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銘目光落在這個勁裝女生身上。
    這個女生是劉雁，覺醒了有B級【精神侵蝕】異能。
    不過在他印象裏，她的性格有些唯唯諾諾，總是低著頭跟在周芷雅身後，說話輕聲細氣，甚至不敢直視當時身為風雲人物的他。
    每次見到他，都會紅著臉小聲叫一句“蘇銘學長”。
    而現在，異能覺醒像一道分水嶺，不僅劃分了天才與凡人，也似乎重塑了一個人的性格。
    天賦的覺醒，也給劉雁鍍上了一層金。
    如今的她，眉梢眼角都帶著一股盛氣淩人，與過去的怯懦完全不同。
    排隊的學生們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低聲議論起來。
    誰都知道劉雁是剛剛覺醒S級異能、一步登天的周芷雅最鐵的閨蜜。
    而她攔住的，是剛剛從神壇跌落、成為全校笑柄的蘇銘。
    這戲碼，可比枯燥的報名有意思多了。
    “怎麽？不認識我了？”劉雁見蘇銘不語，得意冷笑，“也是，現在的我早已不是從前的我。”
    蘇銘依然沒什麽表情，淡淡道：“有事？”
    這種無視態度徹底激怒了劉雁。
    “哼！裝什麽鎮定！蘇銘，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真是可憐又可笑！還以為自己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年級前三嗎？”
    劉雁微微抬起下巴，傲然道：“我是替小雅來的。她如今身份不同了，有些話，她親自來說不合適，免得某些人還心存不該有的幻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說著，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封信。
    “喏，小雅臨走前讓我轉交給你的。好好看看吧，醒醒腦子，別再做那些不切實際的癩蛤蟆美夢了！”
    現場一片嘩然。
    “周芷雅的信？”
    “給蘇銘的？”
    “不是吧，他不是覺醒失敗了嗎？怎麽還有資格和周芷雅扯上關係？”
    “你們不知道？當年他們可是形影不離，一起修煉、一起學習，連吃飯都在一塊兒……聽說他還為她擋過一次怪物襲擊，差點死掉。”
    “現在嘛……天差地別嘍。”
    聞言，蘇銘麵色平靜，伸手接過信。
    劉雁故意沒鬆手，指尖用力一勾，信紙飄落一半，在羞辱蘇銘。
    蘇銘沒有爭搶，隻是深邃看著她。
    那一瞬，劉雁心頭莫名一顫。
    那信最終落了下來，蘇銘拿著。
    不緊不慢撕開信封，裏麵隻有一張的信紙。
    展開。
    紙上隻有一行娟秀小字：
    【鳳凰展翅，自此天高海闊，勿念勿擾。】
    沒有署名，沒有落款，隻有這十二個字，像一把匕首，狠刺心髒。
    不出所料的結果。
    在她覺醒S級異能、目光中露出那一絲疏離時他就已明白。
    可親眼看到這絕情到近乎羞辱的一句話，蘇銘的心還是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攥了一下，泛起一絲冰冷的刺痛。
    腦海中不由自主閃過許多。
    那個總是跟在他身後，脆生生喊著“蘇銘哥哥”的少女；
    在操場上鼓勵、互相學習；
    一起許下要變得強大、保護重要之人的諾言；
    曾經以為真摯無比、此刻卻顯得無比可笑的心意相通……
    原來，所謂的感情，在絕對的天賦和前途麵前，如此不堪一擊。
    蘇銘冷笑一聲，將信紙折好，重新塞回信封，動作看不出任何情緒。
    做完一切，他吐出一口濁氣，那口積壓在胸口的鬱氣好似也隨之散去。
    罷了，你想做你的鳳凰，便去吧。
    我現在，隻想我的小雨能活下去。
    見蘇銘的臉上沒有出現預想那種表情。
    反而是那種淡漠，這讓等著看他失態、痛苦的劉雁感到一陣無趣和挫敗。
    你在裝什麽裝？蘇銘！別以為你還是曾經！
    過去你就沒有正眼瞧上我，現在你落魄了還瞧不上我。
    “看清楚了？蘇銘！話已經說得這麽明白了！
    小雅和你，從此雲泥之別！
    你以後有點自知之明，別再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更別想著以後能沾她的光！你不配！”
    蘇銘終於抬眸，正眼看向她。
    “說完了？”
    “她的選擇，我知道了。”
    “另外，”
    蘇銘頓了頓，淡淡道：
    “我的路，從來不需要沾任何人的光。她飛她的九天，我走我的獨木橋。互不打擾，挺好。”
    說完，他不再看劉雁一眼，徑直從她身邊走過，朝著報名處的桌子走去，將那張信封，隨手扔進了桌旁的垃圾桶裏。
    “啪”的一聲，為一段過往畫上了句號。
    整個大廳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蘇銘這番操作驚得說不出話來。
    劉雁僵在原地，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氣得渾身發抖。
    蘇銘走到報名處的老師麵前：
    “老師，高三（二）班，蘇銘。報名武道大賽。”
    報名處的老師是個中年男人，姓王，戴著副老花鏡，在學校裏待了十幾年，見過太多起起落落。
    看著走到麵前的蘇銘，心裏很不是滋味。
    這孩子，他是看著成長起來的。
    曾經多麽耀眼，氣血值穩居年級前三，刻苦、沉穩，是很多老師心裏默認為能衝擊A級甚至S級的天才苗子。
    每次來交材料，眼神裏都帶著光，是對未來、對妹妹的希望。
    他甚至私下還跟同事感慨過，說蘇銘這孩子，將來出息了，肯定不會忘了母校，說不定還能反饋幫襯一下像他妹妹一樣困難的孩子。
    可誰能想到，造化弄人，偏偏就覺醒失敗了呢？
    王老師心裏歎了口氣，滿是憐憫，下意識推了推眼鏡，他拿出報名表：“蘇銘啊……確定要報名嗎？”
    蘇銘應了一聲，拿起筆開始填寫信息。
    王老師看著他低頭填表的側臉，心裏更是糾結。
    他惜才，更同情蘇銘的遭遇。
    可另一方麵，他又不由自主地想到周芷雅。
    S級啊！
    臨江市多少年沒出過了？
    那是整個城市的榮耀，是未來人族的棟梁！
    她的前途不可限量，確實不該再和“過去”有太多牽扯，免得被拖累或非議。
    劉雁的話雖然難聽，但某種程度上，也代表了現在學校裏乃至上麵一些人的看法。
    周芷雅讓劉雁送來那封信，雖然絕情，但快刀斬亂麻，對她而言或許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隻是苦了蘇銘這孩子……
    “好了，老師。”蘇銘將填好的報名表遞過來。
    王老師接過表格，目光掃過“當前境界”那一欄，蘇銘填的是“淬體三階”。
    他心裏又是一咯噔，
    覺醒失敗對氣血的反噬極大，境界跌落是常態，能維持住原有境界的鳳毛麟角。
    蘇銘以前是四階巔峰，現在這三階……怕是勉強維持，甚至可能虛報了？
    這孩子，別是為了那獎金，連最後的體麵都不要了？
    出於責任，囑咐道：“蘇銘，比賽的報名最低要求是淬體三階。也就是淬體三次以上，氣血和肉身強度都要達標，下午開賽前會進行簡單核驗的，如果不夠……是會被取消資格的。”
    蘇銘點了點頭：“我知道，謝謝老師。”
    他這副“油鹽不進”的鎮定模樣，反而讓周圍一些學生忍不住嗤笑。
    “嗤……淬體三階？騙鬼呢？覺醒失敗沒掉到二階就燒高香了吧？”
    “強撐著有意思嗎？等下核驗不過，更丟人。”
    “唉，何必呢，為了錢，臉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