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唱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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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毒,就一定有解法。
    柳姨娘能拿到毒藥,就一定有渠道找到解藥。
    林姝的思緒飛速運轉。
    現在蕭澈那邊已經放出懸賞,廣邀名醫,這叫陽謀。
    而她,需要一條暗線。
    一條能挖出柳姨娘所有秘密的暗線。
    她這副破身體,自己是肯定不能出馬了。
    那就隻能花錢辦事。
    有錢能使鬼推磨,她就不信,五千兩銀子,還砸不出一個真相來。
    想到這裏,林姝的心情稍微平複了一些。
    她睜開眼,對著門外喊了一聲:“畫屏。”
    “哎,小姐,奴婢在。”畫屏立刻推門進來,手裏還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
    “小姐,快趁熱喝點粥,這是奴婢讓小廚房用您最愛吃的香米熬的。”
    林姝看著那碗香氣撲鼻的粥,卻沒什麽胃口。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柳姨娘和慢性毒,看什麽都覺得裏麵可能加了料。
    “先放著吧。”林姝指了指桌子,“畫屏,你過來,我有事跟你說。”
    ……
    靖安侯府重金求醫的告示,貼滿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黃金萬兩的懸賞,足以讓任何人瘋狂。
    一時間,整個京城的江湖郎中、坐堂大夫,甚至是一些自詡懂點岐黃之術的文人,都朝著靖安侯府蜂擁而來。
    丞相府的風向,也隨之悄然改變。
    蕭世子不再追查真凶,隻一心救祖母,這在很多人看來,是已經放棄了林姝,打算讓這件事不了了之的信號。
    清風苑。
    林晚兒聽著翠環帶回來的消息,那張因被禁足而憔憔悴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多日來的第一個笑容。
    “這麽說,世子爺他……不查了?”
    “是啊小姐。”翠環眉飛色舞,“現在外麵都傳遍了,說世子爺為了蕭老夫人的病焦頭爛額,哪還有心思去管別的,奴婢還聽說,聽雪院那位,前兩日在世子爺書房暈過去了,被軟轎抬回去的,到現在還沒下床呢!”
    “暈過去了?”林晚兒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她撫著自己精心修剪過的指甲,眼中閃過一絲惡毒的快意,“她那身子骨,早就被掏空了,能活這麽久屬實太長了。”
    “小姐說的是。”翠環連忙奉承道,“她就是個任人拿捏的廢物,等蕭老夫人一咽氣,她就得跟著陪葬!”
    林晚兒滿意地點了點頭,多日來壓在心頭的巨石,終於落了地。
    看來,是她高估了林姝那個蠢貨。
    不過是仗著一點歪門邪道的本事,僥幸翻了次身罷了。
    如今沒了證據,蕭澈又放棄了追查,還拿什麽跟自己鬥?
    “母親和父親什麽時候回來?”
    翠環臉上是藏不住的喜色,“回小姐的話,老爺和柳姨娘明日一早便回府了。”
    “母親也真是的,為了給姐姐祈福,竟在寺裏住了這麽多天。”林晚兒語氣裏帶著幾分嬌嗔的埋怨,指尖卻得意地在小幾上輕輕敲擊著,“父親也是,母親說什麽便是什麽,也不知府裏出了這麽大的事。”
    翠環心領神會,立刻接話:“可不是嘛,柳姨娘也是一片好心,誰知道府裏會出這種事呢,幸好小姐您吉人天相,如今世子爺不追究了,等老爺和姨娘回來,看那聽雪院的還怎麽囂張。”
    林晚兒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祈福?
    母親帶著父親去城外的護國寺,名為祈福,實則是為了給她騰出地方,讓她好放開手腳,一舉將林姝這個眼中釘徹底拔除。
    隻要父親不在府裏,林姝就算喊破喉嚨,也沒人能為她做主。
    等父親回來,一切塵埃落定,一個死了的女兒,又怎麽比得上一個活生生、又貼心又會博取歡心的女兒重要?
    這一步棋,母親走得實在是高。
    “林姝那個賤人,現在如何了?”林晚兒端起茶盞,慢悠悠地吹著熱氣。
    “聽說病得下不來床,世子爺還特意派人送了藥過去,不過奴婢瞧著,那藥喝了也沒什麽用,她那張臉,白得跟鬼似的。”翠環說起這個,就覺得解氣。
    “哼,不過是貓哭耗子假慈悲罷了。”林晚兒放下茶盞,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蕭澈如今對她冷淡,不過是一時被林姝的妖法蒙蔽。
    等林姝死了,他自然會想起自己的百般柔情,千般好處。
    男人嘛,都一樣。
    “你去外麵遞個消息。”林晚兒壓低了聲音,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就說我憂心蕭祖母的病情,不思茶飯,日夜抄錄經文,為她祈福。”
    “是,奴婢這就去辦。”
    林晚兒看著窗外,仿佛已經看到了林姝被拖出去亂棍打死,而自己則風風光光嫁入侯府的場景。
    她嘴角的笑意,越發得意。
    ……
    聽雪院。
    林姝正捏著鼻子,一臉痛苦地看著畫屏手裏那碗黑乎乎的湯藥。
    “小姐,良藥苦口,您快趁熱喝了吧,這可是世子爺特意囑咐了要盯著您喝的。”畫屏苦口婆心地勸著。
    “他囑咐的?他怎麽不自己來喝?”林姝感覺自己聞著那味兒就要升天了,“這玩意兒是給人喝的嗎?跟熬了三天的洗腳水似的。”
    上輩子喝中藥是為了調理996熬壞的身體,這輩子喝中藥是為了續被慢性毒藥掏空的命。
    她林姝,真是活得兢兢業業,死而後已。
    畫屏被她這新奇的比喻逗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又趕緊憋住,“小姐,您就別說笑了。”
    林姝歎了口氣,視死如歸地接過藥碗,屏住呼吸,一口氣灌了下去。
    苦澀的味道在舌尖炸開,她感覺自己的五官都皺成了一團。
    畫屏連忙遞上一顆蜜餞。
    林姝嚼著蜜餞,那股苦味才被壓下去一些。
    她癱在床上,感覺自己離原地去世又近了一步。
    “說吧,打聽到什麽了?”林姝有氣無力地問。
    畫屏的神色立刻嚴肅起來,她湊到床邊,壓低了聲音:“小姐,奴婢按您的吩咐,托了以前在府裏做過采買的劉嬸,用銀子砸開了幾個牙婆的嘴。”
    “柳姨娘在服侍夫人之前,是江南人士,家裏遭了水災,才一路逃難到的京城,她並不是一開始就賣身進的國公府府,而是在一個叫錦繡班的戲班子裏唱過一年的戲,唱的是青衣。”
    唱戲的?
    林姝的眉梢挑了一下,這倒是個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