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一片寂靜，隨之實在是熬不住氣氛這麽冷，主動打破話題，“小雪，你跟我說說話好嗎？”
    “嗯，你說。”盧雪淡淡的一句，讓氣氛更冷了。
    ……
    隨之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你……”自己都那麽求她了，她還一幅愛搭不理的樣子，腦子都來不及反應，巴掌就已經揮過去了。
    恰在此時，馬車猛地撞上路麵暗坑，車身劇烈顛簸，他重心失衡，那一掌偏了方向，重重拍在旁邊的木欄上，發出沉悶聲響。
    “咚！”
    盧雪趁機縮到角落，鬢發散亂，指尖攥緊了衣角。
    盧雪臉色頓時變得蒼白，“這就是你說的會改。”盧雪眼神銳利的看著他。
    隨之剛扇出去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所以說的話都有點心虛“小雪我……我不是有意的，誰讓你不搭理我，你明明知道我脾氣就是這樣的。”
    越往後說反越覺得自己在理，於是聲音都大了起來。
    “你怎麽就不知道順著我一點呢？”
    “這樣你也不會差點就受傷了。”
    之前怎麽沒看出來他的臉皮居然這麽厚，盧雪閉著眼睛，隻想趕緊到目的地，不然她遲早要被這個人給氣死。
    “少爺、夫人到了。”車夫把馬車停穩，上前放下子梯。盧雪攏了攏衣袖，正欲起身，身旁的隨之已先一步下車，回身遞來手。
    她頓了一秒想著現在的場合就把手伸出去，借著他的力道，裙擺掃過車轅，穩穩站在地上。
    “走吧。”
    “嗯。”盧雪走之前給了暗中的段牧眼神。
    做在位置時抬眼望去，殿首明黃帳幔下是太後的鎏金寶座，寶座兩側設著紫檀木椅，坐著幾位衣飾華貴的親王與誥命夫人，他們身側的侍從皆垂手侍立，連呼吸都輕淺幾分。
    二階席位上，六部尚書與九卿端坐，官服上的補子在燭火下泛著光，彼此間偶有低聲交談，手勢卻都克製端莊。
    盧雪身為女眷自然與其他眾女眷做在一起，她現在的身份是知府夫人和之前的靖遠候府嫡女時做的位置相對於遠些。
    不過這倒方便了盧雪，做的遠一點，自己也好辦事。
    聽我夫人指尖輕撚著絹帕，目光掠過殿中喧鬧，對身側侍立的翠鳴輕聲道：“翠鳴。”
    翠鳴立刻躬身上前，屈膝垂首，盧雪便附在她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去瞧瞧大哥準備的怎麽樣，若看著不夠猛，你就看著給他添把火。”
    翠鳴頷首應“是”，又輕步退到殿外去了。
    青青聽著夫人的話，覺得派翠鳴不行，就憑翠鳴那人息事寧人的模樣，既使明明不夠猛，對於她來說隻要有一點動靜就是猛的。
    “夫人，你應該派我去才對，我絕對給你辦得妥妥的。”眼睛都亮亮的，仿佛盧雪一聲令下她就馬上去。
    盧雪被她眼睛裏的光芒差點閃瞎了，看著她躍躍欲試的模樣，盧雪還是沒讓她去，真讓她去了，總覺得事情會嘲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哎呦！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我們那個當初尋死覓活要下嫁的盧大小姐嗎？”傳來一道譏諷的聲音。
    盧雪抬頭望去，看清來人後，假裝驚訝：“我當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我們大名鼎鼎的梁國公府庶二小姐啊！”著重在“庶”字著重音。
    整個京程的人誰不知道，這梁國公府中的梁婉婷最討厭有人在二小姐前麵加上“庶”這個字。
    用梁婉婷的話來講，要不是她母親歲數小，被人搶占了先機，她就是名正言順的嫡小姐。
    誰敢叫，那恭喜你你就要倒大黴了。
    尤其現在太後壽宴近前，她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惹上了太後的侄女，旁側宮人內侍交換著眼神，私底裏皆歎：“這下怕是要觸怒天顏，她這黴頭，躲不掉了。”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叫……”梁婉婷來不及說完，就被盧雪給打斷。
    “怎麽難到我叫的不對嗎？可我怎麽覺得這梁國公的嫡大小姐不長你那樣。”
    看人臉色越來越難看，假裝懊惱“你瞧，我這人啊眼神不太好，哦！原來你就是那位被“搶”了身份的“嫡”二小姐啊！。”說著敲了下自己的頭，“你看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你多擔待。”
    “你……你找死。”梁婉婷一聽到那個“搶”字人直接炸了，怒氣上頭直接拿頭上的簪子把她的嘴巴劃爛。
    盧雪見簪子襲來，本能側身疾躲，那淬了寒光的刺直擦著她衣袖掠過。可持刺之人早已蓄力過猛，收勢不及，整個人踉蹌著往前撲去，刺“噗”地紮進旁邊的廊柱，震得手骨發麻。
    梁婉婷總覺得周圍人都在嘲笑自己，臉皮薄直接紅了。
    她氣憤地指使著奴仆“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扶我起來。”
    梁婉婷的隨從這時才反應過來，看二小姐臉色越來越難看，知道沒有好果子吃了，連忙跑過去把人扶起來。
    “二……二小姐。”其中一個丫鬟害怕的聲音都在顫抖，生怕惹到她，回去又得罰。
    “你結巴嗎？”梁婉婷本就在氣頭上，這個丫鬟說話還結巴，搞得自己欺負了她一樣似的，不過，梁婉婷看著盧雪，先解決這個賤人再說，“還不退下。”
    “是是。”丫鬟如釋得複，立即退下。
    “來人，給我把她拿下……”梁婉婷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盧雪，她她抓住我的手幹嘛？難道腦子真的出問題了嗎？
    盧雪沒有管她，直接一把抓住她，衝向殿門。
    眾人愣住時，忽聞殿外太監高唱：
    “太後駕到——皇上駕到——皇後駕到——”
    滿殿眾人聞聲連忙皆斂聲屏息，齊齊起身整衣，垂首立於兩側，跪拜在地。
    眾人於殿前行跪拜禮，齊聲恭賀：“恭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
    “謝陛下。”
    等皇帝三人坐在位置上時，突然兩個人直接出來跪在地下。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盧雪直接開口，“皇上吉祥、太後吉祥、皇後吉祥。”
    梁婉婷已經被盧雪的這一舉動給弄得人至今都沒有回過神來。
    太後目光掃過階下看著自家侄女傻愣愣的呆在那裏，竟無半分要向皇帝躬身問安的意思，再抬眼瞧去，皇帝原本尚帶笑意的唇角已悄然抿緊，
    眼底那點溫和也淡了下去，臉色漸漸沉了幾分，周遭的氣氛也跟著滯了滯。
    太後連忙“咳咳。”的提醒她，梁婉婷這時才反應過來，臉色慌張的躬身問安。
    “嗯，起來吧。”皇帝看人已經問安了，加上太後一直在旁邊使眼色，語氣不太好的讓人起來。
    “婉婷啊，你這突然出來是迫不及待的想給哀家獻禮還是表演節目啊？”太後看出來自家侄女是被旁邊這人擺了一道。
    但人都已經上來了，總不能什麽有不說，就這麽下去，隻好在話中暗示選一個或者是兩個都選。
    梁婉婷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了，盧雪這是想讓她出醜，幸虧她做了準備，剛想開口說獻禮。
    直接被盧雪給打斷，“回太後，婉婷啊她準備了兩個節目說是讓你和陛下看呢。”
    梁婉婷聽到表演頓時慌了，她從小到大都沒有認真學過，怎麽可能會呢？剛發出“不……”字，皇帝就已經把她的陸給截斷了。
    “噢，是嗎？那居然你有心那便開始吧。”聽到是給太後準備表演，皇帝眼底都帶了幾分笑意。
    梁婉婷抬頭看向太後，想求助，可太後卻給她讓她應下的眼神，梁婉婷騎虎難下隻能硬著頭皮，“是。”
    “那你旁邊這位…夫人。”皇帝看著她挽著已婚婦人的“飛天髻”，發尾還垂著象征夫家身份的流蘇，皇帝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禦案邊角，喉間動了動，將那句親昵的稱呼咽了回去，隻頷首道：“來此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