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黃斤榮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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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沈航,事到如今了,竟然還不忘記提攜自家人。
    也罷,看在沈航把事情做的如此漂亮的份上,就把功勞讓給鐵林一部分好了。
    兩支巡捕隊伍,形成了前後夾擊之勢,也終於給三名匪人以壓力。
    “撤,人不要了。”
    混亂中,似乎有人這麽喊了一句,馬車就停在了路當間,三名匪人轉身向著一條小胡同跑去。
    “窮寇莫追,小心埋伏。先看看馬車裏有什麽再說。”事已至此,知道到了自己表現的時候,顧竹軒重新從地上站起身,對著手下吩咐著。
    以鐵林為首的巡捕們,很快將馬車給團團圍住,跟著小心打開,這就看到裏麵被捆了一個結實,且因為槍聲嚇的屎尿齊流的賴昆。
    剛才槍聲陣陣,可是把他給嚇的不輕。
    生怕哪顆子彈沒長眼睛,就打在自己的身上。
    現在好了,看到自己麵前站著的是一群巡捕的時候,賴昆就像是看到了親人。
    三天多的折磨讓他生不如死。
    如今,噩夢,應該結束了。
    賴昆被救了下來。
    顧竹軒還有三名受傷的巡捕,被送到了附近的醫院。
    如此大的動靜,很快引來了各方的關注。佩裏埃更是在第一時間就來到了醫院,看望著功臣,一級探長顧竹軒。
    “顧,事情的經過,我已經知道了,你表現的很好。你的付出也不會白費,你的功勞,所有人都看在了眼中。”
    有了佩裏埃的這些話,顧竹軒就知道,副總探長的位置非自己莫屬了。
    由於沈航的出現,顧某人的人生軌跡開始出現了變化。
    原本,應該在此時離開巡捕房的他,現在反而官升一級,成了副總探長。
    佩裏埃來了,且還破開荒個人出血,拿出了一支磺胺,給顧竹軒救治槍傷所用。
    賴昆就救了回來,沒有所謂的外傷,這讓賴莉莉十分高興,他也終於可以睡上安穩覺了。
    相比顧竹軒,其它三名受傷的巡捕就沒有那麽好運了。
    磺胺的價格昂貴,根本不是他們這些小巡捕可以受用。受了傷,就隻能硬扛,聽天由命。
    “給他們拿三支磺胺,都是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不能讓他們寒了心。”收買人心這一套,顧探長,不!顧副總探長可是深諳此道。
    事情鬧得這麽大,可謂是人盡皆知,此時他的所為,相信會被很多人看到,並給記住的。
    果然,事情傳出,這個副總探長的位置算是坐穩了。
    做為下屬,誰都希望上司可以體恤他們,而不是把他們當成一頭隨時可以拋棄的牛馬。
    顧竹軒得了天大的好處,即得人心,又掌握了更多的權力。
    鐵林也因為救援及時,立下功勞,由二級探員,破格提升為了三級探長。
    反倒是岑樹鬆,因為辦案不力,被撤職查辦。
    原本,案子沒有辦好,最多也就是停職一段時間。隻要肯花錢,早晚還會官複原職。
    可誰讓賴昆恨透了他呢?
    白放他們圈禁自己的時候,可是沒少在暗地裏提岑樹鬆的名字。
    按他們的說法,賴昆其實不是主要目標,可誰讓他和岑樹鬆走的近。別人拿這個探長無可奈何,收拾他這個小人物還是沒有問題的。
    有賴昆在自己姐夫麵前上演藥,岑樹鬆能有什麽好下場才怪。
    要說岑樹鬆不是沒有懷疑過顧竹軒,怎麽事情就這麽巧,你設了一個關卡,就把賴昆給找到了?
    其實不僅是他,有疑惑的人不少。但他們通過調查,尤其是問詢了在場的巡捕之後,竟然沒有發現什麽破綻。
    匪人是借著換班,巡捕防禦最鬆懈的時候動的手,合情合理。
    激戰之中,顧竹軒和三名巡捕的確是受了槍傷,這也是事實。
    如果一切是設計好的,那做這個局的人,也太天才了。
    尤其是施行的過程之中,那是不能出一點差錯的。在混亂局麵之下,還要一槍打中顧竹軒,是那種隻傷人,不要人命的手段,相信沒有幾個人可以做到。
    別人做不到,不代表沈航訓練出來的人做不到。
    這就是藝高人膽大。
    不弄一出苦肉計,事情才會讓人懷疑。現在,事實擺在麵前,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
    五天之後,顧竹軒被正式任命為副總探長,岑樹鬆也脫了虎皮,成為了普通的百姓。王興高這才來到了七重天歌舞廳,將餘下的尾款帶了過來。
    沈航笑嗬嗬的收下,並表示,以後有這樣的事情還可以找自己。
    對此,王興高代表顧副總探長,是一口答應。
    對方將事情做的如此漂亮,以後真有什麽為難的事情,他們自然不會忘記了沈航。
    雖說要價是高了一點,但高有高的好處,是真的物有所值。
    ......
    法租界,共舞台。
    黃斤榮正在二樓包廂聽露蘭春唱戲。
    黃斤榮初見露蘭春那一瞬間就驚為天人,隨即捧她做主角,逢有露蘭春演戲,自己必到。
    今天,有一個地方露蘭春唱錯了,常聽戲的對這種錯誤都很敏感,但是大多數來共舞台聽戲的都知道露蘭春是黃老板力捧的角,別說露蘭春隻是唱錯了一個音,就是花旦唱出太平歌詞的腔調大家也隻能當京劇聽,並且不能露出一點輕蔑鄙夷的神色。
    誰不知道黃老板在上海灘跺一腳黃浦江都得抖一抖。
    不過也有不開眼的,樓下就有一個年輕的小白臉,聽到露蘭春的錯音後大聲喊好,喝著倒彩。
    黃斤榮往台下一看,氣不打一處來,這小夥子他有印象,帶著一個仆人來聽戲,一進戲院就讓手下給露蘭春送了一個鑲寶石的大戒指,說想請露老板賞光吃頓飯。
    露蘭春婉拒了。
    其實露蘭春未嚐不是為了那個年輕人著想,黃斤榮看上了她,她就成了黃的禁臠,如果有那個不開眼的想要親近她,大多下場都不會很美妙。
    但是年輕人被拒絕顯然不太高興,所以聽到她唱錯了,忍不住喝倒彩譏諷一下。
    露蘭春沒說什麽,黃斤榮先不高興了。
    在上海灘還有人敢不給他麵子,大約是嫌命太長了,看那小夥子穿著打扮大約是某個鄉下土財主家的敗家子或者某個工廠主的二世主,對於這種人黃斤榮有的是辦法教訓。
    在他的示意下,幾個手下闖到樓下,把年輕公子哥拖出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公子哥雖然帶著下人,但怎麽會是這些職業打手的對手呢?
    黃斤榮輕搖折扇,跺步樓邊,看著那個公子哥被拖出去,心裏冷笑:今天我打了你,明天你老子還得提著金子銀子到我府上給我賠禮道歉,那時候你這惹禍的小毛頭大約就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了,這個世界上有的人是不能惹的。馬王爺果然有三隻眼,世界上也果然有不能惹的人。
    但是這次勝利的不會是黃斤榮,而是那個年輕的公子哥。
    打完了人,黃斤榮是應該做什麽還繼續做什麽,絲毫不知道危險已經臨近。
    兩個小時後,到了共舞台表演就要結束的時候,突然間大街上汽車轟鳴聲不斷傳來,伴隨著還有腳步踏地的聲音。
    外麵傳出的動靜,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有機靈的小弟,第一時間就跑了出去。隻是再回來的時候,已經全身發軟。
    “外麵是怎麽回事?”黃斤榮手拿一把折扇在一眾小弟的拱衛下走了出來。
    “大佬,外麵來了...來了很多人。”
    “很多人,做什麽的?”黃斤榮一臉不解。
    “帶著槍,是軍隊,是軍隊呀。他們將門口給圍起來了。”小弟努力的說完這些之後,身後就傳來了腳步聲,跟著大批士兵進入,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就指向了以黃為主的一眾人等。
    當黃斤榮被一把手槍指住腦袋時,當他被扔進幽暗的大牢時,也明白了一個道理,風水輪流轉,今年別人家。
    他打的那個公子哥是浙江督軍盧永祥的兒子盧小嘉。
    黃斤榮雖然是上海灘黑暗世界的土皇帝,但是他隻能在普通人麵前作威作福罷了,在這些軍閥眼裏他依舊是螻蟻般的存在。
    他們想捏圓就捏圓,想揉扁就揉扁,黃斤榮這隻螞蟻比較大,弄死了麻煩會很多,所以盧家父子決定要狠狠的敲上一大筆錢才會放人。
    往常都是黃老板敲別人竹杠,這次真的是風水輪流轉了。
    此時的華夏大地,還屬於北洋政府統治時期。
    他們一共統治了十六年,可以用四等分來形容,也就是一人四年。
    首先就是袁大頭四年,從1912年到1916年。
    跟著袁大頭死了,換成了皖係四年,即段祺瑞四年,1916年到1920年。
    皖係失敗之後,就是直係四年,即曹錕、吳佩孚的1920年到1924年。
    1924年,直奉戰爭開始,奉係進了北平,再到28年,以土匪起家的張大帥出關回來時被炸死為最後四年。
    現在是民國十三年,也就是直奉戰爭即將要開始之時。
    這個時候的盧家已有勢微之意,這一次明知會驚動很多人,還是動了黃斤榮,為的就是走前可以大撈一筆。
    黃斤榮被抓,這讓剛太平了幾天的上海灘再一次陷入到震動之中。
    事情發生後的第一時間,林桂生就開始發動黑白兩道的關係,給盧永祥施壓。
    其中,還有不少的洋人幫著說話。
    放在以前,盧永祥是不敢得罪洋人的。可現在眼見大勢已去,便有些不管不顧的意思了。
    向外揚言,想要救黃斤榮不是不可以,要拿出兩百萬大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