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留她一命。”
    季安的槍口在最後一刻偏移，子彈擦著黑玫瑰的臉頰飛過。
    黑玫瑰渾身癱軟，冷汗浸透了後背。
    她差一點就要去見閻王了。
    宋淮緩步走近：“你認識我妹妹？”
    黑玫瑰瞳孔微縮，他果然和暗凰有關係。
    她強自鎮定：“我沒有殺過無辜的人。”
    雖然不願承認，但她確實仰慕暗凰多年，才會效仿她練習銀針。
    最初她想加入的是鬼刹，奈何鬼刹隻收十歲以下的成員，這才不得已選了血冥。
    她一直以鬼刹的規矩要求自己，不亂接單子。
    可排名升不上去，殺手界沒人記得住她。
    後來，她決定接點簡單的單子，像暗凰一樣隻成功不失敗。
    結果被反殺了。
    “我幫宋苒做過事，她知道我。”黑玫瑰急忙道，“留我一命，我可以幫你們。”
    季安下意識看向宋淮。
    宋淮問：“怎麽證明你是宋苒的人？”
    黑玫瑰掏出藏得很深的手機：“有聊天記錄。”
    宋淮接過手機，黑玫瑰心跳如鼓。
    記錄寥寥無幾，根本不足以證明什麽。
    她也不是宋苒的人。
    可不這麽說，她必死無疑。
    希望這位小白臉……這位大哥能放過她。
    黑玫瑰欲哭無淚，她居然還試圖引誘過暗凰的親哥哥。
    都是報應。
    “通知血冥，說是幽狼幫幹的。”宋淮將手機扔回去。
    黑玫瑰剛要照做，突然想到什麽，看了眼同伴的屍體：“你們能不能……毀屍滅跡？”
    季安三人：“？”
    “我其實很早就想退出血冥了，可一直退不了。”黑玫瑰解釋，“我想趁這次機會假死，以後專心為宋苒做事。”
    宋淮深思幾秒，“可以。”
    他轉向季安三人，“麻煩你們處理下屍體。”
    季安挑眉：“你在命令我們？”
    “不可以嗎？”
    “……”
    黑玫瑰拿起地圖，主動提意見：“奪魂山的懸崖峭壁很多，這附近就有一個，很適合拋屍。”
    季安揉了揉太陽穴：“你們倆去處理。”
    王辰東兄弟默默扛起屍體。
    宋淮出聲：“等一下，先扒四套衣服下來。”
    季安：“你瘋了？”
    宋淮反問：“你們不敢嗎？”
    作為幾人中的唯一“廢物”，居然問他們敢不敢？
    季安氣笑了，“你都敢，我們有什麽不敢的。”
    這三兄妹都挺會扮豬吃虎的。
    膽子一個比一個大。
    黑玫瑰見狀，踉踉蹌蹌起身，一個個搜身，拿走了九個同伴的通訊設備，還從棕發男包裏搜到了手機。
    黑玫瑰直起腰，把東西全放到地上，“你們要假扮哪個？”
    通訊設備都寫著名字。
    季安彎腰拿起其中一個，認命地去扒衣服。
    黑玫瑰虛弱地看向宋淮，“有解藥嗎？”
    宋淮：“藥效會慢慢減弱。”
    黑玫瑰放下心來，很有眼力見的幫宋淮扒了身衣服。
    季安三人有些不爽，怎麽就隻幫那小白臉，不幫他們？
    宋淮走向另一處，終是沒忍住，扶著樹幹嘔吐。
    他把吃下去的壓縮餅幹和魚都吐幹淨了。
    “我還以為你真的不怕。”季安慢悠悠走近，遞來一瓶水。
    宋淮接過，“謝謝。”
    他想體驗妹妹曾經的生活，原來直麵死亡是這種感覺。
    季安突然冒出一句：“你有沒有興趣加入AE？”
    他招攬宋苒不成，招到她親哥也是可以的。
    這小子雖然弱，但智商高，而且膽子很大，可以當調查官。
    宋淮勾起慘白的唇，“謝謝你看得起我，但我不適合。”
    —
    山洞裏擠滿了人，空氣不流通，滿是汗臭味。
    裴璟皺眉起身，兩支槍對著他，“做什麽？”
    “去洞口透氣，你們不覺得臭嗎？”
    兩人：“……”
    他們跟著裴璟換到洞口的位置。
    羅恩走進洞中，掃了裴璟一眼，來到莫乾山麵前，“義父，查清楚了，這人是榆市裴家二子裴璟，一個普通律師，和宋苒是男女朋友，易容進的鬼刹。”
    有錢能解決很多事，而裴家最不缺的就是錢。
    殺了裴璟百害而無一利。
    羅恩補充：“宋苒就是暗凰。”
    莫乾山沉下臉：“難怪能一而再再而三讓溫溫吃虧。”
    “用裴璟牽製宋苒，就能牽製鬼刹，沈佞必須死。”
    羅恩神色認真道：“義父，我一定會找到沈佞，替溫溫妹妹報仇。”
    莫乾山輕點頭：“血冥的人到哪了？”
    “應該快到了。”
    守衛換崗的間隙，裴璟注意到其中一人。
    那人看了他一眼，拿著槍麵無表情地走近。
    裴璟眸光微動，唇角勾起笑。
    偽裝成守衛的沈佞壓低聲音，“你會不會有點弱了，這麽容易被抓？”
    裴璟靠著岩壁輕笑：“比不上沈少主，殺個人都拖拖拉拉。”
    “你若速度快點，我和我女朋友也能早點回家。”
    沈佞是可以直接殺了莫乾山，但不能全身而退。
    擔心暴露，他沒再和裴璟多說什麽。
    ……
    十四人悄無聲息地靠近山崖。
    其他人原地隱蔽，宋苒和白焰繼續前進，確定了洞口的方向。
    白焰壓低聲音問宋苒：“幽狼幫應該沒這麽大膽子，你覺得他背後的靠山是誰？”
    宋苒：“你留在鬼刹的時間更長，這話應該我問你。”
    “我覺得是血冥。”
    “嗯。”
    白焰覺得自己話很少了，但暗凰比他還少，和她沒有一點聊天的欲望，“你覺得血冥多久到？”
    “不知道。”
    “那我們接下去怎麽做？”
    “不知道。”
    “……”白焰忍，“我直接安排了，你會聽嗎？”
    “會。”
    能命令暗凰做事，白焰覺得自己賺到了，心裏那點不滿頓時沒了，“先隱蔽，看看莫乾山在等什麽，他的命是我的，你不要搶。”
    “嗯。”
    白焰當即對著耳麥吩咐，“兩兩組隊，包圍山洞，離山崖遠點，我們鬼刹的命比幽狼幫值錢。”
    宋苒看了白焰一眼。
    白焰挑眉：“我說的不對嗎？”
    宋苒保持沉默。
    白焰把這裏的事通知袁首領，袁首領冷笑：“你們繼續蹲守，這次讓他們有去無回。”
    “收到。”
    這一等就到了清晨。
    幽狼幫的羅恩出來，帶著五個人進山洞。
    從望遠鏡裏看清幾人的臉，宋苒額角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