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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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三念背著書包穿越大街小巷,如今人心惶惶,街道再不如從前繁華。隻有溫三念住的郊區還有人做些小生意。
她原本還擔心溫文文派人看著自己,特地繞了路找路邊的人用食物換積分,一番查看確認安全,才帶著積分正式踏入路程。
遊戲入侵後,積分成了唯一的貨幣,積分大致有兩種獲得途徑,一種是搶別人的,一種是殺野怪。
而積分成為貨幣的原因,也與這該死的遊戲有關。
遊戲裏每隔50天會進行一次篩選,部分沒有卡牌或未達3000積分的卡牌擁有者會在篩選裏憑空消失,這是遊戲逐漸入侵世界淘汰末流老舊人類的方法。
一年時間,已經經曆7次篩選,據統計,每次篩選會消失1%的普通人和0.01%的未達3000積分卡牌擁有者。按理來說人口從原本的81.42億變成了72億,但是因為卡牌擁有者能在係統裏抽取卡牌,於是在不斷的卡牌贈送中,卡牌擁有者從5%變成了7%。
於是人們的重心從遭受篩選變成了獲取卡牌和積分。
溫三念所知的獲取積分的方式便是擁有卡牌獵殺魔獸,擁有的卡牌數量越多,就能殺高階魔獸,獲得更多積分。
最初,因為這奇怪的遊戲,政府甚至動用核武器獵殺魔獸。可核武器在荒漠試驗後,那些魔獸仍然離奇複活,人們猜測它們的生物體在另一個維度,隻能用卡牌的力量抹殺。
世界各地的人們用一年的時間創建出各個保護區,將每個保護區分為五塊版圖,最外圍是守護卡和戰鬥卡區,次之是和平與審判,最中心是主宰屬性卡牌,普通人則穿插生活在這其中。
溫文文家正是茜萊守護區的一大勢力。溫文文的父親入贅後一路靠著老丈人家的資源發達。所以即使都姓溫,溫三念一家仍然生活在社會穀底,並沒有榮辱共進。
如今,溫文文拿到卡牌,應該會馬不停蹄去保護區外獲得積分,溫三念想複仇,也必須去保護區外才能動手,前幾次她因為幸運逃過了篩選,這一次就不一定了。
但這隻是溫三念的猜測,溫文文作為大小姐並不需要親自去拿積分,所以溫三念進入森林的主要目的還是獲取積分先讓自己逃過篩選,有多餘的積分了再抽出攻擊卡,才有能力複仇。
想到這,溫三念帶著用滿背包食品換的五個積分出發了。
溫三念蒙著臉踏出了保護區,聽到巡邏在交界線的士兵在嘀咕。
“聽說溫小姐覺醒卡牌了,是張護衛卡,一大早就和戰鬥卡的人結伴去狩獵了。”
溫三念這麽聽著,暗道不好。
那樣的話,僅憑她一把菜刀與和平卡根本不能搶回卡牌。
遊戲裏,卡牌共分為五種屬性,分別是戰鬥、守護、和平、審判、主宰。各自對應攻擊能力、防禦能力、資源、裁決、控製。
具體怎麽做,得從長計議。
結伴風險太大,很容易被人盯上奪走和平卡。隻能單打獨鬥了。
日月同輝後,拔地而起的黑暗森林已經籠罩了保護區外,野獸們便生活在此區域。
黑暗森林如同其名,草木皆茂盛高大,最盛之處能遮天蔽日,不見天亮,為魔獸提供了很好的庇護。
溫三念踏進外圍,此處樹與樹之間還有間隙,頭頂陰光滲人。
初進森林不適應,她打開手電筒,撥開草叢細細探查。她從小在山頭上長大,知道被野獸愛鑽草叢,見到底下被踩塌的草葉後,在一塊土地較為濕軟的地方發現了腳印,嘴角勾出勢在必得的笑意。
腳印像是兩個寫在一起的字母i,她沒少玩遊戲,一眼認出這是鹿人的腳印,鹿人如今是最溫和的野怪,從不主動傷害人,在遊戲裏甚至會幫助受傷的玩家,所以幾乎被屠戮幹淨。
溫三念也算是幸運,一路跟著腳印走,竟然真的在末尾找到了一隻母鹿人。
鹿人上半身如人,下半身是鹿,這隻母鹿肚皮高高鼓起,顯然已經懷孕,臨近生產,躺在地上無法動彈。
溫三念拿出腰間的菜刀,高高舉了起來。
母鹿人不會說話,鼻子裏吭出兩道粗氣,四肢奮力一蹬,竟然站起來了。
四目相對,彼此都狠狠的看著對方,淩厲的眼神光足以把對方撕的稀巴爛,卻是為了活著。
鹿人很快又跌倒,側躺著,一頭金發滾進泥土裏,大概知道命不久矣,它忍不住哀嚎。它那雙瑰麗的藍寶石眸裏閃過一抹銀光,是金屬的光,溫三念的菜刀劈下來了。
銀刀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溫三念歎了口氣,將菜刀又放回腰間,撞進那悲傷的神色之中,揉揉眉間,舒緩情緒。
她實在無法下手殺死這隻懷孕的鹿人,拋去下半身不看簡直就是殺人,這一百積分不要也罷。而且菜刀沒有卡牌的力量,殺了它也會複生,不過是反複折磨。
折磨鹿人的身,折磨自己的心。
“難產了?”她打量了會,蹲下身子,用手拍了拍鹿人的肚皮,隨後躲開鹿人的蹄子。
“還有力氣就好。”
溫三念用卡牌的力量,變化出補充體力的食物,遞到母鹿人嘴邊。
“吃吧,補充點體力。”
鹿人骨子裏溫和,雖心有疑惑但較順從,用鼻子嗅了嗅後,很快吃了下去。
一直吃下去不少東西,約莫半個小時後,才生下裹著羊水的小鹿人。
魔獸到底是魔獸,溫三念正想著把它帶到安全的地方休息。母鹿人已經搖搖晃晃站起,舔舐小鹿人身上的羊水,隨後咬著小鹿人向著溫三念的背後走去。
溫三念這才起身。
可她剛起身,就愣在了原地。
身後不知何時圍了一圈鹿人,粗略看去,約莫有十幾隻。
為首的公鹿人上前,抱起小鹿人,母鹿人被其他鹿人扶住。
“我沒有惡意。”溫三念舉起雙手,又敞開外套擋住綁在腰上的刀。
為首的鹿人有著荊棘叢般的大角,溫三念實在害怕它頂過來。
這樣的姿勢持續了幾分鍾,兩方都沒動彈,為首的公鹿人神色複雜,和族人用溫三念聽不懂的語言交談後,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她才離開。
溫三念後知後覺跟了上去,不知道它們要把自己帶去哪裏,左右都是鹿人,她難道成為第一個被鹿人殺死的人嗎?
也太窩囊了吧,她長籲一口氣,時刻警備著,因而很快注意到右側一個方向傳來的動靜,正要細看,一陣破雲聲後,一根細細的弓箭猛地從右方射過來,帶著銀紅的光穿過一隻鹿人的腦袋。
鹿人迅速逃竄!
溫三念抱著腦袋躲在了樹後,好在草叢茂密,又有鹿人轉移注意力,那弓箭的主人並未立即看到她。
嘿,是人類,溫三念撥開周身草叢舉起手,喉嚨裏一句話還沒說來,竟然來了個她熟悉的人。
是溫文文。
但那弓箭不是她的,而是屬於走在她前麵的男人。
男人約莫一米七幾,肌肉發達,溫三念猜測他應該就是巡邏守衛所說的戰鬥卡,但卡牌能力明顯下乘,需要依靠冷兵器發揮。
溫三念縮著不動,看著男人收下那鹿人的一百積分。
茂盛的草叢裏忽的又竄出一隻憤怒的鹿人,向溫文文撞去,他的鹿角同樣很大,是隻公鹿,殺傷力估計不小。
但溫文文變出一道透明屏障,將觸碰到屏障的公鹿人撞倒,隨後又用泛著紅光的鐮刀砍死公鹿。
溫三念瞪大雙眼,緊捂著嘴,不發出一點聲音。
“今天運氣真好,竟然抓到了兩個鹿人。”溫文文拿回自己的鐮刀。
“克林,走了,別看了,母鹿人再好看,也是個畜生。”
腳步聲漸漸遠離,溫三念才白著臉起身。
四周血腥味濃厚,躲藏起來的鹿人仿佛已經習慣,它們如人一樣落下晶瑩的淚水,甚至無法停留安葬同族的屍體。
剛生產過的母鹿人輕輕咬著溫三念的衣角。
溫三念隻得收回目光,繼續跟著鹿人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