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麟聽到這話，攥著手機的霎時收緊，“二伯，要是我姐也沒救回妍妍，你們一定會把責任推給她。”
    “我猜那個白神醫肯定說，妍妍是因為喝了我姐的藥才出問題的，對不對？”
    電話那頭，周禹年握著手機的手不住顫抖。
    白神醫推脫責任的話還在耳邊回響。
    宋苒明明提醒過他，可他選擇信嶽父。
    周禹年陷入害死女兒的恐慌感中，好在助理跟在身邊，連忙啟動車，“周總，去禦園嗎？”
    “去榆大！”
    周禹年掛斷電話，立即通知家裏，隨後撥通錢老爺子的電話：“爸，妍妍沒呼吸了，都是你找的神醫害的！”
    說完直接掛斷。
    榆大宿舍裏，周麟抓起外套衝出門。
    他站在路邊攔車，最終還是沒有撥通宋苒的電話。
    他們在兩天前就做出了選擇。
    就算妍妍沒了……也是因為她有一個不負責任的父母和搞事的外公。
    可是，妍妍才九歲，她才九歲。
    周麟閉上眼。
    醫院走廊裏。
    周二太太一把抓住周麟的衣領，歇斯底裏地喊道：“都是你找的宋苒！她害死了妍妍！我要殺了她！”
    周麟用力掰開她的手，眼神冰冷：“來的路上我還在想，沒再求我姐救妍妍，我會後悔一輩子。”
    他環視眾人，“現在看到你們這副嘴臉，我反而慶幸沒去找她。”
    “我姐已經答應治妍妍，是你們找來白神醫，讓她離開的。現在出事了，居然還能怪到她身上？”
    他盯著周二太太，冷笑：“二伯母，你是沒長腦子嗎？”
    “周麟！”周文年一聲怒喝。
    周奶奶眼眶紅腫，顫聲道：“來的路上禹年已經和我說清楚了。”
    她顫抖著指向周二太太：“錢淑芬，要是妍妍有事，就是你害的！”
    又轉向周承。
    “還有你，如果不是你聯係你外公，把白神醫帶來，妍妍也不會出事！”
    其他人並不知道周承弄丟妍妍的事。
    周承低著頭不敢吭聲。
    這時，錢老爺子匆匆趕到。
    白冀立即迎上去：“錢老，您外孫女之前喝了那個丫頭的藥，我盡力抑製藥效發作了，但還是沒成功。”
    “放屁！”周麟厲聲道，“我姐說了要配合針灸，是你拍胸脯保證能治的！”
    “再敢冤枉我姐，我弄死你！”
    周麟雖然脾氣不好，但從來沒有冷過臉。
    宋楠看著兒子，神情複雜。
    白神醫正要辯解，急救室的門突然打開。
    一個醫生急匆匆出來：“你們家長怎麽回事，居然亂給孩子紮針！”
    周奶奶急忙上前：“醫生，孩子怎麽樣了？”
    醫生臉色難看：“暫時救回來了，但經脈全亂了，必須請鄭老出山才行。”
    周麟立即追問：“所以妍妍突然沒了呼吸，是紮針出了問題，不是因為喝了中藥？”
    “若不是事先喝了那碗藥，就這破爛的紮針技術，這孩子早就沒救了！”
    “現在隻有鄭老的針灸之術才能救人。”
    周今禮這時出聲：“前兩日請了鄭老的孫子，二伯二伯母把人趕走了，鄭大夫說不會再見周家人。”
    周二太太整個人癱坐在地，突然暴起直衝白冀而去，怒罵道：“都是你這個庸醫害了我女兒！我要殺了你！”
    周屹年冷聲道：“報警！”
    白冀躲在錢老爺子身後，狡辯道：“治病哪有百分百成功的，你們憑什麽抓我！”
    周二太太轉身一巴掌扇在周承臉上。
    “都是因為你！宋苒治得好好的，你為什麽要打電話給你外公！”
    “若不是你弄丟妍妍，她也不會出事！”
    周二太太從未對周承說過重話。
    這次卻直接給了他一巴掌。
    周承捂著臉愣在原地。
    錢老爺子杵著拐杖後退，滿臉震驚：“不可能，怎麽會……”
    他看向醫生：“你們真的檢查清楚了，不是那碗藥害了我外孫女？”
    醫生冷下臉，“你們若不信可以把人轉走。最後提醒一句，兩小時內請不到鄭老，就真的沒救了。”
    周奶奶忙道：“快，去請鄭老，無論用什麽方法都必須請到人！”
    周屹年神色複雜，“媽，我早就聯係過了，鄭老上了年紀，沒法像以前一樣可以連續施針幾小時。”
    “他建議我們請他的小徒弟，宋苒。”
    周二太太想起鄭啟安說的話，突然衝到周麟麵前跪下，“小麟，二伯母錯了，你幫我求求宋苒。”
    “她是鄭老的徒弟，肯定可以救活妍妍的。”
    錢老爺子和錢老太太重男輕女，錢淑芬雖不缺吃穿，但和父母並不親近。
    周承長得像周禹年，但妍妍像她。
    她是真心愛女兒，恨不得把所有的愛全給她。
    她不能失去女兒。
    在場眾人都愣住了。
    周麟沒想到錢淑芬會下跪，伸手扶起她，“二伯母，我——”
    “小麟，我知道你對妍妍好，二伯母都看在眼裏……”錢淑芬泣不成聲。
    因為小時候的一些經曆，錢淑芬性格敏感，很會看人臉色。
    周麟是真心對妍妍好，反而妍妍的親哥哥對妍妍的好帶著目的性。
    兒子的性格隨了她，自私計較，愛鑽牛角尖，可她潛意識不願意相信，她不想承認自己的兒子比別人差。
    如今看到妍妍出事她才清醒過來。
    女兒會被她的偏執害死的。
    “小麟，求求你了，隻要宋苒來，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接受，就算……”
    “就算妍妍沒了，我也認命了……”
    周麟蹲下，眼眶發紅：“二伯母，你真的想明白了嗎？”
    “你要記住，就算妍妍有事，是你、是二伯、是周承、是你爸……是你們一家人害的她，不是別人。”
    錢淑芬哭著點頭，豎起三根手指：“我發誓，如果妍妍沒救活……我絕不會責怪宋苒，如有違誓，讓我們一家人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