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這破塔的WiFi密碼是誰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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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魂骨碑上傳來碎裂的輕響,如同一道驚雷在林亦心底炸開。
她沒有絲毫猶豫,反手攥緊阿蕪冰涼的手腕,用盡全身力氣撞向祭壇側麵一扇不起眼的暗門。
腐朽的門板應聲而碎,木屑紛飛間,兩人一頭紮進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廊。
幾乎在同一瞬間,白燭夫人那空靈而又詭異的低吟聲隔著石壁幽幽傳來,每一個音節都像是敲在靈魂上的喪鍾。
那是《淨魂錄》的咒音,是啟動歸墟塔最高禁製的鑰匙。
整座高塔仿佛一頭沉睡的巨獸被喚醒,發出沉悶的轟鳴,石壁連接的縫隙間,開始絲絲縷縷地滲出一種淡灰色的霧氣。
霧氣所過之處,連光線都變得粘稠。
阿蕪隻吸入了一絲,便覺得頭腦昏沉,眼前景象開始扭曲剝離。
“是‘清源令’!”林亦臉色煞白,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霧氣的可怕,它能像最精細的刻刀,一層層刮去靈識,將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一具沒有記憶的空殼。
“別呼吸!”她厲聲喝道,同時將體內最後一絲流轉的星芒之力悉數灌注於腳底。
刹那間,她對周遭空間的感知被放大到了極致。
前方三丈,左側石壁內,有一條被磚石徹底封死的通風窄道!
時間不容許她再做選擇。
她猛地拽住阿蕪,目光銳利如刀,聲音卻壓得極低,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信我一次。”
話音未落,以林亦為中心,一個無形的、半徑五丈的領域悄然展開。
周圍的一切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蠕動的石壁、彌漫的灰霧、甚至是空氣中浮動的塵埃,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凝滯。
這就是她的“五丈靜域”,並非簡單的隱身術,而是通過扭曲局部空間的流速,讓她們的行動軌跡在現實的時間流裏,形成一個無法被觀測到的“斷層”。
在外界看來,她們的身影就在那片灰霧中憑空“消失”了。
穿過那條幾乎要將人骨骼擠碎的塌陷窄道,腳下一空,兩人狼狽地跌入一處塵封已久的廢棄丹房。
林亦甫一落地,顧不得渾身酸痛,立刻收起了靜域。
空氣重新開始流動,身後窄道中,灰霧如毒蛇般探出頭來,卻又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阻隔在丹房門口,遲疑著不敢寸進。
丹房的角落裏,一座半人高的藥爐尚有餘溫,似乎不久前還有人在此煉製著什麽。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草木燒焦的苦澀味道。
阿蕪的目光被地上散落的幾張紙吸引,她走過去,撿起其中最大的一卷。
那是一幅未完成的畫,紙張邊緣已然焦黃,畫上的人眉眼模糊,隻有一個大致的輪廓,但那嘴角的弧度,一抹強撐出來的笑意,卻清晰得令人心悸。
阿蕪盯著那抹笑,像是被蠱惑了一般,眼神逐漸變得空洞,她下意識地捂住隱隱作痛的額角,喃喃自語:“這個表情……這不是……我最後一次見十公主時,她的表情嗎?”
林亦心頭猛地一震,疾步上前奪過畫紙。
畫上那抹笑,她再熟悉不過了!
那分明是她前世博士答辯失敗,導師當眾宣布她被延畢時,她在眾人同情或譏諷的目光中,強撐著擠出的微笑。
那是她人生中,情緒最複雜、最接近崩潰的“峰值”瞬間。
小滿畫的,是十公主的臉,可這笑容的“神”,卻是屬於前世的她!
林亦的指尖泛起一陣冰涼的寒意,一個恐怖的念頭在她腦海中成型。
她迅速將畫紙疊好,塞入自己以空間之力開辟的夾層中,壓低聲音對尚在怔忡的阿蕪說道:“有人在用我們的‘情緒峰值’作為模板,來捏造靈魂,或者說……‘人’。”
這個發現讓歸墟塔的危險等級在她心中再次拔高。
她們必須盡快離開。
林亦環顧四周,判斷出這裏依然位於高塔中層,刑律司的暗樁隨時可能巡邏至此。
唯一的生路,是重返結構更複雜、更利於躲藏的歸墟塔底層。
她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試圖再次調動體內的星芒之力。
然而,靜域剛一張開,一股撕裂般的劇痛便從五髒六腑深處傳來,仿佛有無數根燒紅的細針在同時穿刺她的經脈。
星芒的流轉瞬間變得滯澀不暢,這是強行扭曲空間造成的法則反噬!
更糟糕的事情接踵而至。
阿蕪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她袖中那枚偽造的命牌,此刻竟變得滾燙,如同一塊烙鐵。
幽暗的丹房內,命牌表麵赫然浮現出一行以逆向符文鐫刻的血色小字:“檢測到非法領域擴張,啟動二級熔斷協議”。
林亦瞳孔驟縮。
這不是係統漏洞的殘留,這是白燭夫人或者說更高層的存在,早就預埋在阿蕪體內的一顆“邏輯炸彈”!
一旦阿蕪靠近自己這個“非法”的金手指使用者,並且自己動用了核心能力,這顆炸彈就會被觸發,其後果不堪設想!
“快,躲起來!”林亦當機立斷,拉著阿蕪滾到一口倒扣的巨大銅鼎之下。
狹小的空間裏,兩人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林亦從懷中取出自己那枚嵌著一縷黑發的殘破命牌。
事到如今,隻能寄希望於這枚最初的、屬於她自己的命牌了。
她咬破指尖,將一滴殷紅的血珠抹在命牌背麵那行“你也終將沉默”的血色刻痕上。
就在指尖的鮮血與那六個字接觸的瞬間,一陣遠比法則反噬更劇烈的心悸攫住了她!
那感覺並非來自肉體,而是源於靈魂深處的共鳴。
林亦猛然瞪大了眼睛,她感知到了——這枚命牌的內部,竟然藏著一絲若有若無、卻無比精準的空間錨點!
她瞬間明白了。
這不是警告,這是坐標!
前麵九個被抹去記憶、最終走向“沉默”的林昭昭,她們並非毫無反抗。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們都用各自的方式,或是不甘,或是怨恨,或是絕望,將自己最強烈的一縷神念烙印在了這枚伴隨她們一生的命牌之上。
這些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神念印記,形成了一個又一個飄忽不定的空間錨點。
而現在,當第十個她用自己的血激活了它們,這九個錨點,正隱隱約約地串聯成一幅通往塔基最深處的——“靈魂回路圖”!
就在林亦準備集中精神,解讀這幅由死亡鋪就的地圖時,遠處,一聲淒厲的鳥鳴劃破了高塔的死寂。
是玄霜鳥的叫聲!
但這一次,不再是三長兩短代表“快逃”的示警,而是一種持續不斷、充滿了悲哀與絕望的哀鳴。
緊接著,一個佝僂的身影出現在丹房外的走廊盡頭。
是啞奴。
他那把從不離身的斷尺無力地垂在地上,被他拖行著,在石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他看到了銅鼎,也看到了林亦露在外麵的一角衣衫。
他緩緩抬起一隻枯瘦如柴、不住顫抖的手,指向塔底的方向。
然後,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彎下腰,用斷尺的尖端,在布滿灰塵的地麵上,劃下了一道嶄新的刻痕。
那是一個歪歪扭扭、卻能辨認出輪廓的太陽圖騰。
圖騰下方,是三個更加扭曲的古字——放她走。
林亦的瞳孔在一瞬間縮成了針尖。
那個“她”,是指阿蕪?
還是……指代那些早已死去,卻將坐標留在命牌裏的,另一個“林昭昭”?
一陣陰冷的風從走廊盡頭穿堂而過,吹起了阿蕪鬢邊的一縷碎發。
風中,阿蕪耳後那道與歸墟塔禁製同源的陳舊疤痕,正微微泛起不祥的紅光,灼熱的溫度隔著幾寸的距離,清晰地傳遞到林亦的臉頰上。
劇痛,哀鳴,坐標,警告,還有那滾燙的疤痕……所有的線索在林亦腦中瘋狂交織,最終指向一個無解的死局。
要救阿蕪,就必須遠離她。
要自救,就必須沿著靈魂回路圖深入險境。
可啟動回路圖,又必然會觸發阿蕪身上的熔斷協議。
時間,已經不允許她再有任何遲疑。
林亦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無比決絕,那是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瘋狂。
她看著阿蕪耳後越來越亮的疤痕,感受著自己體內因反噬而愈發混亂的力量,一個孤注一擲的念頭終於成型。
她知道,有一個辦法,或許能隔絕這一切,一個她從未想過會在此刻動用的最終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