫療傷。”
“爺爺……那個……”蛛兒站在一旁,看看殷天正,又望望張無忌,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張無忌對殷天正還了一禮:“前輩不必客氣,明教於我有恩,晚輩自當竭盡全力,維護明教任何一人的周全。”
此時,武當派的宋遠橋見殷天正傷勢好轉,重新正色道:“殷老前輩,宋遠橋願領教前輩高招。”
宋遠橋雖是開口挑戰,心中卻早已打定了主意。他對殷天正方才的宗師氣度與留手之恩深感敬佩,暗忖著待會兒動手,定不能出全力。
隻需過上幾招,便製造個破綻敗北,如此既全了六大派的顏麵,也報了殷天正對莫聲穀的留手之情。
然而這話聽在旁人耳中,便是一場實打實的挑戰。
明教眾人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暗暗為殷天正捏著一把冷汗。
如今白眉鷹王身受重傷,內力又消耗甚巨,如何會是宋遠橋的對手?
但見殷天正毫無懼色,威然的上前一步,持著斷劍拱手道:“宋大俠,請吧!”
張無忌眼見著自己的外公竟要拖著受傷之軀與宋師伯對敵,心中大急。
他知道,宋師伯武功高強,外公此戰必敗無疑,甚至可能有性命之憂。
當下,他不及多想,便朗聲道:“宋大俠且慢!殷老前輩身受重傷,宋大俠乃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如此對決,豈不是趁人之危?這不公平!”
此言一出,場中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聚焦到了這個剛才大顯神威的少年身上。
“宋大俠,這一陣,讓晚輩來領教您的高招吧!”
宋遠橋望向張無忌,心中不由得一凜。
方才這少年以一人之力獨鬥昆侖、崆峒兩派數百人的場麵,他看得清清楚楚。
那份神勇,那份深不可測的武功,恐怕在場之人,便是少林的空聞方丈,也未必能穩勝於他。
這時,殷天正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張無忌的肩膀:“小兄弟,你對明教這份情義,老夫銘感五內。可是你年紀輕輕,獨自麵對六大門派的車輪戰,已是十分艱難。老夫這把骨頭,死不足惜,若是我戰死在此,你再上陣,也能為明教多保存一分元氣。”
張無忌聽得心頭一酸,他明白,外公這是存了舍生取義之心,想用自己的性命,為他接下來的戰鬥鋪路。
可他怎能眼睜睜看著外公去死?這一戰,無論如何,他非上不可。
“前輩,您先好好調息。待您傷勢痊愈,再戰不遲。此戰,就讓晚輩代勞了!”張無忌語氣堅決。
“爺爺,無……葉公子說得不錯,您還是先坐下調息吧。”蛛兒也急忙勸道,她深知張無忌武功深不可測,就算對手是宋遠橋這樣江湖頂尖的高手,也不見得是對手。
殷天正看著眼前這個執著的少年,終是長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道:“行。小兄弟,你可要當心,這位宋大俠的武功,絕非泛泛之輩。”
“晚輩謹記!”張無忌鄭重點頭。
說罷,他便上前幾步,蛛兒也連忙扶著殷天正向後退開。
隻見張無忌走到場中,反手將那柄沉重的倚天劍“嗆”的一聲插在腳邊的石地裏,劍身微顫,嗡嗡作響。他這才向宋遠橋拱手道:
“宋大俠,在動手之前,晚輩有一個請求。”
宋遠橋見他將神兵利器插在地上,似是無用之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什麽請求?”
“其實,也算不上什麽請求。隻是晚輩於劍法一道,所學不精,若是手中持劍,反而束手束腳,影響發揮。所以晚輩決定以赤手空拳對戰宋大俠,絕非對宋大俠不敬,還望前輩能夠理解!”
對張無忌而言,他所會的劍法隻有天鷹教劍法,方才見過莫七叔精妙絕倫的武當劍法,便知若想在劍招上勝過武當七俠之首的宋大伯,絕無可能。
但若拋開兵刃,全力施展乾坤大挪移,要勝宋大伯卻並非難事。
宋遠橋皺了皺眉,細細打量著眼前的青年,見他神情真摯,不似作偽,沉吟片刻後,便拱手道:“好。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