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玥好不容易止住笑，揉了揉笑酸的腮幫子，又清了清嗓子，故意板起臉，做出一種莊重的表情，壓低聲音：“嗯……既然被你發現了……沒錯！”
    她猛地點頭，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就是仙女下凡！特來體驗人間疾苦，看你骨骼清奇，特地來點撥你的！”
    黑瞎子盯著她看了兩秒，忽然咧嘴笑了，他湊近了些，像是隨口調侃：“那仙女大人打算怎麽點撥我啊？”
    他頓了頓，語氣不經意地低了幾分，“還有啊……你這體驗人間疾苦，體驗完了是不是就又得走？我也不是說不願意再次等你啊，隻是這將近十年在我生命裏算起來……也挺長的。所以下次……你離開的時候能捎帶上我不？”
    舒玥聽對方說著，忽然覺得剛才那陣好笑勁兒徹底過去了，現在她心裏有點酸酸的。
    她快速從係統商場買了個東西，然後跟黑瞎子說：“你把手伸出來。”
    黑瞎子雖然沒太明白她想做什麽，但還是相當配合地把手遞了過去，嘴裏還沒個正形地笑道：“怎麽，仙女是要教我仙法？想學點石成金成不成？以後跟著您混，總不能太寒磣。”
    舒玥沒搭理他的癡心妄想，隻是握住他的手指，指尖一翻，不知從哪兒取出一枚戒指。
    那戒指材質特殊，非金非玉，通體是深沉的玄黑色，上麵卻流轉著幾道細微的金色紋路，像暗夜裏無聲燃燒的火。
    她什麽也沒解釋，隻是動作利落地把戒指套進了他左手的無名指。
    冰涼的觸感貼上皮膚，黑瞎子整個人明顯頓了一下，下意識地想縮手，卻又硬生生止住。
    他低頭看了看那枚戒指，又抬眼看向舒玥，喉結微動，臉上的嬉笑還沒完全褪去，他張了張嘴，最後竟鬼使神差地，用一種近乎條件反射的調侃語氣接了一句。
    “……我願意？”
    舒玥無語地抬頭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隨即飛快地睜開，抬手不輕不重地捶了他肩膀一下：“你願意什麽啊你願意！戲怎麽那麽多！”
    黑瞎子被她捶得笑出聲，也沒躲，反而順勢用戴戒指的手摸了摸下巴，說出的話有點欠揍：“我這不是合理推測嗎？你看，這陣仗，這戴的位置……我尋思著你終於要對我這隻無辜的老人家負責了？”
    舒玥簡直服了這個老六，也懶得再跟他廢話。
    她不知從哪兒又摸出一根細長的銀針，捏住他剛戴上戒指的那根手指，快準狠地對著指尖一戳。
    “嘶……”黑瞎子猝不及防，還沒來得及抽氣，就見舒玥利落地擠出一滴血，抹在了那枚玄黑色的戒指上。
    血珠觸及戒麵的瞬間，那上麵的金色紋路似乎微微亮了一下，旋即恢複如常，快得像是錯覺。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黑瞎子甚至有點沒反應過來。
    他低頭看看自己手指上那個小小的血點，又抬眼瞅瞅一臉淡定的舒玥，終於真心實意地疑惑道：“……不是，你這又紮又抹的，到底幹嘛呢？”
    舒玥拍了拍手，衝他揚起下巴，笑得像隻得逞的小狐狸：“點撥你啊！看不出來？恭喜你，小齊同誌，從現在開始正式晉升為小仙男一枚！”
    黑瞎子小聲嘀咕：“什麽小仙男……我更想當你……”
    舒玥顯然沒聽清，還在那興致勃勃地介紹：“剛剛給你戴的是空間戒指！看過網文沒？就是那種能儲物的空間戒指！沒看過也沒關係，袖裏乾坤總知道吧？你現在可是有一個200立方米的隨身空間了！開不開心？高不高興？”
    黑瞎子歪了歪頭，“啊？”了一聲，表情還有點懵的樣子。
    舒玥順手把剛才給他擦過臉的那條毛巾遞過去，指揮道：“來，試試，集中注意力，想著‘收進去’。”
    黑瞎子雖然將信將疑，但還是依言照做。
    隻見他手中的毛巾瞬間消失無蹤，他猛地愣住，下意識地往空蕩蕩的手心看了一眼，他很聰明，很快就學會了用意識探向那枚戒指，看到那條毛巾正安安靜靜地躺在一片虛無的空間裏。
    這超乎常理的真實體驗讓他瞳孔微震，臉上的嬉笑徹底收斂了。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刻伸手就要把戒指褪下來還給舒玥。
    舒玥似乎早料到他的反應，隻是提醒道：“滴血認主了。這戒指現在隻認你，你摘下來還給我，對我也沒用了。”
    黑瞎子動作頓住了，手指捏著那枚微涼的戒指，摘也不是，不摘也不是。
    他眉頭微蹙，目光沉沉地看向舒玥，那總是掛著玩世不恭笑容的臉上，又一次因為舒玥出現了無措的複雜神情。
    這份禮物超出了他能輕易調侃和回報的範疇，讓他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什麽。
    舒玥看著他這副模樣，忽然輕輕笑了一下，仿佛看穿了他所有的心思。
    她眼神清澈，聲音放軟了些說：“你不會是在那兒琢磨，該怎麽回報我吧？我又不是你的雇主，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黑瞎子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聲音比平時低啞了幾分：“舒玥……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這還不簡單？”舒玥答得幹脆，仿佛答案天經地義：“因為你對我好啊，因為你喜歡我啊。”
    她迎上他的目光，說得認真又直白，“所以我也喜歡你。隻要你一直喜歡我，對我好，我就會一直、一直對你好。永遠不會變。”
    黑瞎子聽著她的話，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撞了一下，猛地一縮。
    他深吸了一口氣，像是要穩住某種失控的情緒，問道：“玥玥…你知道你說這話……殺傷力有多大嗎？”
    舒玥誠實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黑瞎子忽然極低地笑了一聲，那笑聲裏裹著太多難以言喻的情緒，他向前逼近一步，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深邃的眼底翻湧著前所未有的認真與悸動。
    “我聽著你說……”他一字一句，緩慢而清晰，“聽得我……有種想把命都給你的衝動。”
    舒玥被他這話整得一個激靈，下意識脫口而出：“哎？不是？你有病吧？”
    這話一出口，舒玥覺得幾分熟悉的既視感，像是之前離簇就是這樣說無邪的。
    舒玥瞪著他說：“我要你的命幹什麽？你的命得好好留著，好好給我活著！”
    她頓了頓，想起什麽似的，伸出手指，一本正經地比劃道：“先定個小目標，活他個幾百年，聽見沒？”
    黑瞎子眼底翻湧的濃烈情緒被她這打岔般的話衝淡了些許，他從善如流地點頭，臉上表情十分的認真：“好。”
    應下之後，他目光依舊鎖著她，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輕聲問道：“玥玥，你會一直跟我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