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玥想了想，隨即展顏一笑，伸出手：“行吧，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再不答應就顯得不識趣了。合作愉快，阿檸。”
    阿檸見她答應，冷豔的臉上也露出一絲極淡的笑意，伸手與她握了握：“合作愉快，舒玥。我相信這會是一次明智的選擇。”
    達成初步協議後，阿檸便帶著舒玥去見了營地中央帳篷裏的求德考。
    那是一個頭發花白、穿著考究西裝的外國老人，他臉上帶著一種看似溫和實則疏離虛偽的笑容。
    舒玥覺得這個人，是一個看著溫和，其實城府極深的老登。
    就一次簡單的會麵，求德考表麵寒暄，實則試探性的問了舒玥好多問題。
    舒玥一直保持著禮貌但疏遠的姿態，回答得半真半假。
    求德考似乎對她很感興趣，言語間多有探究，但舒玥都巧妙地周旋過去。
    結束談話後，舒玥便提出要去取行李。
    “我陪你一起去吧。”阿檸說道，似乎是想盡地主之誼。
    舒玥無所謂地說：“好啊，正好路上聊聊天。”
    兩人並肩離開營地，朝著村寨的方向走去。
    山路崎嶇，周圍是鬱鬱蔥蔥的山林，空氣潮濕而安靜。
    走了一段，舒玥側過頭，看著阿檸的側臉，忽然開口問道：“阿檸，有個問題我挺好奇的。像你這樣厲害的人，為什麽會選擇給那個求德考辦事？幫他尋找這……虛無縹緲的長生？你不怕最後把自己也折進去嗎？”
    她的語氣裏沒有挑釁，更像是朋友間純粹的疑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阿檸腳步未停，目光看著前方的山路，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開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標和必須做的事情。老板能提供我所需要的資源和平台， 至於危險麽……做我們這一行的，什麽時候遠離過危險？重要的是值不值得。”
    舒玥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了。
    舒玥拿回行李後，在求德考的營地呆了兩天，她看似閑適，實則時刻留意著各方的動靜。
    借著阿檸提供的便利，熟悉了一下營地的布局和求德考團隊的大致裝備水平，同時也在不斷整合腦海中有關於張家古樓的信息。
    舒玥發現今天的營地比往日更忙碌了一些，空氣中隱隱流動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感。
    她靠在自己的帳篷門口，看似慵懶地曬著太陽，眼角的餘光卻將一切盡收眼底。
    她注意到有負責偵查的人回來，低聲向阿檸匯報著什麽，阿檸的神色雖無大變，但舒玥能感覺到，他們等的人到了。
    果然，沒過多久，阿檸便徑直朝她走來。
    “他們回來了。”阿檸的聲音平靜無波，仿佛在說一件尋常事。
    舒玥心下一動，麵上卻不動聲色：“胖子他們？”
    “嗯。”阿檸點頭，“王胖子，還有那個小哥，隻不過無邪不在，他去了四姑娘山。”
    舒玥立刻直起身子：“我去看看他們。”
    她說著就要往營地外走，心裏盤算著得盡快和胖子他們通個氣。
    然而，阿檸腳步一錯，精準而自然地擋在了舒玥的麵前。
    “現在不合適。”阿檸看著她，眼神裏沒有阻攔的強硬，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不過，我們很快就能見到他們。”
    舒玥問道：“什麽意思？我們不和他們一起行動嗎？”
    “會一起，但不是現在。”阿檸的語氣依舊平淡，卻拋出了一個驚人的信息，“老板已經和攉當家談好了交易。她會沿途給我們的人留下標記。我們可以跟在他們身後進去。”
    舒玥瞬間怔住了。
    她沒想到阿檸會如此直接地把後續計劃和盤托出，更沒想到求德考竟然和那個神秘的攉當家達成了合作。
    舒玥審視著阿檸坦然的臉，忽然問道：“你就這樣把這個事告訴我了？不怕我現在就去告訴胖子，讓他們提防身後的黃雀？”
    阿檸反問道：“那你會嗎？”
    四目相對，空氣仿佛凝滯了片刻。
    舒玥忽然笑了，她搖了搖頭，語氣肯定：“不會。”
    且不論她此刻身在求德考營地，還收錢了。更深層的原因是，她有自己的目標，她的目的和所有人的都不一樣。
    盲目地站隊並非明智之舉，尤其是在局勢未明，各方勢力犬牙交錯的時刻，若是有什麽還是得進去了再說。
    阿檸似乎早就料到她的答案，臉上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接道：“那不就得了。”
    她頓了頓，補充了一句，像是解釋，也像是提醒：“在他們後麵走，是最安全也是效率最高的方式。讓他們先去應對前麵的未知，對我們有利。做好準備，應該就快輪到我們動身了。”
    說完，阿檸不再多言，轉身離開，繼續去安排事宜。
    阿檸的行動力一如既往的強。
    就在那次談話後不久，營地便進入了緊鑼密鼓的最後準備階段。
    然後一支由阿檸帶領，包括舒玥在內的十幾人精幹小隊便悄然離開了營地，沿著一條看似尋常、實則暗藏標記的山路，向大山深處進發，接著，她們從一條狹窄的裂縫進入到了山體內。
    這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麻煩：深不見底的裂隙、以及一些殘留的的古老機關。
    但在阿檸的冷靜指揮和隊伍的專業素養下，都有驚無險地度過了。
    這其中最危險的當屬藏在石壁裏麵遇上溫度升高就會活過來的密洛陀，但有舒玥在的原因這密洛陀倒是成了最容易通過的關卡。
    這一路上隊伍裏的人都很嚴肅，除了腳步聲和粗重的呼吸，幾乎聽不到任何交談。
    壓抑的環境和未知的危險讓每個人都緊繃著神經。
    舒玥的目光掃過周圍巨大而空曠的山內空間，她忽然開口，清亮的聲音在寂靜的通道裏顯得有些突兀：
    “阿檸，你說這山裏這麽大一片空間……是自然形成的，還是張家人自己挖出來的啊？”
    走在她身旁的阿檸腳步未停，目光依舊警惕地巡視著前方和兩側的岩壁，聲音平穩地回答：
    “主體應該是天然的。地質勘探顯示這裏有一條巨大的玉脈和地下空腔結構，但這裏麵應該由張家人進行了大規模、長時間的人工開鑿，徹底改造了一番。”
    “建造這裏的人就像是最好的外科醫生，精準地利用了這座山的每一處骨骼和血管，把天然的地形改造成了他們想要的、堅不可摧的堡壘。”
    舒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張家人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