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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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空間隻有江肆急促的喘息。
    那個遙控器控製的是這座廠房各處早已布置好的小型炸藥,可以引燃整座廠房!
    本是要處理某個覬覦已久的競爭對手,再嫁禍到其他人身上。可由於他突發奇想要綁架溫竹,綁匪問他要綁到哪裏的時候,下意識便說出了這裏。
    問題是,溫竹怎麽知道這些事的?!難道他身邊還有溫竹安插的間諜?又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江肆大腦風暴,卡殼了。
    “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麽知道秘密的?”溫竹拍拍他的臉,“就不告訴你。”
    她環視一圈神態各異的眾人,露出溫和純良的微笑:“準備好了嗎?”
    眾人:“……?”
    溫竹按下遙控器,眾人神經緊繃,做好了接受翻天覆地大動靜的準備。
    然而,隻聽見各處數聲“哢嚓”“哢嚓”的輕響,便歸於平靜。
    眾人麵麵相覷,隻有江肆麵如死灰,苦笑一聲,對守在門邊的一個綁匪說:“把門打開吧。”
    綁匪這時候還不忘征得溫竹的同意,然後將信將疑地打開門。
    一股熱浪撲來,仿佛來到了炙熱的撒哈拉大沙漠!眾人探頭望去,隻見赤紅色的火焰浪潮般洶湧,躍躍欲試地往門裏撲!
    綁匪反手就甩上門,愣了片刻,扭成了世界名畫《呐喊》:“著火了!!!!”
    “……啊啊啊啊啊!!!!”
    眾人亂成了一鍋粥,上躥下跳。
    溫竹在這一片混亂中吹了吹指甲:“不想成為燒烤的話,看看誰能逃出去嘍。”
    綁匪們對視一眼,果斷拆開門,猛力往外衝。
    雲朵憑著本能也想跟著他們一起衝出去,卻反被厲則予強行拽住手,回頭對上厲則予那張慘不忍睹的臉,黑成熊貓的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滿是不可置信:“你要拋下我?!”
    雲朵咽了下口水:“當然不是。”
    厲則予死死拽著她,表情看起來是那麽扭曲可怖:“那我們一起走。”
    雲朵沒辦法,隻能攙扶著厲則予尋找出路。
    離開之前,她往房間裏看了一眼,溫竹和江肆都一動不動,濃煙迅速淹沒她們。她咬了咬牙,頭也不回向外逃。
    火勢迅速蔓延,又或者說每一處都在起火,如同肆虐的巨獸,貪婪地吞噬著每一寸空間。到處都是火光衝天,濃煙滾滾,火光映照在牆壁上,如同扭曲的鬼影。
    溫竹仍然端坐在椅子上,盡管火舌快要舔舐她的肌膚,她仍是神態自若,甚至還能愉快地用腳尖挑起江肆的下巴:“怎麽不跑呢,是要跟我殉情嗎?”
    江肆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做夢。跟你死在一起,下地獄我也得爬回來。”
    他一步一趔趄地走向窗邊,卻被火浪灼燒地不由後退,他懊惱地瞪了一眼溫竹。
    溫竹笑得花枝亂顫,好像沒有看到頭頂一根懸梁搖搖欲墜。燃燒著火焰的木質懸梁掉下的刹那,江肆瞳孔驟然一縮,比思想更快反應的是身體,他猛然撲上去,將溫竹護在身下。
    那根懸梁重重砸在他的雙腿上,火焰像是聞到腥味的野獸,順著他的衣服張牙舞爪地吞噬。劇痛瞬間占據江肆的大腦,他雙目圓睜,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躺在他身下的溫竹仍在大笑,跳動的火焰在她臉上映照出變幻的光影,俏麗的眉眼迸射出恣意的瘋狂,恍若地獄中爬出的鬼魅。
    ——
    “救火啊!”
    “裏麵有多少人?都出來了嗎?”
    “你說這些男人都是綁匪?那厲總呢?!”
    “出來了!快來人!”
    “則予,你這是怎麽了,急死我和你爸了!”
    “厲則予!我女兒呢?!”
    夜幕下,燃燒的房子宛如一頭狂怒的巨獸,火焰在黑暗中肆虐,映紅了半邊天空。火光衝天,與漆黑的夜色形成鮮明對比,仿佛要將這寂靜的夜晚撕裂。
    濃煙滾滾,如同黑龍般盤旋而上,遮天蔽日。四周的空氣被高溫扭曲,發出劈啪作響的聲音,伴隨著木料燃燒的劈啪聲和建築物倒塌的轟鳴,整個場景既恐怖又壯麗,宛如一幅末日畫卷。
    警車和消防車的嗡鳴攪得溫竹父母心神不寧。他們得知女兒被綁架的消息便急忙趕來,卻隻看見燃燒的廠房以及從裏麵陸續逃出的幾個男人,都被警察拷了起來。他們幾次想衝進火中,都被製止,隻能望著出口。
    然而,直到渾身漆黑厲則予和雲朵被救出,他們都沒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身影。憤怒和恐懼交織,他們隻能怒氣衝衝地質問幾乎快暈過去的厲則予和雲朵。
    他們二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燒傷,被厲則予父母保護著上了救護車。麵對他們夫妻二人的質問,兩人顯得比他們還慌張,仿佛被惡魔嚇得不輕,都有些神經兮兮的!
    就在夫妻二人幾乎絕望的時候,隻聽“砰”的一聲,出口處飛出兩塊燃燒的門板,一個高挑的身影從中走出,正是溫竹,手裏還拖著渾身焦黑,已經看不出人樣的江肆。
    她緩緩掃過在場眾人,被黑煙熏得漆黑的臉上露出一抹照常的笑容。然而就是這抹笑容,成功成為綁匪以及厲則予、雲朵終生的噩夢!
    ——
    江肆覺得自己仿佛墜入了無間地獄,鬼火時時刻刻都在焚燒他的身體。他拚命想要掙紮,眼前卻隻有無邊的黑暗。
    隻是偶爾,一抹清涼輕柔地貼上他的額頭,像是有個人在撫摸。
    江肆幽幽睜開眼,雪白的天花板和鼻尖的消毒水氣味讓他意識到自己是躺在醫院的病房裏。
    他張嘴想喊人,結果被自己嘶啞難聽的嗓子嚇了一跳,再看看身上,纏滿繃帶,臉上都沒能幸免!回想起昏倒前的畫麵,江肆兩眼一黑,已經設想到了最壞的結果。
    “有人嗎——”強忍著嗓子的不適,江肆迫切地想找個人了解情況。可喊了半天,人影都沒見到!
    沒一個人在乎他的死活嗎?!醫生呢?!溫竹呢?!沈卿風呢?!
    一怒之下,江肆水靈靈地又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