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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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聞溪喝完薑湯,把碗放在洗水池裏,看到半垃圾桶桶的薑,眼皮跳了跳。
聞溪剛坐回餐桌,商沉忽然接到電話。
他本來就沉斂的臉,瞬間更嚴肅了。
“知道了,麻煩您送過來一下。”
掛了電話,聞溪吃著小餛飩,問了句:“送什麽?”
商沉黑眸盯著她,“剛剛門衛打電話過來,說門口有我們的外賣,問要不要送過來。”
聞溪立馬反應過來:“我哥點的?”
商沉:“應該是。”
聞溪咬著勺子,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她哥讓商沉給她做夜宵,又自己給她點了個外賣,確實有點不太信任商沉的意思。
聞溪強作鎮定:“茶幾下麵有個錢盒,你拿點錢給門衛小哥,就當辛苦費了。”
“這麽晚了還麻煩他幫忙送餐。”
商沉抽了張紅色的給小哥,拎著外賣放在桌上,沉聲道:“你哥也放心你吃外賣?”
聞溪掃了眼外麵包裝,眸光清澈:“這家店是他投資的。”
商沉:“……”
和大舅哥比起來,他似乎還有很多地方要學習。
聞洲點的外賣是一盒海鮮粥,海鮮不多,但味道很濃鬱。
商沉拆包裝的時候,看到單子上的備注,默默扯下來遞給聞溪。
聞溪疑惑的掃了眼。
就看見上麵偌大四個字——不許多吃。
一看就是她哥叮囑備注的。
商沉表情很淡定,但聞溪對他也算熟悉。
知道商daddy是真鬱悶了。
聞溪拆開包裝,拿勺子先舀了一勺遞到商沉麵前,“今晚辛苦商總了。”
“晚上你也沒吃什麽,回來還先給我做了夜宵。”
聞溪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商沉的好,她都一一記在心裏。
商沉盯著勺子,緩緩張嘴。
後麵那碗海鮮粥,聞溪隻吃了幾口,剩下全喂給商沉了。
聞溪看著商沉的表情從嚴肅鬱悶一點點轉為愉悅,也挺有成就感的。
等商沉洗完澡回來,發現臥室沒人。
最後在聞溪的書房找到她。
聞溪當時正在看電腦上的案卷資料,桌子旁還擺著本主講離婚案例的書。
商沉敲了敲門,“這麽晚了,怎麽不睡覺?”
聞溪靠在椅背上,整個人慵懶又平靜,“睡不著,思緒有點亂。”
商沉走近,“要喝點酒嗎?”
聞溪本來懶散的眸子一凝,靜靜盯著他。
商沉和她對視上,也頓時一默。
“不是那個意思。”
他也意識到兩人之間談到酒,就很容易走歪。
他這個時候提起喝酒,很容易讓人誤以為是求歡。
商沉解釋道:“喝點酒,心情會好點?”
聞溪:“喝了酒,容易不理智。”
聞溪隻會在清醒的時候碰酒,情緒不穩定時候,絕不會碰。
商沉沒吭聲,隻安靜坐在一旁陪她。
半晌,聞溪忽然道:“你今天聽我哥說了那麽多,就沒什麽想問的嗎?”
“有很多。”
商沉一向很實誠。
聞溪:“那怎麽不問?”
“你不說,那就說明你不想說。”商沉的麵容更穩沉靜:“我等你想說的時候再問。”
聞溪靜默片刻,忽然道:“你覺得我養母寧錦是個壞人嗎?”
商沉被這個問題問住了。
他認真道:“你是和她相處最久的人,她是不是壞人,你的評判才作數。”
“我對她並不了解。”
“不了解的時候,並不適合去評判一個人的好壞。”
聞溪也沒覺得商沉是在打太極。
她淡聲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其實還有下一句。”
“那就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聞溪:“她罰我在陽台麵壁那一次,起因是我被聞海川的情人騙去她家。”
“我哥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他大概就是回家看到我被凍暈在陽台上,家裏沒一個人發現,才這麽生氣。”
“他心疼我,也怨恨不滿,才一直耿耿於懷。”
商沉靜靜問道:“那你記住的是什麽?”
聞溪眸光澄清,記憶忽然拉回到過往。
具體的細節聞溪其實記不太清了。
她隻記得當時剛放學,有個打扮漂亮和氣的女人來接她。
老師拉著她的手,問她認不認識。
年幼的聞溪點了點頭,說了句:“是爸爸身邊的阿姨。”
然後她就被稀裏糊塗的抱到了那個女人的別墅。
剛到別墅沒多久,寧錦就瘋了似的闖了進來。
記憶都模糊了,可聞溪還清楚記得寧錦滿臉擔心,瘋了似的衝進來的樣子。
“她衝進來後,和聞海川的情人廝打在一起,別墅裏的東西全都被砸碎。”
“她和對方打的滿臉是血,還一直在叫著‘你敢動我的女兒,我和你拚了’。”
小小的聞溪,甚至都不太能理解寧錦的憤怒,隻記得她氣憤到猙獰的麵孔。
“她生氣罰我麵壁,也是因為知道我說認識聞海川的情人,或許她當時還懷疑我被聞海川帶著見過他的情人幾次,被哄著親近對方。”
這些事,也是聞溪長大後慢慢想明白的。
聞溪:“我其實已經忘了被關在陽台麵壁的感覺。”
“隻記得閑得無聊自己在那數雪花,好多好多的雪花,我數都數不清……想著哥哥為什麽還不放學,他答應放學給我帶流行的凍梨冰棍的,晚上的手工作業好難,哥哥又要熬夜幫我做了……”
商沉忽然道:“不冷嗎?”
聞溪仔細想了想,“開始有點冷。”
“但小孩子……玩性更大,我見沒人管我,還在陽台堆了個雪人,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暈倒的。”
商沉勾唇:“不是說你小時候很乖?”
“再乖的孩子,也有愛玩的天性。”
聞溪神情寧靜,眼簾低垂,遮住眼底的情緒。
“後來病了一個月,我其實很開心。”
“因為生病可以一直不用上學,每天就在家裏玩,她還會一直陪著我……”
年幼的聞溪,其實很渴望父母的陪伴。
所以生病那一個月,她記憶更多的是寧錦對她的照顧。
“那段時間,她每天都在家裏陪著我,從早到晚,換著法子哄我開心。”
“我白天睡夠了,晚上實在睡不著,就裝睡,那時候經常聽到她在我床邊哭……她一邊道歉,一邊偷偷訴苦。”
聞溪表情怔怔道:“我的記憶裏,她從來沒哭的這麽傷心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