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海集團，一夜之間，權力完成了無聲的交接。
    劉安傑新任董事長的任命通告，通過集團內部係統，在極短時間裏席卷了整個金海。
    通告並沒有帶來預想中的震動，也沒有激起騷亂或者質疑。
    總部、分公司，不論明麵還是道上生意的負責人，在短暫的驚愕和私下議論後，無一例外地選擇了接受現實。
    集團總部，頂樓顧問室。
    柯一川靠坐在舒適的老板椅上，指間把玩著一隻純銀打火機，機蓋開合間發出清脆的‘哢嗒’聲。
    在他麵前的辦公桌上，靜靜躺著一部老式諾基亞手機。
    屏幕上，顯示‘等待接聽’。
    “喂？”
    電話幾乎在撥通的瞬間就被接起，一道明顯經過變聲器處理的電子音響起，“哪位？”
    “老板。”
    柯一川猛地攥住打火機，身體微微前傾，語調恭敬道：“是我，小柯！”
    “小柯。”
    電子音有了細微波動，透出一絲擔憂和急促：
    “虎子和豹子，到底出了什麽事？你們金海在搞什麽名堂？”
    “老板，虎哥和豹哥……都折了。”
    柯一川聲音沉了下去，帶著悲痛，“虎哥在辦公室，被人遠距離狙殺，豹哥被殺手近身殺死在碼頭。”
    “……”
    電話那頭沉寂下來。
    幾秒後，壓抑著怒火的電子音，一字一句地說道：
    “誰？凶手是誰？”
    “已經確定，凶手就是鄧洋！”
    柯一川臉上閃過一絲狠色，“隻是鄧洋也死了，我們還沒來得及查清，他到底是條子的臥底，還是……其他勢力安插進來的釘子。”
    “鄧洋！”
    電子音咬牙切齒地重複著這個名字，“果然，第五隻‘鼴鼠’……真的是他！”
    “老板，”
    柯一川眉頭微蹙，試探著開口，“這件事……”
    “現在集團怎麽樣？能不能正常運轉？”
    電子音直接打斷了他，顯然不想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纏。
    “集團明麵上的生意暫時穩住了，隻是股價有些波動。”
    柯一川語調沉穩地說道：“但道上的生意……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為了盡快穩住局麵，避免更大的損失，我隻能緊急召開董事會，推選新任董事長。
    經過董事會投票表決，新任董事長由新晉核心董事，劉安傑接任。”
    “劉安傑？”
    電子音似乎回憶了一下，遲疑道，“就是那個一年前冒頭，做事狠辣又滴水不漏的小子？”
    “是他。”
    柯一川肯定道，“阿傑能力強，手段、心性、威望都夠，特別是在道上的根基和掌控力，現在集團裏沒人能比得上他。
    最關鍵的是，他對虎哥和豹哥非常忠誠，值得信任。”
    電子音追問：“那宋錦江呢？”
    “宋錦江負責集團明麵生意，能力是有的，隻是……”
    柯一川斟酌著措辭，“野心太大了，而且在格局和手段上，比阿傑差遠了。”
    “嗯。”
    對方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誰坐那個位置，我不管，我要的是金海這條船穩穩當當，不出事！該給你們的支持，一分都不會少。
    但你給我記住了，規矩不能壞，該交上來的東西，一點都不能差，明白嗎？”
    “明白，老板您放心！”
    柯一川肅聲道，“一切照舊！”
    啪嗒！
    對方沒有任何回應，直接掛斷了電話。
    “呼！”
    柯一川呼出一口濁氣，慢條斯理地拆開手機後蓋，取出裏麵的SIM卡。
    他拿起桌上的剪刀，將卡片一點點剪碎，低聲自語：
    “刀……還是握在自己手裏踏實！”
    ……
    同一時間，位於12層的副總經理辦公室。
    這裏是劉安傑原來的辦公地點。
    此刻，辦公室內氣氛肅然。
    集團各部門主管，正輪流向新任董事長劉安傑匯報工作。
    每一個走進來的人都屏息凝神，表情恭敬。
    劉安傑端坐在寬大的老板椅上，麵色沉靜如水，眸光銳利，對每件事都給出明確的指示。
    這份沉穩和掌控力，讓在場的主管們心裏佩服。
    咚咚咚！
    匯報接近尾聲，一陣敲門聲響起。
    “進。”
    門被推開。
    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深色套裙，妝容精致、冷豔的趙伽妍，踩著高跟鞋走了進來，清脆的聲音打破了一時的沉悶：
    “劉董，在忙嗎？”
    “趙董！”
    劉安傑抬眼看向來人，臉上出現笑容，抬手對一眾主管揮了揮：
    “你們先出去吧，處理意見，我一會讓人給你們送過去。”
    “是！”
    主管們點點頭，魚貫而出。
    “趙董，怎麽有空來我這了？”
    劉安傑起身給趙伽妍倒了一杯溫水，笑容依舊：
    “我沒記錯的話，你們海外業務部是每季度才匯報一次，這日子還沒到吧？”
    “劉董好記性。”
    趙伽妍朱唇微啟，聲音清冷地說道：“我來找您，有兩件事。”
    劉安傑臉上笑容收斂了幾分，身體微微後靠，沒有說話。
    “第一件，是虎哥的後事。”
    趙伽妍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
    “虎哥作為集團前任董事長，他的葬禮是不是該提上日程了？
    這不光是給虎哥最後的體麵，更是關乎集團的臉麵，關乎下麵兄弟們的人心穩定！”
    至於她為什麽沒提陳金豹？
    金海集團對外放出去的消息，是陳金豹重傷，生死不明。
    給他辦葬禮，不合適！
    “辦，不僅要辦，還要辦得風光，辦得體麵！”
    劉安傑低頭沉思了片刻，道：“這是給虎哥一個交代，給兄弟們一個交代，更是給那些敢朝我們金海齜牙的王八蛋們……一個警告！
    但是趙董，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虎哥的遺體還在條子手上扣著，沒有遺體，這葬禮可辦不成！”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
    趙伽妍清冷的眸子閃過一絲精光，直視著劉安傑：
    “晴姐托我給您帶個話，她希望虎哥能盡快入土為安，這件事，得請您親自出麵跟警方溝通！”
    趙伽妍口中的晴姐，名叫梁書晴，是金海集團元老梁旻同的女兒。
    後來，她嫁給了陳金虎，還為他生了一個兒子。
    咚咚……
    劉安傑沒有說話，手指無意識敲擊著光潔的茶幾麵，發出規律的輕響。
    趙伽妍也沒有催促，隻是那雙秋水冷眸，靜靜地看著劉安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