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以“物理勸退”的方式，堂堂正正地戰勝“不動明王”石破天，這一戰，徹底改變了整個外門大比的格局。
    如果說之前的勝利，是充滿了玄學與巧合的“喜劇片”，那麽這一戰，就是一部硬核無比的“動作片”。
    它向所有人證明了一件事——林淵的強大，與運氣無關。
    他的防禦，是一種純粹的、不講道理的、碾壓式的物理存在。
    於是，“林有毒”這個帶著調侃意味的綽號，被弟子們，懷著敬畏之心，悄悄地，升級了。
    他們稱他為——“歎息之牆”。
    任何攻擊，在抵達他麵前時，都會化為一聲無力的歎息。
    任何天才，在試圖挑戰他時，最終，都會在絕望中歎息著倒下。
    “天台受害者互助聯盟”，也在一夜之間，土崩瓦解。
    不，應該說，是完成了終極的進化。
    他們成立了一個全新的、更加狂熱的組織——“林學研究會”。
    這個研究會的唯一宗旨，就是研究林淵，分析林淵，最後……all in 林淵！
    “兄弟們！我悟了！我徹底悟了！”研究會的會長，正是那位曾經哭昏在天台的弟子，此刻，他站在一張桌子上，揮舞著手臂，神情狂熱地發表演講，“我們之前都錯了！我們以為林師兄靠的是運氣，是玄學！大錯特錯！林師兄，他靠的是科學！”
    “你們看！”他拿出一張巨大的圖紙上麵，用木炭畫著一個紮著馬步的小人，“根據我的精密計算，林師兄在對抗石師兄時，所紮的馬步，角度、重心、與大地之間的共鳴頻率，都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完美的和諧狀態！他不是在防禦，他是在利用整個星球的質量，來對抗敵人！”
    “這不叫修仙！這叫量子力學！這叫相對論！這叫降維打擊！”
    雖然大部分人都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但他們都露出了“不明覺厲”的表情，並紛紛表示讚同。
    於是，在大比的最後階段，賭盤上，出現了一道奇觀。
    林淵的賠率，從最初的1:250，一路狂飆，變成了現在的1:1.5，幾乎與另一位奪冠大熱門“狂雷劍”趙無極，持平。
    而他接下來的對手，無論是誰，賠率都會被瞬間拉高到一個令人同情的地步。
    半決賽，林淵的對手，是三大熱門中的最後一位——“冰霜仙子”冷月心。
    這是一位煉氣九層的冰係法修，一手《玄冰訣》，使得出神入化，能於談笑間，冰封十丈之地。
    所有人都期待著，這會是一場“歎息之牆”對決“絕對零度”的巔峰之戰。
    然而，比賽的過程，卻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麵對冷月心那鋪天蓋地的冰錐、冰牆、冰風暴，林淵，沒有再像對付石破天那樣，硬接。
    他，又開始“滾”了。
    隻不過，這一次，他的翻滾，不再狼狽，而是充滿了某種……禪意。
    他利用《厚土訣》對大地的掌控，在擂台上，製造出了一道道微不可見的、可以吸收寒氣的“地暖”區域。
    他利用“厚土龜息”之能，將自己的氣息，完美地，隱藏在冰霜與霧氣之中，讓冷月心那引以為傲的靈力鎖定，頻頻失效。
    整場比賽，看起來，就像是冷月心在對著空氣，瘋狂輸出。
    她放一個大招，林淵就“滾”到安全區，順便，還對著她，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
    她再放一個大招，林淵就利用龜息，消失在她的感知裏，等她靈力不濟時，再突然出現在她背後，拍拍她的肩膀，說一句：“師姐，你打累了嗎？要不要歇會兒？”
    半個時辰後。
    外門三大熱門之一、無數弟子心中高冷女神的“冰霜仙子”冷月心，在耗盡了最後一絲靈力後，看著那個依舊生龍活虎、甚至還有閑心幫她拍掉身上冰渣的林淵，心態徹底崩了。
    她，紅著眼眶，舉起了手。
    “我……我認輸……”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跑下了擂台。
    據說，有弟子看到，仙子跑下台的時候，哭了。
    是被活活“惡心”哭的。
    至此，本屆外門大比，最大的、也是唯一的黑馬，林淵，以一種無人能預料的方式，昂首挺進了最終的決賽！
    他的對手，將是外門公認的，最強者——“狂雷劍”，趙無極！
    決賽前夜。
    月涼如水。
    西山十五號靈田，依舊是那麽的偏僻與安靜。
    但與之前不同的是，如今，這片區域，已經成了外門弟子心中的“聖地”。
    雖然無人敢靠近打擾，但遠遠地，總能看到一些崇拜的目光，投向那間小小的茅草屋。
    茅草屋內，林淵盤膝而坐。
    他並沒有因為即將到來的決賽，而有絲毫的緊張。
    他正在進行著每日的“複盤”。
    “道種，分析趙無極的所有戰鬥數據。”
    【指令已接收。目標：趙無極。修為：煉氣九層巔峰。功法：《狂雷劍訣》，玄階中品。】
    【戰鬥風格：極致的攻擊性，劍出如雷，勢不可擋。其劍法，以連續不斷的爆發為核心，一旦被其搶占先機，對手將陷入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中，直至敗亡。】
    【綜合實力評估：外門攻擊第一人。】
    【威脅等級：極高。】
    【戰鬥模擬開始……模擬一：宿主采取純防禦策略……結果：在對方第七十二劍‘雷龍狂舞’時，‘厚土’防禦將被擊穿，宿主落敗概率98%。】
    【模擬二：宿主采取遊鬥策略……結果：對方劍速過快，雷光覆蓋範圍極大，‘龜息’潛行效果將被雷電的麻痹效果克製，宿主被擊中概率99%，落敗概率99.9%。】
    看著道種給出的一片血紅的模擬結果，林淵的眉頭，微微皺起。
    趙無極，比他想象的，還要強。
    他，是真正的“最強之矛”。
    而自己的“厚土訣”，雖然防禦無雙，但終究，隻是第一層。麵對這種持續性的、高強度的爆發攻擊，靈力消耗，將是一個巨大的問題。
    硬抗，會被磨穿。
    遊鬥，會被克製。
    這，是一個死局。
    “看來，隻能用那個辦法了……”林淵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他準備，動用自己最後的、也是風險最大的底牌。
    然而，就在這時——
    【警報！警報！有未知高能量生命體，正在無聲接近！對方已突破外圍警戒陣法！】
    道種那冰冷的警報聲，陡然在林淵的識海中響起！
    林淵心中一凜，瞬間，進入了“厚土龜息”狀態，整個人，與茅草屋的大地，融為一體，氣息全無。
    他，沒有感覺到任何靈力波動。
    這說明，來人的修為，遠在他之上！至少，也是築基期！
    而且，對方能如此悄無聲息地，突破他布下的警戒陣法，其潛行匿蹤的手段，也必然高明到了極點！
    是誰？
    劉執事他們，狗急跳牆，請來了築基期的殺手？
    林淵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他已經做好了，一旦情況不對，就立刻遁地逃跑的準備。
    “吱呀——”
    茅草屋那簡陋的木門，被一隻纖細、白皙、如同美玉雕琢而成的手，輕輕地，推開了。
    一道身影，在清冷的月光下，緩緩走了進來。
    那是一個女子。
    她穿著一身月白色的內門弟子長裙，裙擺上，繡著精致的雲紋，隨著她的走動，仿佛有流光在上麵輕輕淌過。
    她身姿窈窕，氣質空靈，宛如月宮中走出的仙子，不染一絲凡塵煙火。
    她的臉上，蒙著一層薄薄的白紗，讓人看不清她的全貌，隻露出一雙清冷、深邃、仿佛蘊含著星辰大海的眸子。
    一股淡淡的、如同雪後寒梅般的清冷香氣，隨著她的進入，在小小的茅草屋裏，彌漫開來。
    林淵的心，在這一刻，幾乎停止了跳動。
    內門弟子！
    而且，是一位修為深不可測的內門師姐！
    她來這裏，做什麽？
    女子走進屋子，清冷的目光，環視了一圈這簡陋至極的陳設，最後，落在了林淵“消失”的、空無一人的地麵上。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訝異。
    然後，她朱唇輕啟，聲音，如同山澗清泉，叮咚作響，清冷而悅耳。
    “我知道你在這裏。不必藏了。”
    “你的‘厚土龜息’，雖然精妙，但……還瞞不過我。”
    轟！
    林淵的腦海，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
    厚土龜息！
    她，竟然，一口，就叫出了自己神通的名字！
    這怎麽可能？！
    這門神通，是《厚土訣》修煉到第一層大成後，自行領悟的，除了他和道種，絕不可能有第三個人知道！
    眼前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既然被識破，再隱藏，已經沒有意義。
    林淵緩緩地，解除了龜息狀態，身形從空氣中顯現出來。
    他站起身，沒有絲毫的慌亂，隻是平靜地，對著眼前的女子，拱了拱手。
    “外門弟子林淵，見過師姐。不知師姐深夜到訪，有何貴幹？”
    女子那雙清冷的眸子，靜靜地，打量著林淵。
    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一個弟子，更像是在看一件……稀有的、值得研究的藝術品。
    半晌，她才緩緩開口：“你不必緊張。我來沒有惡意。”
    “我叫蘇清雪。”
    蘇清雪！
    這個名字，林淵似乎在哪裏聽過。
    道種，立刻給出了答案。
    【蘇清雪：內門親傳弟子，宗主首徒，青陽宗年輕一代第一人。三年前以二十歲之齡，結成金丹名震東域。】
    金……金丹期？！
    林淵的心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他眼前的，竟然是整個青陽宗，傳說中的“大師姐”！一個金丹期的老怪物！
    她來找自己這個煉氣一層，圖什麽？
    圖他長得帥？圖他會種地？
    “你，很好。”蘇清雪的下一句話，更是讓林淵摸不著頭腦。
    “我很好？”
    “嗯。”蘇清雪微微頷首，清冷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賞，“以五行之中，最愚鈍、最耗費資源的《厚土訣》為基，竟能在一個月內，修至第一層大成，並領悟‘龜息’之能。放眼整個宗門萬年曆史，能做到這一點的，你是第一個。”
    林淵的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她，果然對自己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師姐謬讚了，弟子隻是運氣好。”林淵不動聲色地說道。
    “運氣？”蘇清雪的嘴角，向上彎起了一個微小的、幾乎看不見的弧度，像是一朵在冰山上，悄然綻放的雪蓮，“將李虎的舊傷、錢六的自負、孫八的魯莽，都計算在內，這也是運氣嗎？”
    林淵，沉默了。
    在這個女人麵前，他感覺自己，仿佛是透明的。
    “你不用回答。”蘇清D清雪似乎也並不需要他的答案，她自顧自地說道，“我今晚來，隻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你明日的對手，趙無極，他的《狂雷劍訣》很強。”
    “弟子知道。”
    “但你不知道的是……”蘇清雪的語氣，頓了頓，仿佛是在不經意間，提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狂雷劍訣》，其核心在於引九天神雷之力，淬煉劍身與自身經脈。此法，威力絕倫，但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陷。”
    “為了承載狂暴的雷霆之力，修煉者，必須將全身大部分的防禦，都集中於心脈和丹田，以護住根本。”
    “這就導致，他的眉心‘靈台穴’，會成為全身最薄弱的、也是唯一的……破綻。”
    “一旦‘靈台穴’，受到劇烈的震蕩，他引以為傲的雷霆之力，便會瞬間失控反噬其身。”
    蘇清雪說完，便不再言語，隻是靜靜地看著林淵。
    整個茅草屋，陷入了一片死寂。
    林淵的大腦，在飛速地運轉。
    她，為什麽要告訴自己這些？
    一個高高在上的金丹期大師姐，宗主的首徒，為什麽要在一個外門大比的決賽前夜，特意跑來，向其中一個選手，“劇透”另一個選手的致命弱點？
    這不合常理！
    是陷阱嗎？
    她故意放出假消息，引誘自己去攻擊趙無極的眉心，然後，落入對方的圈套？
    還是說……她和趙無極有仇？想借自己的手，除掉他？
    又或者，她隻是單純地，想讓這場決賽，變得……更有趣一點？
    無數的念頭，在林淵的腦海中閃過。
    他看著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女人，第一次感覺到，事情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為什麽？”林淵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沒有為什麽。”蘇清雪的回答，輕描淡寫，卻又充滿了不容置疑的霸道，“我隻是，單純地想看到，最堅固的盾，是如何敲碎最鋒利的矛的。”
    “我更想看看，一個將《厚土訣》，修煉到極致的人，能走到哪一步。”
    她說完，從儲物手鐲中，取出了一個白玉小瓶，輕輕地，放在了林淵麵前的桌子上。
    “這裏麵，是三枚‘培元丹’，可以快速補充你的靈力。算是……我對你這個有趣的小師弟，一點小小的投資。”
    “信與不信，如何去做，都在於你。”
    話音落下，她的身影，已經如同一縷青煙，悄然淡去，消失在了門口。
    隻留下那句，在夜風中，幾近消散的話語。
    “我在內門，等你。”
    林淵，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
    他看著桌上那個散發著淡淡寒氣的白玉小瓶，又抬頭，望向那片被雲層遮蔽的、神秘的內門方向，眼神變得無比複雜。
    【道種，分析蘇清雪所提供情報的真實性。】
    【指令接收……開始與趙無極現有數據進行交叉比對……建立攻擊模型……模擬‘靈台穴’受震蕩後的靈力反應……】
    【分析完畢。情報真實度為……97.8%。】
    【補充分析：蘇清雪，與趙無極的師尊‘雷光真人’，在內門，分屬不同派係，存在競爭關係。】
    原來如此……
    林淵，似乎明白了什麽。
    這，是來自內門的“神仙打架”，而自己隻是他們，隨手落下的一顆棋子。
    隻不過，這顆棋子，現在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拿起那瓶“培元丹”，嘴角緩緩地，勾起了一抹誰也看不懂的、玩味的笑容。
    “將計就計嗎……”
    “有意思。”
    原本一場單純的、矛與盾的對決，因為這位神秘師姐的到訪，瞬間，變得撲朔迷離，殺機四伏。
    明天的決賽，將不再僅僅是力量的碰撞。
    更是一場，智力、心計、與演技的……終極博弈。
    而他，林淵，最擅長的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