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鄧洋是雕梟的人？”
    林建國渾身一震，一個想法在腦海中無限放大，“在他手上，還掌握了和雕梟相關的秘密？”
    “有這個可能！”
    劉安傑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語氣沉凝：
    “不過……從‘9·15特大持槍搶劫案’到現在已經18年了，這麽多年過去，咱們警方沒有查到任何同雕梟相關的蛛絲馬跡。
    從這一點上，足見雕梟隱藏之深、滲透之廣、組織之嚴密！”
    “你是想說……”
    林建國麵色鐵青，連聲音都沉了下去：
    “雕梟隻是單純地想要抹掉暴露任何信息的風險，所以才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把鄧洋，連同可能接觸到他的警察……一起給滅口？”
    他吸了一口冷氣，眸中帶著凝重：“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個雕梟就太可怕了，不僅行事狠絕，心狠手辣，做事還不留餘地！
    對咱們天南甚至整個龍夏來說，雕梟都是個極其嚴峻的威脅！”
    劉安傑沒有說話，但眉宇間的肅然，無疑肯定了林建國的判斷。
    “雕梟……”
    林建國靠在椅背上，嘴裏反複咀嚼著這兩個字，“安傑，你覺得這個‘雕梟’紋身背後，是一個人，還是一個犯罪集團？”
    “林叔，這還用問嗎？”
    劉安傑組織了一下語言，極為肯定地說道：
    “不論‘9·15大案’、鄧洋潛入金海，還是設計幹掉陳金虎，再到被滅口……都需要精準的情報、周密的計劃，以及足夠的人手。
    所以我斷定，‘雕梟’就是一個組織嚴密、行事狠毒，且能量巨大的違法犯罪集團！”
    “嗯！”
    林建國沉思了一會，突然猛地坐直身體，眸光沉肅地說道：
    “前有‘9·15大案’，後有鄧洋，雖然這兩條線都斷了，但‘雕梟’組織已經浮出了水麵。
    這個情況非常重要，我必須立刻向吳廳長和部裏做專項匯報！”
    他一邊說，一邊急急地掏出手機。
    “等等，林叔！”
    劉安傑一把按住林建國的手，“廳裏的內鬼還沒被挖出來，您現在直接聯係吳廳……”
    “你懷疑吳廳？”
    林建國先是一愣，隨即失笑著搖了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整個省廳，除了我之外，所有臥底行動的檔案，吳廳不僅都有權限查看，還能刪除後台查詢信息！
    如果吳廳是內鬼，你覺得你還能像現在這樣，在這坐著跟我聊天嗎？”
    “呃……”
    劉安傑被噎了一下，忍不住咧嘴苦笑起來，“是我想岔了，忘了林叔您不過是個二把手，吳廳才是一把手！”
    啪！
    林建國哭笑不得，抬手不輕不重地給了劉安傑後腦勺一下：
    “臭小子，二把手怎麽了，二把手不也是你的領導嗎？
    還敢拿你林叔開涮！”
    劉安傑摸著後腦勺嘿嘿笑了起來。
    一年來行走在刀尖上的緊繃感，在這一刻被衝淡了幾分。
    “行了，別貧了。”
    林建國收斂笑容，深深看著劉安傑，“保持靜默，如果不是緊急情況不要主動聯係我，我會通過老渠道給你必要的情報支持。
    回去吧，一切……以安全為重！”
    說到最後一句話，他格外用力！
    劉安傑重重點頭，不再多言。
    他重新戴上棒球帽，壓低了帽簷，推開車門，迅速鑽進了旁邊的黑色轎車。
    引擎發出一道低沉的嗡鳴，悄無聲息地滑出停車場，融入了夜色，仿佛從沒出現過。
    ……
    第二天。
    金海集團總部頂樓。
    清晨的陽光穿過碩大的落地窗，斜照在深棕色的環形會議桌上，映亮了一張張神色各異的麵孔。
    在座的，除了包括劉安傑、宋錦江在內的7位集團高層外，還有8位普通董事、3位投資董事，以及3位核心董事。
    這會，會議室內的氣氛充滿沉滯。
    陳金虎、陳金豹兄弟的死，如巨石般壓在眾人心頭，沉重得令人窒息。
    “人都齊了！”
    柯一川坐在主位右手邊首席，目光緩緩掃過全場，聲音不高，卻帶著無形的壓迫感。
    “那就開始吧。”
    他朝身側的王海龍微微頷首。
    王海龍會意，從身後桌上抱起一摞藍色文件夾，迅速分發到每一位董事和集團高層麵前。
    封麵上，一行燙金的黑體字格外醒目：
    《金海集團董事持股及收益分配份額確認書》。
    “各位董事、老總。”
    柯一川吐出一口煙圈，煙霧繚繞中，語調平淡道：
    “虎哥和豹哥生前，出於對集團未來的長遠考量，各自減持名下部分股份，合計集團總股本的5%。
    這部分股權，已無償轉讓給阿傑。”
    唰！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坐在柯一川正對麵的劉安傑！
    那目光裏混雜著不甘、審視、驚駭……還有隱藏的忌憚與陰霾！
    他們誰都沒想到，陳金虎和陳金豹竟這麽看重這個進入集團才一年的小弟。
    甚至為了留住他，不惜減持自己的股份！
    麵對這些複雜的目光，劉安傑臉上始終保持著坦然和沉靜，甚至還咧開嘴，朝他們笑了笑。
    “轉讓協議，虎哥和豹哥生前就已經完成了簽署。”
    柯一川並不在意眾人變幻的臉色，語調以及平穩：
    “各位麵前的是確認書的副本，正本在阿傑的手上，請各位仔細審閱確認書，如果沒什麽異議，一會在正本上簽字，走完法律程序。”
    說到這，他稍作停頓，吐出一口煙圈，“今天董事會後，阿傑，就是金海集團的核心董事之一了！”
    核心董事？
    聽到這話，在場的一眾董事、老總們眼神瞬間交錯。
    尤其是那三位核心董事，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
    短暫的沉寂之後。
    一位穿著深色西裝、梳著油亮背頭的微胖中年男子，猛地將手中確認書副本，重重地摔在會議桌上！
    啪！
    他扭過頭，眸光陰沉地看向柯一川，用沙啞的嗓音質問道：
    “柯董，老陳轉贈股權是他們的事，我管不著，可這核心董事，又是怎麽回事？”
    雖說陳金虎、陳金豹兄弟是金海集團的創始人，可當年跟著他們兄弟倆打天下的元老，不止柯一川一個，他崔長青也是其中之一！
    核心董事，意味著遠超普通董事的巨額利潤分紅。
    現在憑空多出一個人來分這塊蛋糕，他們這幾位核心董事能拿到手的分紅，豈不是要被生生啃掉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