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玥看著燭龍這番舉動，眼中露出些許困惑。她不太確定這條通靈巨獸想要表達什麽，畢竟和它無法用語言溝通。
    黑瞎子站在舒玥身側，觀察著燭龍的動作，開口道：“它似乎是想讓你跟它走。”
    王萌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小聲驚歎：“這東西也太神了吧！簡直成精了！”
    舒玥側頭看向身旁的黑瞎子，征詢意見：“你覺得，我們要跟上去嗎？”
    黑瞎子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語氣裏是一種近乎無條件的信任：“你決定就好。你想跟，我們就跟。”
    舒玥聞言，點了點頭，目光重新投向等待著的燭龍：“好，那我們就跟它去看看。”
    一旁的無邪將這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裏，臉上瞬間寫滿了難以置信，他盯著黑瞎子，眼神裏明明白白地寫著“你怕不是被什麽東西奪舍了吧？”
    他忍不住開口，聲音裏帶著慣有的審慎與警惕：“我們是不是應該更謹慎一點？就這麽跟上去，萬一……萬一這條燭龍是想把我們騙到什麽致命的地方去呢？”
    他並非不信任舒玥馭獸的能力，實在是這條燭龍展現出的靈智高得令人心驚，幾乎與人類無異。加之它在這幽深地底不知存活了多少歲月，心思難測，由不得他不加倍謹慎。
    舒玥卻似乎看穿了他的顧慮，說道：“無邪，隻有人才會處心積慮地騙人。動物心思都比較純粹直接，反正我是沒被動物欺騙過的。”
    這話讓無邪一時語塞，他張了張嘴，發現竟難以反駁：“……你說得也有道理。行吧，那我們就跟它走一趟。”
    於是他們這支隊伍又重新換了個向導。
    四人跟隨著前方引路的白色巨影。
    燭龍靈巧地潛入幽深的水池，他們也緊隨其後渡了過去。
    接著便是一段漫長而曲折的穿行，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通道裏，隻能依靠手電的光束和前方那抹移動的白色鱗光辨別方向。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視野驟然開闊。
    當他們終於走出狹窄的通道，站在一處類似斷崖的高點時，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因為就在他們剛剛所處的龐大建築群下方，更深的地底，竟然還巍然矗立著一座無比恢宏的古老城池！這鬼斧神工般的奇景，簡直超乎了想象。
    王萌望著腳下那座沉寂的古城，聲音裏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歎：“老板，這……這底下怎麽還會有一座城啊？”
    無邪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他的目光依舊緊緊鎖在下方的古城輪廓上，神情是少有的嚴肅。
    他轉向舒玥和黑瞎子，說道：“下去吧？”
    黑瞎子習慣性地先看向舒玥，征詢她的意見。
    舒玥的眼中閃爍起一種躍躍欲試的光芒：“走。看來之前都算是開胃小菜，現在，這才有點真正尋寶探險的意思了。”
    意見統一後，四人開始尋找路徑。
    他們沿著斷崖邊緣小心摸索，找到了一處可供攀爬的石階，迂回曲折地通往下方的深淵。費了一番功夫，他們終於踏上了古城前方的地麵。
    巨大的城門緊閉著，上麵雕刻著虺巳兩個字。
    王萌眯著眼，努力辨認著城門上那兩個大字，問道：“老板，這兩個字是什麽意思啊？”
    無邪指尖輕輕觸過石壁上的刻痕，指腹能摸到字體邊緣被歲月磨出的溫潤感，卻沒放鬆眉頭：“虺巳，虺有人說是毒蛇，也有人說它是龍的早期形態，有‘虺五百年化蛟，蛟千年化龍’的說法。巳是地支第六位，對應生肖裏的蛇，咱們老輩人說‘巳時蛇出洞’，就是這個字。”
    王萌聽完，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那看來，咱們眼前這是到了一座蛇城啊！”
    無邪的視線從古老的刻字移向那扇緊閉的城門，語氣沉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是與不是，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的話音落下，目光轉向黑瞎子。兩人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無需多言，便一同上前 ，將手抵在冰冷厚重的石門之上。
    沉重的石門在無邪和黑瞎子的合力下，伴隨著刺耳的摩擦聲，緩緩向內開啟，露出後麵深不見底的黑暗。
    幾乎在門開的瞬間，王萌就悄無聲息地挪到了舒玥身邊，幾乎是亦步亦趨。
    他覺得，如果這真是一座蛇城，那身邊這位能馴獸的大佬，可比自家老板靠譜多了，這安全感是獨一份兒的。
    門被打開後，四人小心翼翼地踏入城內。
    舒玥抬起手電，光束像一柄利劍劃破濃稠的黑暗。
    手電光掃過之處，映入眼簾的是一條筆直、寬闊的道路，道路兩旁矗立著無數石碑和形態各異的石像。
    舒玥將光束聚焦在靠近入口處的兩塊格外高大的石碑上。
    那上麵並非刻著文字，而是用古樸的線條雕刻著兩幅地圖，上麵赫然是這座古城的全貌布局圖。
    無邪走過來，目光銳利地掃過這壯觀的碑林石像群，隨即看向黑瞎子，言簡意賅：“情況不明，兩人一組，分開查看，保持警惕。”
    黑瞎子點了點頭，十分自然地伸手牽住舒玥，將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開始仔細打量近處的一塊石碑，兩人身後還跟著一條大白燭龍。
    舒玥借著兩人靠近的姿勢，微微側頭，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極低聲音說：“這裏……恐怕才是真正的古潼京核心吧？”
    黑瞎子低頭，墨鏡後的目光落在她近在咫尺的臉上，同樣壓低聲音回應：“八九不離十。多虧有你在，我們這一路才能走得這麽順。”
    “這算什麽。”舒玥的嘴角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的未來，都會一直這樣順遂下去的。”
    黑瞎子聞言，眉梢微挑，似乎覺得她這話說得有些滿，帶著幾分調侃低聲問：“哦？這話怎麽說？”
    舒玥抬起另一隻空著的手，指尖輕輕點了點他的胸口，眼神明亮而專注：“因為你有我啊。”
    黑瞎子聞言微微一怔，墨鏡後的目光微微閃動。他想起自己這些年走南闖北的經曆，每一次都是靠著自己摸爬滾打，硬生生從鬼門關闖過來。
    每次死裏逃生，隨便躺在那個破地方，聽著外麵亂七八糟的動靜，他都會想，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麽時候是個頭。
    可現在不一樣了。
    他輕輕捏了捏舒玥的手，聲音裏帶著幾分柔軟：“嗯，你說得對。”
    他在心裏對自己說：等這些破事都了結了，就帶她找個安穩地方。最好是一個讓他們兩人都覺得舒服的地方，過隻屬於他們倆的生活。
    這些念頭像偷來的糖，讓他嘴角忍不住往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