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對不起】
    【SiSter, I WaS WrOng.】
    【??,??????.】
    【DeSCUlpa,&n?.】
    【SChWeSter, iCh habe UnreCht getan.】
    【Сестра,яошибаюсь.】
    ……
    不同語言的道歉詞句鋪滿了整張紙卷。
    裴璟繼續往下展開卷軸，道歉的文字一直延伸到卷軸末端。
    每一句道歉的話後，都有用極細筆觸勾勒的跪地小人圖案。
    有雙手合十，有額頭貼地的，有抱著膝蓋蜷縮的，有打自己巴掌的，甚至還有舉著“原諒我”小旗子……
    四五米長的卷軸。
    裴璟都佩服了。
    宋苒也佩服，真心誇讚：“他寫的字還挺不錯的。”
    一筆一劃都很清晰，挺賞心悅目。
    宋苒並不恨宋子洲，她從一開始就把他當成陌生人看待。
    作為宋家幼子，他活在寵愛中，衡量關係的標準簡單到——誰對他好，誰就是親人。
    這樣的邏輯本沒有錯。
    但宋苒不是這種性格的人，宋家人對她來說都是陌生人，沒資格讓她主動討好。
    她和宋子洲不合，就沒必要多聯係。
    他認不認錯對宋苒來說區別不大。
    不過，看到他寫了這麽多道歉的話，畫了這麽多認錯小人，說不觸動是假的。
    但也僅此一點感覺。
    宋子洲不是她弟弟，她更不是宋家人。
    ＊
    宋子洲頂著兩個黑眼圈走出房門，在客廳裏來回踱步。
    手機屏幕亮了又暗，始終沒有等到消息。
    不過，姐姐不是會主動聯係人的性格。
    可他心中有愧，不敢打擾她。
    他垂頭喪氣地轉身上樓，正巧撞見宋瑾姝抱著個畫框進門。
    “姐，你搬這個做什麽？”
    宋瑾姝眉眼彎彎：“姐姐送我的畫，我買了畫框準備裱起來。”
    “姐姐？”宋子洲猛地頓住，“你說宋苒？她送你畫當生日禮物？”
    見宋瑾姝點頭，宋子洲胸口一陣發悶：“我能看看嗎？”
    “當然可以，你來我房間吧。”
    很快，宋子洲看到了那幅畫。
    確實是宋苒畫的，因為風格和她師父莫老很像。
    宋瑾姝小心翼翼地裝起來，語氣頗有些驕傲：“是不是很好看？”
    宋子洲盯著畫看了許久，突然問道：“你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要好的？”
    他知道宋苒又收養了一個妹妹小九，但不知道小九的真實身份。
    宋瑾姝本不想說出小九的事，可看著弟弟一臉羨慕又嫉妒的模樣，還是開口道：“我有個親妹妹……”
    她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其實姐姐很好相處。”
    和她待在一起很舒服又自由，還很有安全感。
    宋子洲越聽心裏越不是滋味。
    本不該走近的兩個人，關係居然會這麽好。
    “下次你們見麵……能帶上我嗎？”
    宋瑾姝的笑容僵在臉上，支吾道：“這個……不太方便吧。”
    她寧可惹宋子洲不高興，也絕不願意讓宋苒為難。
    宋子洲早就猜到了結果，“沒事，如果需要幫忙，一定告訴我。”
    “好，那我先去上班了。”
    “我也要去學校了。”
    宋苒剛洗漱完就接到了胡院長的電話。
    “宋老師，你大概什麽時候能來學校？”
    “明天。”
    電話那頭的聲音頓時輕快了幾分，“有穀老和孟老師在，那三個孩子你不用擔心，剛回國，可以多休息幾天。”
    “你申請的那個省級項目初評應該沒問題，就是經費需求較大，複評可能會被卡。學校這邊會幫你多溝通。”
    他其實有些擔心，雖然宋苒作為大集團股東能解決部分經費，但評審委員會可能會因此質疑項目的公益性。
    猶豫片刻，胡院長還是問出口：“對了，我聽說你替星洲挖了張郃教授的一位學生？”
    “是的。”
    她不但想挖張郃教授的學生，還想挖一整個團隊。
    若是胡院長知道她這個打算，怕是得拉著她促膝長談。
    果然，胡院長語重心長道：“宋老師，你不是唯利是圖的人，否則也不會做這麽多公益，星洲已經是榆市的龍頭企業，你不必事事親力親為。”
    而且項目經費緊張，這事要是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
    宋苒笑了笑：“我兩手抓，其他的，就麻煩胡院長和各位領導多費心了。”
    聽出她態度堅決，胡院長識趣地笑道：“榆大和你是一體的。”
    “嗯，胡院長放心，我明日就來學校。”
    聊完，宋苒吃完早飯，開車去星洲。
    她到唐文洲的辦公室時，正看見門虛掩著，裏麵傳出唐文洲頭疼的聲音。
    “宋瑾姝，部長給你提了意見，你怎麽不改？”
    廣告部部長錢明站得筆直，聞言瞥了眼宋瑾姝：“她可能覺得我沒資格指導吧，畢竟我隻是普通院校畢業的研究生。”
    “我沒有這個意思，錢部長誤會了。”
    宋瑾姝雙手交疊站在辦公桌前麵，聲音很輕：“我之所以不想改，是覺得他在故意刁難。”
    唐文洲挑眉：“你說說，他怎麽刁難了？”
    錢部長道：“唐董，沒有刁難，我隻是精益求精。”
    唐文洲：“讓她說。”
    “初稿我們提交了三份匿名設計，錢部長選中了林琪的稿子。”宋瑾姝條理清晰地陳述，“我們以這份設計為基礎完善，修改四五次他都不滿意。”
    “一會兒說色彩搭配不協調，一會說主題不明確，一會兒又說品牌元素不突出……”
    宋瑾姝不滿地看向錢部長，“這些明明在初稿階段就確定了的，大幅度修改，相當於全部推翻重做。”
    “錢部長若對林琪的初稿不滿意，當時為何選她？”
    錢部長沒想到宋瑾姝會說這麽多，臉色有些難看，“那是你們沒有理解到林琪初稿的核心重點，這才偏了方向。”
    宋瑾姝嘲諷：“錢部長不如讓林琪組長一個人畫算了，誰不知道她是你外甥女。”
    錢明漲紅了臉，“她進公司走的正規流程！倒是你，仗著宋家假千金的身份——”
    唐文洲重重敲桌，“你是在質疑我的用人標準？”
    錢明頓時噤聲：“不敢。”
    唐文洲將鋼筆往桌上一擱：“十點的例會，你把三份初稿都帶上，讓全體參會人員投票選擇。”
    錢明臉色變了變：“唐董，隻是一個小組的設計稿而已，這會不會太麻煩了。”
    “不麻煩。”唐文洲抬眼看他，“既然存在爭議，那就民主決策。”
    宋瑾姝抿了抿唇，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對了，”唐文洲看向宋瑾姝，“你們三也來參會，到時都說說設計理念。”
    錢明額角滲出細汗，唐董一向最討厭公私不分的人，如果發現他……
    這個宋瑾姝，到底誰給她的膽子告到唐董這！
    見他們聊得差不多，宋苒敲響門，“唐文洲，我有事找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