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長官吃槍藥了嗎？這麽大的火？”
    一個士兵正和旁邊的戰友輕聲說著。
    “你們兩個，說什麽呢？想負重五公裏？”
    江禦鐸的聲音緩緩飄來。
    嚇得兩人渾身一僵，加快速度。
    江禦鐸背著手，站在場邊，身姿挺拔如鬆，臉色卻比鍋底還黑。
    陰沉著目光掃過正在進行戰術協同訓練的士兵們，每一個微小的失誤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今天的江參謀長，氣壓格外低。
    訓練強度似乎也比往常大了不少，搞得士兵們一個個神經緊繃，大氣哦度不敢出。
    然而，沒有人知道，他們這位以冷酷嚴苛冰山臉著稱的江參謀長，此刻腦子裏盤旋的根本不是眼前的戰術演練。
    他的思緒早就飄到了後山那片東坡上。
    艾葉喜歡陽光，通常都長在什麽地方來著？
    好像東坡那塊大石頭下麵有一片？
    那地方的土坡是不是有點陡？
    前段時間的雨季會不會塌方？
    下雨會不會滑？
    紫蘇好像喜歡濕潤一點？
    靠近那條廢棄河溝的地方似乎有？
    不行，那地方絕對不能讓池暖靠近，河溝邊緣土質鬆軟，要是一不小心踩空了，太危險了……
    還有那些帶刺的灌木叢，得清理掉，萬一刮傷了……
    蛇蟲的話，這個季節好像……
    各種雜亂無章的念頭，關於他在池暖筆記本上看到的草藥習性和地形風險，已經全都在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完全打亂了他平時精準高效的思維模式。
    “江長官？江長官？”旁邊的副官小聲提醒了他兩次。
    江禦鐸這才猛地回神，才發現廠商的訓練因為他的走神而出現了一個明顯的脫節。
    他的臉色瞬間更加難看了。
    “停！”
    他冷喝一聲，聲音裏帶著壓抑的火氣，臉色也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全場士兵瞬間立定，雅雀無聲，忐忑不安地看著他，等待著下一步指令。
    他大步走到那組出現失誤的士兵麵前，目光如刀，聲音冷淡：“剛才怎麽回事？你們的注意力呢？戰場上一秒鍾的走神，付出的就是生命的代價！”
    士兵們羞愧的低下頭，不敢去看江禦鐸一眼。
    江禦鐸訓斥了幾句，心中的煩躁一點都沒有減少。
    他自己也知道今天的狀態不對，完全是因為那個不知天高地厚，非要往山裏跑的女人！
    他捏了捏拳頭，做了一個決定。
    “全體都有！”
    江禦鐸大喊一聲，背著手，目光掃過全場。
    士兵們瞬間立正站直，等待著江禦鐸下一個指令。
    “訓練計劃臨時調整！下一項，野外體能強化及障礙清除訓練！”
    江禦鐸聲音穿透力很足，每個字清晰深沉。
    士兵們聽到後，麵麵相覷，今天的訓練科目裏好像沒有這一項啊？
    “目標，後山東坡區域！任務，清除訓練區域內所有潛在的危險障礙物，包括但不限於鬆動的碎石、荊棘叢以及隱蔽坑洞！動作要快，標準要高！現在出發！”
    這個命令出現的太突然了，強硬的語氣讓士兵們有點摸不著頭腦，但誰也不敢去質疑江禦鐸的決定。
    副官也覺得奇怪，江長官平時很少臨時改變訓練計劃。
    但看著江禦鐸那黑沉的臉，也不敢多問，立刻組織隊伍前往後山。
    於是，一支全副武裝的士兵隊伍，在臉色黑沉冷峻的江參謀長的親自帶領下，浩浩蕩蕩的去前往後山，開赴那片他中午嚴格限定給池暖的活動區域。
    到了地方，江禦鐸親自劃分區域，下達指令：“全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細清理！確保每一寸地麵都堅實，每處可能絆倒人或刮傷人的東西都清除幹淨！特別是那些帶刺的灌木，連根清理掉！”
    士兵們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嚴格執行命令。
    一時間，山坡上滿是士兵們忙碌的身影，砍伐荊棘、搬運碎石，填平小坑窪，整個後山都熱鬧起來，士兵們幹得熱火朝天。
    江禦鐸就站在一塊比較高的岩石上，監督著整個過程。
    站的高看得遠，他站在這裏基本上全覆蓋士兵們的一舉一動，視線能掃過每一個角落，時不時指出士兵們的遺漏之處。
    “那邊！那個草叢下麵石頭鬆動！”
    “這邊這麽大個淺坑看不見嗎！填平了！”
    “這條小路兩邊的雜草太長，割掉！”
    他冷聲指揮著，好像這一次的臨時變動真就隻是一次嚴格的野外訓練而已。
    隻有跟了他這麽多年的何勁副官，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
    江禦鐸什麽時候對這種細枝末節的場地清理工作這麽上心了？
    何勁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偷偷瞄了一眼江禦鐸那張冷硬的側臉，看到他微微轉頭看過來，連忙收回自己的視線，開始假裝忙碌。
    “一隊，你們那邊確定排除所有的安全隱患！”
    “還有四隊，別偷懶！”
    等江禦鐸轉過頭去，他才鬆了口氣。
    江禦鐸無視何勁那探究的目光。
    看著麵前那逐漸變得安全起來的山坡，心裏那股莫名其妙的煩躁這才稍稍平息了一些。
    對！
    這隻是正常的野外訓練科目調整。
    對，就是這樣！
    江長官再次哄好了自己，繃著臉，繼續一絲不苟地充當監工，確保他的訓練區域達到絕對的安全標準。
    何勁看著江禦鐸那微微是上揚的嘴角，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他年紀輕輕就得老花眼了？
    江禦鐸剛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