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唱一和，把離簇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隻能瞪著眼睛幹生氣。
    見離簇說不出話，黑瞎子適可而止，神色稍正，開口道：“行了，都先坐下，有些事得提前跟你們打個預防針。”
    他說著，很自然地拉著舒玥，率先在白沙上坐了下來。
    離簇和蘇萬對視一眼，雖然滿腹疑問，還是依言跟著坐下，四雙眼睛都聚焦在黑瞎子身上，等著他的下文。
    黑瞎子沒有直接解釋，反而先問了一個問題：“你們在上麵，應該見過一條白色的巨蛇吧？”
    蘇萬立刻打了個寒顫，心有餘悸地搶答：“這怎麽能忘？！那家夥差點把我們全撕了！”
    離簇則敏銳地皺起眉，帶著警惕反問：“你打聽它幹什麽？難道……那白蛇也是跟你們一夥的？”
    他說話間，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安靜坐在一旁的舒玥，想起她那驅使獸類的神秘能力，覺得這種可能性似乎也不是沒有。
    黑瞎子哼笑一聲，沒有直接回答離簇的猜測，而是說：“那不是普通的白蛇，而是一條白化的燭龍。”
    “在這地方，九頭蛇柏禁錮著黑毛蛇，但這條燭龍不同，九頭蛇柏非但不攻擊它，反而會為它提供食物。這種活了不知多少年的東西，智商很高。它身上分泌的荷爾蒙，可以傳遞很多複雜信息。”
    蘇萬糾正道：“黑爺，你說錯了吧？這個應該叫費洛蒙，人如果能和蛇的荷爾蒙起反應，那不亂套了？”
    離簇在一旁聽得滿頭霧水，什麽荷爾蒙、什麽信息傳遞，對他來說簡直像在聽天書。
    他看看說得頭頭是道的蘇萬，又看看一臉高深莫測的黑瞎子，感覺自己像個誤入高等課堂的學渣。
    黑瞎子被蘇萬糾正，非但不惱，反而咧嘴笑了起來，帶著幾分讚許看向蘇萬：“你小子可以啊，書沒白讀，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
    說完，他目光一轉，落在旁邊一臉懵的離簇身上，語氣裏的調侃意味更濃了 ：“鴨梨，你這一看上課就沒好好聽講啊。”
    “不是……什麽？什麽蒙？”離簇被他說得有點迫窘，下意識就想拉個墊背的。
    他猛地轉頭看向一直安靜坐在旁邊的舒玥，想起之前好幾次他倆一起一問三不知的狀態，立刻像是找到了戰友，企圖把她也拉下水來證明不是他一個人無知，問道：“玥姐！你肯定也不知道這什麽蒙吧？”
    “費洛蒙，一種由生物體分泌釋放到體外的信息素，用於同類個體間的信息傳遞。”
    看著離簇更加茫然的表情，一看就知道他還沒聽懂，舒玥放慢語速，用更通俗的方式解釋道：
    “簡單來說，費洛蒙就像是動物之間的一種無聲電話。一個動物釋放出這種信號，另一個同類的動物接收到後，就能明白是什麽意思，會本能地做出反應，比如感到危險，或者被吸引。”
    離簇難以置信地看向舒玥，仿佛遭受了最信任戰友的背叛，張了張嘴，憋屈地哀嚎：“不是……玥姐！你、你什麽時候背著我偷偷補課了？！”
    舒玥看著他這副備受打擊的樣子，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拜托，這些上學時老師都有講過的啊。你一個高中生怎麽連這個都不懂呢？”
    她頓了頓，故意拖長了語調，精準補刀，“難怪……高考總分才考一百五。”
    離簇：……
    他被噎得徹底沒了脾氣，張了張嘴，卻發現任何反駁在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隻能閉上了嘴，臉上寫滿了“算你們狠”。
    黑瞎子也跟著嘲笑了一嘴，但很快就將跑偏的對話拉了回來。
    他收斂了玩笑的神色，看向離簇，語氣認真了幾分：“說正事。鴨梨，你仔細回想一下，從上麵下來到現在，腦子裏有沒有多出什麽……不屬於你自己的信息或者畫麵？”
    離簇聞言，也皺起眉頭努力回想，表情有些困惑和掙紮：“很混亂……但是好像有很多細節閃過。我好像……看到一個山洞，裏麵金燦燦的，有很多寶藏，還有一個穿著白衣服的年輕人，其他的……”
    說到這裏，他搖了搖頭， 顯然沒有什麽別的信息了。
    黑瞎子點了點頭，對他描述的這種混亂狀態似乎並不意外：“費洛蒙承載的信息很多時候是重疊交織的。人畢竟不是蛇類，人的大腦沒辦法像它們那樣清晰地分層讀取。”
    他看著黎簇，語氣裏帶著一種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歎，“你小子，是我見過的第二個能讀取費洛蒙信息的人。據我所知，擁有這種天賦的，目前隻有三個。”
    離簇聽著他的話，再聯想到他剛才追問自己腦中信息的舉動，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盯著黑瞎子，帶著懷疑問道：“我怎麽感覺……你好像早就知道了？”
    黑瞎子沒有否認，很幹脆地給出了答案：“是有人聞到的。”
    “當一個人的常規嗅覺因為某種原因嚴重受損時，勢必會彌補他嗅覺的損失，讓鼻腔捕捉費洛蒙的器官就會變得發達起來。”
    “具體的生理機理我也不太懂，但費洛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釋了。”
    “是誰聞到的？”離簇追問，但心裏其實已經浮現出一個名字。
    黑瞎子看著他說：“是無邪。他聞出來了，你是他的同類。”
    離簇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所有的線索、所有的異常，最終都指向了那個把他拖入這個詭異世界的始作俑者。
    他脫口而出：“我就知道！”
    黑瞎子正繼續追問離簇關於那個金燦燦山洞和白衣青年的更多細節，比如周圍環境的具體樣貌、有無特殊標記等，離簇也皺起眉頭，努力在那些混亂的碎片中搜尋……
    “哎呀！” 蘇萬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發出一聲驚叫，像是被什麽可怕的想法擊中了。
    三人的目光瞬間齊刷刷地被他吸引過去。
    隻見蘇萬一臉驚恐地捂住自己的腦袋，眼睛瞪得溜圓，聲音都變了調：“那蛇！它會不會……會不會也能攝取我的記憶啊？！我腦子裏可都是寶貴的知識點啊！那還要留著上考場的！被它吸走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