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梵恩在停車點等待。
    見宋苒和裴璟並肩走來，他走過去，對宋苒道：“宋小姐，我不認識路，就麻煩你捎一程了。”
    裴璟：“定位已經提前發給梵恩先生了。”
    “司機不在。”梵恩瞥了裴璟一眼，目光很快落回宋苒臉上，“我沒有華國的駕駛證。”
    他還想說些什麽，裴璟大步朝前，拉開後車門：“既然如此，梵恩先生請。”
    “多謝。”梵恩收回視線，進後座。
    車內一陣沉默。
    梵恩望向窗外，突然開口：“前兩天遇到個有趣的姑娘，叫喬宛。我們一見如故，聊了好長一段時間，這才知道她也認識你們。”
    “她和我一樣，心中很欽佩宋小姐。”
    裴璟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一動，與副駕的宋苒交換了個眼神。
    “是嗎？”宋苒語氣平靜，“我和她不是很熟，見過兩麵而已。”
    梵恩輕笑出聲：“宋小姐確實與她交集不多，不過...…”
    他意味深長地看向後主駕駛座，“她和裴先生很熟，你們曾經是同學，關係非同一般。”
    “梵恩先生的消息網倒是靈通，”裴璟不緊不慢地打著方向盤，“我和喬宛是普通同學，你查的資料不夠準，建議重查。”
    “裴先生誤會了，我從不做侵犯隱私的事。”
    “比起綁架、往別人體內植入芯片的行為……”裴璟輕笑，“侵犯隱私不算什麽事，梵恩先生不必道歉。”
    梵恩靠著椅背，雙手搭在膝蓋上，“裴先生說得對，我確實不是什麽好人。”
    “畢竟我沒裴先生這麽好的運氣，可以遇到一個可以共度一生的人，沒有人看著我，便走錯了路。”
    裴璟：“M國有很多優秀的女生，梵恩先生會遇到的。”
    梵恩抬眼，笑了笑：“我更喜歡華國女生。”
    裴璟看向後視鏡，“梵恩先生做了有害華國的事，不配找我們這的人。”
    “鄭忠樞被你們救了，實驗並未開始實行，我這錯還來得及改，就看能不能遇到值得的人了。”
    “君子論跡不論心，梵恩先生心術不正，做的事也違法，別說華國的女孩，M國的女孩你也配不上。”
    “華國有句古話，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梵恩先生的實驗都沒停止，說這話臉不疼嗎？”
    ……
    宋苒還是第一次見裴璟和別人正麵交鋒，饒有興味地聽了一路。
    到了軍區醫院，兩人才休戰。
    幾位專家醫生已經在準備間等候。
    見到三人，他們站起身。
    看到梵恩，宋楠問：“他就是負責手術的人？”
    宋苒點頭：“是。”
    這也太年輕了，看起來不靠譜。
    一位專家上前一步，說：“我們會全程參與手術，確保萬無一失。”
    梵恩輕笑一聲：“取個芯片而已，不必這麽興師動眾？”
    他的中文標準得近乎完美，若不是那張混血麵孔，會讓人覺得他是個地道的華國人。
    年長的專家沉聲道：“鄭老於國有功，我們必須確保手術絕對安全。”
    梵恩懶散地倚在牆邊，雙手環胸：“手術室裏人太多，會影響我操作。”
    他抬眼，目光掃過眾人，“我隻允許一個人進去。”
    有人皺眉道：“不行，我們必須全程監督，誰知道你會不會害人。”
    梵恩收回笑容：“若談不妥，那手術也不必讓我做了，幾位可以隨時開始。”
    “若你們手術失敗，可以怪在別人身上，可若我手術失敗，不一定能活著走出這裏。”
    他的話暗含譏諷，在場的人均變了臉色。
    氣氛緊繃了幾分。
    鄭見鬆皺眉看向宋苒，“小七，你覺得呢。”
    宋苒道：“按照他的要求來。”
    專家們不同意。
    鄭見鬆做主：“聽她的。”
    最終，他們隻能妥協，同意隻讓一位年長的專家陪同。
    梵恩卻搖頭，直接否決：“不，我隻信任宋苒。”
    宋楠立刻反對：“宋苒學的是中醫，對手術幫不上忙，讓專業醫生進去更合適。”
    梵恩淡淡掃她一眼：“我是通知，不是商量。”
    宋苒出聲：“我進去。”
    鄭見鬆同宋苒對視一眼，點頭：“讓小七進去。”
    宋苒都開口了，宋楠不會再阻攔，隻能沉聲道：“那就讓她進去吧。”
    盡管宋楠主觀上不同意，但她覺得不能以常人心態看待宋苒。
    她說她可以，應該沒問題。
    宋苒和梵恩準備好，鄭忠樞被緩緩推入。
    裴璟和專家們留下。
    手術門關閉的瞬間，大家立刻轉向監控屏幕，緊盯著每一個細節。
    宋苒的目光掃過手術室內多出的某樣設備，心下稍安。
    術前準備工作專家們都做完了。
    他們可以直接開始手術。
    宋苒利落地開始麻醉。
    外麵的人看得心髒直跳。
    好在宋苒手法嫻熟，看不出新人的樣子。
    梵恩伸手，還未開口，宋苒已經精準地將手術刀遞到他手中。
    兩人配合默契，仿佛早已演練過無數次。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監控室內，年長的專家忍不住看向宋楠：“你不是說她隻會中醫？這手法可一點不比醫生差。”
    宋楠麵色微僵：“我也不太了解她。”
    裴璟：“她在宋家隻待了幾個月而已，不了解很正常。”
    這話是在替她解釋，但宋楠卻聽出了幾分嘲意。
    這個裴璟……
    想到什麽，宋楠反應過來，愣了下。
    裴璟和苒苒是什麽關係？
    好像每次碰見宋苒，他都在現場。
    手術順利完成，鄭忠樞的生命體征平穩。
    宋苒長舒一口氣。
    梵恩看到她鬆開的眉毛，唇角微揚：“別這麽緊張。”
    他嗓音低緩，帶著幾分安撫的意味：“他是你重視的長輩，我不會傷害他。”
    宋苒目露譏諷：“不必在我麵前說這些，他變成這樣，難道不是你們造成的？”
    梵恩的笑容淡了幾分，“如果知道他和你有這層關係，我們不會動他。”
    宋苒沒說話，收拾好東西，打開手術室的門。
    專家們從監控中看到手術成功，徹底放下心，進去收尾。
    年長的專家問：“宋丫頭，你學過西醫？”
    宋苒摘下口罩：“學過一點，隻會基礎的。”
    任務中經常受傷，需要會基本的處理方法。
    宋苒換回自己的衣服，裴璟走近，拿起她的手，輕輕捏著，“累不累？”
    “不累。”
    梵恩走出來，看到兩人相握的手，眼中閃過一抹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