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後，蘇牧照例取出一粒火蓮子，吞服入腹，煉之炎勁用於淬體。
    身體冒除出大量熱汗，他的感覺就像生存了燒紅的烙鐵，無論第幾次吃火蓮子，都一樣難熬。
    不過次數多了，總歸是有點適應，現在蘇牧隻需要在灼熱狀態下保持一個時辰的靜修，將對抗炎熱變成習慣，產生慣性，便可以將部分心神沉浸到囚仙塔內，去和寧無雪練劍。
    當然，這種一心二用的狀態比較脆弱，如果有人在旁邊喊他，他的心神就會瞬間清醒，修煉狀態也可能被打破。
    塔內，還是那片冰雪山穀。
    地麵的積雪早已被蘇牧多日以來練劍的步伐給踩踏嚴實，冰雕玉人站在地上，完美的輪廓看上去聖潔清冷，讓人不由自主想要多看兩眼。
    蘇牧雖然天天來練劍，每天都能看到寧無雪，但還是每次看到她，都會不由自主暗暗驚歎她的美。
    這種美，不是單純的皮囊表相。她是從內到外，不僅有著舉世無雙的仙子容顏，還有著仙王強者獨霸一方天地的自信與孤傲。那種遠離塵世，和眾生相隔千萬裏的清冷距離感，會讓人更加叛逆的想要去接近她。即使是被囚仙塔鎮壓了千年，這份氣質也沒有絲毫改變……至少蘇牧是這麽認為。
    “師尊，我今日又遇到了赤劍宗的人。”蘇牧拿起地上的冰劍，開始與冰雕玉人對練，同時說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他說道：“那個赤劍公子，說他所修劍心，是一種一往無前的意境，好像和你教我的那道劍意十分相似。”
    寧無雪坐在山崖上，未曾睜眼，淡淡道：“可曾見他出手？”
    蘇牧回道：“沒有，他兩天十二場戰鬥，有一場雙方各退一步，平局收場沒打起來，另外十一場，都是碾壓獲勝，隨手一掌就結束了。”
    說完又問：“師尊，你在天界可曾有過傳人？會不會有人將你的獨門劍道傳遞到凡間？”
    寧無雪回道：“你是我門下首徒。”
    “啊？那……”
    蘇牧聞言微怔，動作慢了半拍，瞬間被割喉。
    不過他一點事都沒有，摸了摸脖子就繼續練劍，一邊練一邊問道：“那會不會有人剛好頓悟出和‘一往無前’相似的劍意？”
    寧無雪回道：“我現在傳授你的，都隻是粗淺手段。凡間力量層次雖低，但也不乏悟性出眾之輩，自悟這等劍意，實屬正常。”
    “這麽說，可能隻是巧合？”蘇牧略有些失望。
    他還想著劍帝可能是寧無雪的弟子的弟子的弟子……然後自己進入其中，隱藏“老祖師”的身份，慢慢考察他們是否符合師尊對後代子孫的期待。
    現在看來，完全是想多了。
    蘇牧練著劍，不再想這件事情。
    過了一會兒，從不主動交談的寧無雪忽然開口，說道：“千年前，我被上代塔主抓來的時候，將一道劍氣打入虛空裂縫，那虛空裂縫的彼岸，也許是凡間。”
    蘇牧聞言一愣，再次被割喉。
    他再顧不得練劍，被冰雕玉人連刺了好幾下也沒還手，驚愕道：“師尊你的意思是……那道劍氣造就了我們世人口中的那位‘劍帝’？”
    寧無雪不太確定，回道：“虛空裂縫會磨滅大部分力量，我全力所發的劍氣，被削弱萬倍之後落入人間，應不至於將整個世界摧毀。若是當時有劍道奇才正好看見，從中悟出些許意境，也是有可能的。”
    蘇牧震驚了。
    如果這個假設成立的話，那劍帝還是有點厲害啊！
    僅憑一道跨越虛空，由天上落下的殘存劍意，就能從中悟出寧無雪的部分本領，這等悟性，這等天分，堪稱妖孽！
    而且時間方麵，好像也對得上！
    劍帝是神變境強者，神變境強者的壽元大限是一千年左右。
    現在這位強者已經壽終正寢，大約死了一百年左右。
    往回推算，一千年前，劍帝可能還隻是個天人境的修煉者，因為看到寧無雪殘落的一劍，然後……
    “看來有機會的話，我要去了解了解這位天劍宗老祖了。”蘇牧語道。
    劍帝不在人世，但他所留的傳承，以及一生故事，都有天劍宗的門人專門收納整理。
    接觸那些傳承可能有點困難，但若是隻想看看劍帝的故事，應該不難。
    寧無雪聽到他的低喃，問道：“劍帝？凡間竟有如此狂傲的名號？”
    蘇牧解釋道：“我們人間……不對，是我們皇朝內部，把神變境強者稱為帝皇級，帝君是神變境，劍帝也是神變境。劍帝的弟子，現如今的天劍宗宗主，人稱劍王，是法相境的修為。”
    寧無雪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是不是太無語了，過了半晌才回了句：“在人間，倒也合理。”
    蘇牧偷偷的笑了。
    他可以猜到，此時寧無雪心裏肯定很不爽，她修煉了那麽多年，才成為天界的仙王，而且名號也隻是“劍仙”而已，並沒有帶上什麽王侯帝君的綴詞。凡間對她而言弱小不堪，一根手指頭就能毀天滅地，卻冒出來那麽多帝皇君主，相比起來就顯得很兒戲。
    不過這種事，是環境決定的，即使是仙人，也無法改變億萬凡俗生靈的習慣。
    一夜修煉，不覺結束。
    天蒙蒙亮時，蘇牧體內的熱力散盡，修為堪堪達到化龍境八層的門檻。
    他睜開眼，意念探查儲物戒指，看著最後三粒火蓮子，心道：“化龍境九層肉身應該需要吃兩粒火蓮子才能突破，隻靠最後一粒還不足以衝擊第十層，更不用說十層巔峰。看來我得找個煉丹師，將烈焰魔蓮的多餘部分煉製成藥。”
    烈焰魔蓮各個部位的效果皆有不同，除了蓮子之外，能夠提升修為的，就隻有藕根和蓮蓬。
    葉幽嬋讓他煲湯喝，但這明顯不現實，唯有通過煉丹師的丹爐溶煮，才能將其中的藥力提取出來。
    正好，昨天才認識丹王穀弟子鍾沐辰，今日便找他谘詢一下，看看煉製這一爐丹藥，需要多少費用。
    蘇牧手裏還是有些小錢的，老爹蘇勝天對他嗬護備至，臨出門前給的東西相當不少，足以讓他揮霍一陣。
    就是不知道拿出烈焰魔蓮的藕根，會不會招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