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流放文中被炮灰的前未婚妻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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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桶裏的水頓時晃出大半,濺在滾燙的官道上,瞬間蒸出白霧。
    這一下徹底點燃了方知雪的火氣。
    她反手抓住江臨的衣袖,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皮肉裏:
    “你少倒打一耙!明明是你被逼無奈,才不情不願幫我做事,如今倒成了我的錯?這車子你今日必須推!”
    江臨被她抓得生疼,猛地甩袖去掙,卻沒料到方知雪死不撒手。
    兩人拉扯間,板車被帶得猛地一歪。
    “哐當!”
    一聲巨響,兩隻木桶齊齊滾落在地。
    清冽的河水順著石板路四下漫開。
    很快就被曬幹的塵土吸得隻剩幾道濕痕,連桶底都隻剩些泥渣。
    周圍的流放者們聽見動靜,紛紛回頭觀望。
    卻沒想到看見了這一幕,瞬間炸了鍋。
    “我的水!那是咱們下午唯一的水了!”
    宣平侯府的老夫人撲過來,看著空蕩蕩的木桶,聲音裏滿是絕望。
    此刻的她早已沒有了往日的氣度,跟普通的農婦沒有什麽兩樣。
    她昨日就發了熱,今天還沒完全退燒,全靠幾口河水撐著。
    此刻見水沒了,急得直跺腳。
    “你們在幹什麽,瘋了嗎?!這是我們的水啊!”
    一個十五歲左右的少年郎看見倒在地上的水和哭訴的老婦人,直接衝過來,指著方知雪和江臨的鼻子罵。
    “這一路官差催得緊,連樹蔭都很少,你們倒好,為了推個車,竟然把水全打翻了!想讓咱們都渴死在路上?”
    越來越多的人都圍了上來,議論聲像潮水般湧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怒意。
    這段時間的流放路程,他們都深刻的明白了一個道理。
    那就是在流放路上,水比金子金貴的多。
    剛才官差隻舀了這兩桶,本就不夠二十多號人分。
    如今全灑了,下午頂著日頭趕路,不知要渴暈多少人。
    這附近也沒有補給水的地方,真是連挽救都沒地方去。
    “吵什麽?!”
    兩個官差提著鞭子走過來,本以為是誰又在鬧事。
    結果看到地上的空桶,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領頭的官差姓趙,是個出了名的暴脾氣。
    此刻見水沒了,二話不說就揚起了鞭子。
    “好啊,敢浪費水?我看你們是皮肉癢了!”
    鞭子帶著風聲抽下來,方知雪下意識地想躲。
    卻被鐐銬絆住了腳,結結實實挨了一鞭。
    粗麻繩編的鞭梢帶著倒刺,瞬間在她背上撕開一道血口,疼得她眼前一黑,冷汗順著額角往下淌。
    她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挨打了。
    她咬著牙沒叫出聲,眼神卻像淬了毒的刀子。
    死死盯著江臨和官差。
    若不是他們跟自己爭執,她怎會挨這一下?
    這官差也不是個好東西,自己身上的傷都是他們造成的。
    方知雪心裏早就將這些官差罵了千百遍。
    江臨也沒好到哪裏去。
    趙官差的第二鞭直接抽在他的胳膊上,布料瞬間被抽破,血珠滲出來,染紅了大半截衣袖。
    他比方知雪嬌貴些,疼得悶哼一聲,臉色瞬間慘白。
    可他看著方知雪的眼神,同樣滿是怨懟:
    “都是你胡攪蠻纏,才弄成這樣!”
    “還敢嘴硬?”
    姓趙的官差見兩人還在互相瞪視,火氣更盛,鞭子一下接一下地抽在兩人身上。
    “讓你們推個車都推不好,還敢內訌?今日不打服你們,你們不知道流放路上誰是主子!”
    鞭子落在皮肉上的聲音清脆又刺耳,夾雜著周圍人的竊竊私語。
    連自己原本家裏的人都冷眼旁觀。
    方知雪感覺背上的傷口像被火烤一樣疼,每抽一下,她的身子就晃一下,鐐銬在手腕腳踝上磨出更深的紅痕。
    她死死咬著下唇,直到嚐到血腥味,才勉強沒讓自己哭出來。
    她是方家大小姐,就算落了難,也不能在他們麵前示弱。
    江臨的情況更糟些,他的胳膊和後背都挨了好幾鞭,汗水混著血水往下流,把囚服浸得透濕。
    他原本挺括的衣襟此刻皺成一團,頭發也散亂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隻剩緊抿的嘴唇透著不甘。
    他如今被官差打怕了,不敢恨官差,隻得把所有的怨氣全部發泄在方知雪身上。
    他偶爾抬眼看向方知雪,眼神裏的恨意幾乎要溢出來。
    若不是這個女人,他怎麽會再次被打?又哪裏會在這裏受這種屈辱?
    “趙大哥,別打了!我錯了,求求你…”
    方知雪疼的受不了了,哭得梨花帶雨,求著官差下手輕點。
    隻可惜頂著一張黑臉,效果並不大。
    反倒是剛才大聲嚷嚷的侯府老夫人開始給他們求情。
    “兩位大人,再打就出人命了!他們有錯,可咱們還得趕路,要是把人打壞了,大人們處理起來也麻煩啊!”
    周圍的人也紛紛勸起來。
    他們雖恨兩人打翻了水,可也知道官差下手沒輕沒重,真把人打死了,隊伍裏少了兩個勞力,官差說不定會把氣撒在他們身上。
    官差喘著粗氣,看了看地上奄奄一息的兩人,又看了看周圍求情的流放者,終於冷哼一聲,把鞭子扔在地上:
    “算你們運氣好!再敢鬧事,下次直接把你們扔在這荒山野嶺喂狼!這流放過程中,死幾個人可太正常了,你們最好心裏清楚些。”
    鞭子停了,方知雪癱倒在地上。
    害怕又被官差說,隻能掙紮著站起來。
    她扶著板車勉強站穩,背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每動一下都牽扯著皮肉。
    她偏過頭,正好對上江臨的目光。
    他也扶著旁邊的樹幹,臉色慘白,可眼神裏的怨毒卻一點沒減,反而像藤蔓一樣,死死纏在她身上。
    “方知雪,”
    江臨的聲音又啞又冷,帶著血腥味。
    “今日這頓打,我記著了。”
    方知雪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彼此彼此。江臨,咱們的賬,路上慢慢算。”
    方知雪見他如此冷漠狠毒,原本靠他翻身的心思徹底沒了。
    隻剩下無窮無盡的恨意和迷茫。
    周圍的流放者都避開他們,沒人再說話,隻有鐐銬碰撞的“嘩啦”聲,在寂靜的官道上格外清晰。
    時衿看著他們兩個一瘸一拐的身影,嘖嘖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