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遺境迷蹤
    穿過光門的瞬間，陳凡感到一陣強烈的空間扭曲感，仿佛全身每一個細胞都被強行拉伸又壓縮。這種不適感轉瞬即逝，但足以讓尋常低階修士頭暈目眩。
    陳凡憑借強大的意誌力和對身體精確到毫米級的控製，在落地的瞬間便調整好姿態，如同貓一般輕盈地伏低身體，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眼前並非想象中的山洞或宮殿，而是一片無比廣闊的幽暗空間。天空是永恒的暗紫色，沒有日月星辰，隻有一些散發慘淡綠光的苔蘚類植物，提供著微弱的光源。空氣潮濕冰冷，彌漫著濃烈的腐朽氣息和一種奇異的靈壓，讓人的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最奇特的是這裏的重力似乎有些異常，時而感覺身體沉重，時而又有些輕飄。空間的法則與此外界似乎有所不同。
    陳凡立刻將“洞察”能力提升到極限。在他的感知中，這片空間充斥著混亂而強大的能量流，這些能量流構成了無數看不見的陷阱和扭曲地帶。腳下是鬆軟、富含有機質的黑色泥土，遠處可見坍塌的巨大石柱和建築的殘骸，風格古老而怪異，絕非當今任何流派的建築形式。
    他首先確認自身位置——處於一片半人高的、散發著腐臭的怪異蘑菇林邊緣。身後是不斷扭曲波動的空間壁障，顯然就是進來的入口，但目前無法通行。
    緊接著，他捕捉到了前方遠處傳來的能量波動和隱約的聲響。是柳清音等人與黑煞門徒、叛徒遭遇了！戰鬥已經爆發，法術的光芒在幽暗的遠方閃爍，轟鳴聲隔著遙遠的距離傳來，顯得有些沉悶。
    陳凡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向著戰鬥反方向的遺跡深處潛行。他的目標很明確：避開所有不必要的衝突，利用這獨特的“實驗室”環境，收集數據，並尋找有價值的“樣本”或知識。
    他行進得極其小心，每一步都經過精確計算，避開那些能量湍流區域和看似平靜實則危險的腐殖質沼澤。這裏的動植物都發生了詭異的變異，有長著獠牙的食人花，有在陰影中蠕動的、如同巨蟒般的藤蔓，甚至還有一些半透明、散發著精神波動的心靈異怪。
    陳凡並不與它們糾纏，總是能提前感知到危險，利用環境巧妙避開。他甚至會故意引動一些弱小的變異生物去觸發他感知到的能量陷阱，借此觀察陷阱的觸發機製和威力。
    “空間結構不穩定，存在多處折疊和斷層……”
    “生態環境自成體係，生物變異方向受古舊能量場影響……”
    “建築殘骸材質分析……密度極高，導靈性超乎想象，摻雜未知金屬……”
    “空氣中彌漫惰性能量粒子，對現行修煉體係可能具有抑製效果……”
    海量的信息被他的大腦記錄、分析。他如同一個最嚴謹的科學家，在這片危險的遺跡中，貪婪地汲取著關於這個古老文明的知識。
    在一處半坍塌的偏殿廢墟中，他有了第一個重要發現。廢墟中央有一個破損嚴重的祭壇，祭壇上刻滿了早已失傳的符文。祭壇雖然破損，但其核心似乎還殘留著微弱的能量反應。
    陳凡沒有貿然靠近，而是遠遠地用“洞察”分析祭壇的結構和能量回路。他發現這祭壇並非用於祭祀，更像是一個複雜的“能量轉換與信息存儲裝置”。其核心殘留的能量，是一種極其精純、但屬性極其陰寒的精神力量。
    他嚐試著分出一縷極其微弱的精神意念，如同蛛絲般，小心翼翼地探向祭壇核心。
    就在意念接觸的刹那，無數破碎的畫麵和雜亂的信息碎片，如同決堤的洪水，湧入他的腦海！
    “……大劫……降臨……”
    “……法則崩壞……逃……”
    “……傳承……火種……”
    “……禁忌……不可名狀之……”
    “……封印……守護……”
    信息支離破碎，充滿了絕望、不甘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同時，他也感知到了一種獨特的能量運轉方式，與現今的修煉體係截然不同，更側重於對靈魂本質和精神力量的錘煉與應用。
    “古代修煉法？關於一場浩劫的記錄？”陳凡心中震動，迅速將這些碎片信息封存起來，留待日後慢慢解析。這祭壇本身，也因為這次接觸而徹底崩毀，化為一堆粉末。
    就在這時，他感知到遠處主戰場的能量波動發生了變化！一道強橫無比、帶著煌煌正氣的劍意衝天而起（很可能是那位築基長老全力出手），緊接著是數道淒厲的魔修慘叫聲。然後，戰鬥的聲音迅速向著遺跡更深處移動，似乎是一方潰敗，一方追擊。
    “宗門這邊占據上風了？”陳凡判斷著形勢，“但追擊方向……能量讀數更加混亂危險……”
    他猶豫了一下，是繼續在相對安全的外圍探索，還是冒險跟上去，或許能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最終，對核心區域可能存在的更高價值知識的渴望占據了上風。他決定遠遠吊在戰團後方，利用“洞察”的優勢，保持安全距離進行觀察。
    他沿著戰鬥留下的痕跡（破碎的法器、血跡、法術轟擊的坑洞）小心前行，越發感覺到遺跡深處的詭異。這裏的空間扭曲現象更加嚴重，有時明明看著是直路，走上去卻會莫名其妙地繞回原處；有時一步踏出，身邊的景物會瞬間變幻。
    陳凡不得不時刻調整自己的空間感知模型，才能勉強跟上。他也發現了更多戰鬥的痕跡，不僅有剛剛留下的，還有一些極其古老的、仿佛經曆了萬古歲月的戰鬥殘痕，訴說著這片遺跡曾經發生的慘烈。
    終於，他抵達了一片巨大的廣場邊緣。廣場盡頭，是一座保存相對完好的黑色金字塔形建築，塔頂懸浮著一顆不斷明滅、散發著令人心悸能量波動的暗紅色晶石。
    而此時，廣場上的戰鬥已接近尾聲。
    柳清音嘴角溢血，手持長劍與那黑煞門青年對峙，兩人顯然都受了不輕的傷。那名築基長老正在追擊逃竄的李逵等叛徒，消失在金字塔建築的人口處。其餘魔修和宗門弟子，則倒斃四處。
    黑煞門青年獰笑著，祭起那麵黑幡，頓時陰風怒號，無數怨魂虛影撲向柳清音：“柳清音！既然你窮追不舍，那就把命和這‘鎮魂晶’一起留下吧！”
    柳清音劍訣一引，青光大盛，但顯然有些後力不濟。
    陳凡隱藏在廣場邊緣一根斷裂的石柱後，冷靜地觀察著。他的目光掃過戰場，掃過那黑煞門青年，掃過苦苦支撐的柳清音，最後，落在了金字塔頂端那顆暗紅色的“鎮魂晶”上。
    在他的“洞察”中，那顆晶石蘊含著難以想象的龐大靈魂能量，但其結構極其不穩定，內部似乎封印著什麽東西。而整個廣場，乃至金字塔，其實都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封印陣法的一部分！
    黑煞門青年想奪取那晶石，簡直是玩火！
    同時，陳凡也注意到，柳清音的劍法雖然精妙，但似乎受到此地環境壓製，威力無法完全發揮。而黑煞門青年的魔功，在這裏反而如魚得水。
    “機會……”陳凡的眼神銳利起來。他不是要救人，也不是要奪寶，而是要利用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驗證他的某些猜想，並……獲取關鍵的實驗數據和一個重要的“樣本”。
    他的手指，無聲無息地扣住了懷中那件經過再次改良的“蝕刻二代”。這一次，他填充的不是普通靈石碎片，而是之前提煉出的、那滴“回春散”精華所蘊含的生命能量，以及一絲從星紋礦中引導出的奇異聚焦能量。
    目標，不是人，而是那黑煞青年手中的——黑色魂幡！
    （第二十一章 完）
    第二十二章預告： 陳凡將如何介入這場築基級別的戰鬥？他瞄準魂幡的目的是什麽？攻擊魂幡會引發何種連鎖反應？金字塔頂的鎮魂晶又隱藏著怎樣的秘密？遺跡深處追敵的築基長老是否會及時返回？陳凡的這次冒險，將把他推向怎樣的命運岔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