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玥聽完黑瞎子的形容“啊”了一聲，說：“那不是連我臉上的毛孔都能看到了？呃，這有時候也不必看的太清楚了吧！”
    黑瞎子低笑，指尖蹭了蹭她臉頰：“長成這樣還怕人看？都這麽漂亮了。”
    舒玥被誇得嘴角翹起來，故意挑眉：“是嗎？”
    “不然呢？”黑瞎子拖長語調，像是真在回憶，“頭回見你的時候——謔，驚為天人啊。當時就想，這姑娘怎麽每根頭發絲都長我審美點上？嗯！黑爺我也是一眼定終身了。”
    舒玥被他說的眼裏笑意根本藏不住，眼睛彎成了月牙。
    卻見黑瞎子突然“哎”了一聲，像是剛想起什麽，慢悠悠道：“不過那會兒……你眼裏好像沒我這號人？”
    他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卷著她發梢，帶著精準的控訴，“對我愛搭不理的，哦對了，想起來了，那會兒你眼睛，可是黏在啞巴張身上呢。”
    舒玥幹笑兩聲，有點心虛：“有嘛？我沒有吧……肯定是你記錯了！”
    黑瞎子嗤笑一聲，屈指彈了下她額頭：“哪兒沒有？你這記性怎麽比我還差？還是說你選擇性遺忘了？”
    他接著問，目光帶著探究，“那說說，第一眼對我什麽印象？”
    舒玥噎住了。
    印象？
    第一印象好像是覺得這人吊兒郎當還有點煩……但這能說嗎？說了不得影響感情啊？
    舒玥眼神亂瞟，含糊道：“就……挺、挺不錯的印象啊！”
    黑瞎子挑眉，拖長了音調：“哦？不錯？具體點兒？怎麽個不錯法？”
    舒玥頭皮發麻，開始瞎編：“就……挺帥的！嗯！氣質獨特！很有……安全感！”
    最後三個字說得她自己都心虛，畢竟對方那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樣，有個鬼的安全感。
    黑瞎子哪能聽不出她話裏的水分，但自家小朋友都願意費心思哄自己了，這種甜蜜的圈套，他還是願意往裏跳的。
    他於是滿意地哼笑一聲，手臂收緊了些，把人往懷裏又按了按，下巴蹭著她發頂，從善如流地接話：“那看來我倆不愧是天生一對，眼光都這麽好。”
    頓了一下，他語氣聽起來像是隨口開玩笑，卻又藏著不易察覺的試探問：“那……我對你來說，重要嗎？”
    舒玥雖然有點摸不著頭腦他怎麽突然問這個，但還是抬起頭，認真地看著對方眼睛回答：“重要啊。”
    黑瞎子得寸進尺地湊近問：“能排上號不？前五有沒有？”
    他的手指悄悄比了個三。
    舒玥立刻抓住他手指掰直，語氣斬釘截鐵：“第一！所有男的裏你排這個！”
    黑瞎子聞言，嘴角徹底揚了起來，顯然對這個“第一”相當滿意。
    而舒玥在心裏默默補充了一句：［師父在所有女人裏排第一，係統在所有係統裏排第一。嗯，我真是個平平無奇的端水天才。］
    兩人又低聲聊了些無關緊要的閑話，帳篷裏彌漫著一種溫馨而安寧的氛圍。
    直到黑瞎子注意到舒玥說話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眼神也開始染上了明顯的倦意。
    他停下話頭，聲音放得更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困了？”
    舒玥揉了揉眼睛，努力想保持清醒，但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聲音有些含糊：“嗯……有點。”
    “困了就睡吧。”黑瞎子低聲說。
    舒玥下意識抓住他的衣角，帶著點睡意朦朧的依賴：“你要走了嗎？”
    黑瞎子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拇指在她手背上蹭了一下，語氣戲謔：“怎麽，還怕黑啊？行吧，黑爺發發善心，等小朋友睡著再走。”
    舒玥聞言，小聲嘟囔：“你這樣說……我更睡不著了。”
    黑瞎子低笑一聲，氣息拂過她額前：“那怎麽辦？我給你唱個搖籃曲？或者陪你一起睡？”
    舒玥沒反駁，自己乖乖鑽進了睡袋裏，然後拍了拍旁邊空著的地方示意對方躺下。
    黑瞎子看著她這舉動，喉結微動，隻覺得對方可愛得有點犯規，真想把她揉進懷裏親死。
    但他隻是嘖了一聲，語氣帶著慣有的調侃：“這麽主動？那我可不客氣了。”
    話是這麽說，他卻隻是和衣在她身側躺下，隔著一層睡袋布料，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
    黑瞎子側過身，看著舒玥一直睜著眼睛盯著自己，他突然伸出手，溫熱寬大的手掌覆蓋住她的眼睛，隔絕了帳篷裏微弱的光線和她的視線，聲音壓低了，帶著一絲啞：“閉眼，睡覺。再瞪著眼瞅，我就親你了啊。”
    他感受到掌心下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樣，不安地顫動了幾下，刮得他手心發癢，連帶著心裏也有點癢。
    舒玥似乎想反駁，但最終隻是輕輕“哼”了一聲，還是順從地閉上了眼。
    黑瞎子等了片刻，確認對方閉上雙眼後，才極其緩慢地移開了蓋著她眼睛的手。
    黑瞎子卻沒有立刻放下手，而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極其輕柔地拍著她的背，他的動作很輕，節奏緩慢而穩定，同時還伴隨著他近在咫尺的呼吸聲。
    帳篷裏徹底安靜下來，隻剩下外麵隱約的風聲。
    在這令人安心的氛圍裏，舒玥的呼吸逐漸變得綿長均勻，身體也徹底放鬆下來，沉入了睡夢之中。
    黑瞎子又靜靜地等了一會兒，直到確認她真的睡熟了，才極其緩慢地移開拍著她背的手。
    然後他又借著自己眼睛的優勢，在黑暗中看了會她安靜的睡顏，嘴角無意識地彎起一個極淺的弧度。
    然後黑瞎子輕手輕腳地從帳篷裏鑽出來，回身仔細掩好簾子，確保一絲冷風都透不進去。
    他一抬頭，就看見無邪裹著外套，在陰影處望風，腦袋還一點一點的，顯然是在強打精神。
    黑瞎子無聲地笑了笑，溜達過去，伸手拍了拍無邪的肩膀。
    無邪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看清是他，鬆了口氣，壓低聲音抱怨道：“你可真夠墨跡的。”
    黑瞎子胳膊搭在無邪肩上，語氣帶著慣有的懶散和一點不易察覺的揶揄：“辛苦了大徒弟，大晚上的還得給為師把風。”
    他頓了頓，湊近些，聲音壓得更低，帶著點戲謔，“怎麽樣，沒聽見什麽不該聽的吧？”
    無邪被他這話噎得直翻白眼，沒好氣地推開他：“滾滾滾！誰樂意聽你們牆角！”
    他揉了揉發澀的眼睛，“趕緊的，完事了就快走，別在這兒礙眼。”
    黑瞎子低笑兩聲，也不再多說，又用力拍了拍無邪的肩膀，這才轉身，身影很快融入了營地邊緣的黑暗中，消失不見。
    無邪看著黑瞎子消失在黑暗裏的背影，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心裏那叫一個後悔。
    早知道舒玥會回來，他當初分配人的時候，就該把黑瞎子這尊大佛直接塞到胖子那邊去，讓小哥跟過來了！
    要不然也不用，自己守在這風口，吹了半晚上的冷風，還得提心吊膽地幫這兩人遮遮掩掩的。
    這叫什麽事啊！
    無邪歎了口氣，認命地裹緊了外套，決定趕緊回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