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塵自然不在意自己的父母在自己身後說了些什麽，她現在萬分感謝風淩告訴她人魔通商的事情，如果不是這樣，她或許這輩子都隻能在奧丁鎮成為一個小鎮打鐵匠。
    她也看得出來，龍星宇不信她能對抗五階，可是，她的手上，單單是加強後的諸葛神弩在鬥羅大陸就能攻破四十級左右的防禦，再加上她腦子裏的各種暗器，以及從未斷過修煉的紫極魔瞳，對抗五階，也不是不可能。
    一想到這個，湮塵似乎就有著無盡的力氣，有了動力，她幾乎要住在鐵匠鋪，一天天錘得雙手發麻，原本圓潤的小臉都瘦了一圈，看得白玥心疼不已。
    一個月後。
    楓秀沒想到，自己忍了一個月，再看到外孫女的時候，湮塵已經從一個香香軟軟的小蛋糕，變成了一個頂著一臉機油汙漬的皮猴，雖然那張臉依舊絕色，那雙眼睛依舊明亮，但是足以見得她這一個月吃了不少苦頭。
    湮塵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卻在不經意間往臉上又增加了一道黑印，可她絲毫不在意，用力將自己手中的組建拚裝好之後，臉頰之上，頓時揚起燦爛的笑容。
    直到楓秀走到她麵前，遮住了她眼前的光線，湮塵才反應過來，抬起頭，看到來人，笑容更加燦爛了，歡喜地喊了一聲：
    “風叔叔！”
    楓秀手中憑空出現一團水球，在他精準的控製下，湮塵那張髒兮兮的小臉一下子就被洗幹淨了，看著湮塵盯著自己的那雙興奮的眼睛，楓秀淡淡問道：
    “不是給過你足夠的金幣了嗎？為什麽還這麽努力賺錢？”
    “不是賺錢，是為了我的遠大抱負！”湮塵一想起自己宏偉的計劃，臉上就忍不住地興奮，肢體動作都多了不少：
    “我爸爸回來了，他說，隻要我證明我有能對抗五階的實力，他就支持我組建能夠在人魔兩族之間通商的商隊，我想成為和風叔叔一樣的商人！”
    她想成為和自己一樣的人……
    楓秀的心念觸動，與此同時，他幾乎是瞬間就猜到了龍星宇的打算。
    把他的女兒和外孫女哄騙成這樣，他就該扒了龍星宇的皮。
    等會，剛才小丫頭說了什麽來著？
    楓秀低下頭，重複著那句話：“你想成為我這樣的人？”
    你是不是聽漏了一個商字？
    湮塵認真地糾正：“我想成為聖魔大陸上最有錢的大商人。”
    楓秀似乎沒聽到一般，隻是繼續問：“你了解魔族嗎？”
    湮塵有些不好意思，說道：
    “我現在還沒有什麽機會與魔族見麵，但是爸爸說了，等我有了對抗五階的能力，他就幫我搭橋牽線建立商隊，到時候我就有機會去見魔族了。”
    楓秀點點頭，表情依舊平靜無波，隻是意味深長道：
    “你未能了解你未來的對手，一心想著做下決定，裝備走在認知之前，這樣一來，就算你擁有最高級的商隊配隊，也會如同寒風枯木，隨便來點什麽大的風波就會栽倒，不熟悉你的對手，你會被吞噬得屍骨無存。如果我是真正想要支持你的人，我不會用一個目前不可能達到的目標來吊你胃口，而會帶著你親自去人魔兩族邊界，讓你用自己的眼睛去觀察，用自己的雙腳去丈量。你要知道未來與你交易的人與魔族都是什麽性格，他們缺少什麽，重視什麽，如何拿捏他們的短板，如何打通他們的關係，而這些不是提供一個商隊就能知道的。”
    他一口氣說了許多，最後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
    “所以，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帶你走。”
    湮塵不是普通的九歲小孩，楓秀說的話隻是稍微的點撥就讓她陷入思考，直到最後一個詢問，讓她猛地抬頭，下意識用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期待目光問：
    “真的嗎！”
    楓秀點點頭：“隻要你願意，後續之事我替你處理。”
    他話還沒說完，湮塵就迫不及待地打斷：“我願意！”
    似乎是怕楓秀沒聽懂，她格外認真地重複道：
    “風叔叔，我想跟著你去看更大的世界。”
    楓秀沉默著，最後還是簡短地說道：“回去收拾好東西。”
    湮塵興奮地應了一聲，一溜煙地向鐵匠鋪老板請了假，馬不停蹄地往家的方向趕去。
    她的腳步輕快，跑著跑著便回過頭，開心地朝楓秀擺了擺手。
    而楓秀的目光，長久地落在她放下的錘子上麵。
    湮塵，如果你的母親像你一樣，現在的她，將會是這個大陸上最尊貴的女人。
    未必有“之一”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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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湮塵興致勃勃收拾行李的時候，白玥已經找上了楓秀，強忍怒意，徑直詢問：
    “人魔通商的事情是不是你告訴湮塵的？”
    楓秀麵容平靜，不見一點心虛與波瀾。
    白玥深吸一口氣：“她現在越來越想建商隊，可是湮塵天生天賦有缺陷，用十點靈力，怎麽在那個地方抗爭！我就想帶著孩子平安低調地過一生，這你都想幹預嗎！”
    “不是平安，是平庸。”楓秀的神色淡淡的，卻帶著一種寂寞感，糾正著：“選擇平庸的是你，湮塵還有無數選擇。”
    白玥神色動容，隻是語氣依舊冰冷：“你當你是她什麽人？”
    楓秀毫不猶豫，異常肯定道：“托舉之人。”
    白玥張了張嘴，竟一時語塞起來。
    楓秀早就猜到她的反應，更追加一句：
    “我將帶她看到完整的聖魔大陸，讓她看到她未來的所有選擇，你能做到嗎？”
    白玥沉默著，幾次呼吸之後，她堅定地握緊拳頭：“我的女兒，不會成為魔族！”
    “我的孫兒，不會成為庸人。”楓秀的語氣很快：“龍皓晨那孩子，你們好好培養，湮塵，我來教導，日後成就必然不會比他差。”
    白玥沉下眼：“你要賭嗎？”
    楓秀問：“賭什麽？”
    白玥輕聲開口，一張一合，眼神越發堅定。
    隨著她的話語，楓秀的眼神也逐漸複雜。
    原來如此啊。
    她沒有變成庸碌無為的螻蟻。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