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恐嚇江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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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久,蘇平安靜了,在他懷裏無聲地哭泣。
    她緊緊抱著沈重,把臉埋進他懷裏,身體微微顫抖。
    沈重的大手在她背上輕輕地拍著,聲音低沉:“別怕,我跟你一起扛。”
    他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些,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我們一起管她,別怕,有我呢。”
    蘇平身體重新變得僵硬。
    震驚,又難以置信。
    她猛地從他懷裏抬起頭,淚眼婆娑,卻死死盯著他的眼睛:“沈重,你是不是……是不是對我動心了?”
    “如果隻是想跟我上床,你根本沒必要趟這渾水,沒必要跟我一起管江梅,一起扛。”
    沈重迎著她的目光,坦坦蕩蕩,甚至帶點無奈:“想什麽呢?我就是看不得人遭難。”
    “路邊看到流浪貓狗都忍不住撿回來養著,店裏那幾隻貓狗不都是我撿回來的嗎?”
    “貓狗都不忍心不管,何況是你?”
    他抹掉她臉頰的淚痕,笑道:“咱倆天天睡一張床上,算是朋友吧?朋友攤上這種糟心事,我能不管?不管我良心過不去。”
    “你別多想,換誰我都這樣,我這人就是熱心腸。”
    他的解釋聽起來天衣無縫。
    蘇平沒說話,隻是看著他。
    他眼神坦蕩,找不到一絲說謊的痕跡。
    是真的嗎?
    還是他太會偽裝?
    “再說了,” 沈重話鋒一轉,“喜歡一個人是啥樣的你知道嗎?”
    蘇平點頭。
    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嗎?
    言情小說她看了不少。
    偶像劇也追了不少。
    沈重接著道:“喜歡一個人,那不得掏心掏肺?買包買衣服買首飾,變著法兒地哄對方開心,搞點浪漫驚喜啥的。”
    “我給你買過啥?除了睡你,我啥也沒給你買過吧?一個破平安福,那也是寺廟白給的,不值錢,誰去了都能順便求一個。”
    他捏了捏蘇平的臉頰:“所以,我不喜歡你。咱倆,就是圖個痛快,互相解決生理需求,懂嗎?你可別對我動心思。”
    蘇平腦子裏飛快地過了一遍。
    確實,除了日常吃飯,沈重沒給她買過任何超出“室友”範圍的東西。
    那些撩撥、那些親昵,似乎真的隻停留在身體層麵。
    心裏的疑慮被事實壓下去了一點,但依舊盤旋著,沒有完全消散。
    江梅還在客廳裏罵罵咧咧地製造噪音。
    蘇平咬著牙罵了句,又向沈重保證:“你放心,我明天就帶她出去住,隨便她去哪裏,隨便她怎麽生活,我肯定不會再管她,她以後要是還來找你,你盡管報警,別理她,也別管她。”
    “嗯,”沈重拍拍她的肩膀,“你別急,她想住就住著,也不影響什麽。”
    蘇平瞥他一眼,沒再說話。
    這一晚,兩人相擁而眠,難得地沒有折騰,隻是互相依偎著汲取一點溫暖和安寧。
    第二天早上,蘇平先醒了。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落在沈重的臉上。
    蘇平盯著他看了半晌,一個念頭鬼使神差地冒了出來。
    她動了動身體,假裝還沒清醒,手臂軟軟地摟住沈重的脖子,把臉埋在他頸窩裏蹭了蹭,模糊不清地囈語嘟囔:“好喜歡你啊…”
    聲音很輕,像羽毛拂過。
    沈重的身體似乎僵了一下。
    下一秒,他低下頭,唇印在她額頭:“嗯。”
    很輕,很短暫。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他既沒有順勢摟緊她,也沒有回應那句“夢話”,隻是安靜地躺著。
    蘇平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難道真的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剛想再“試探”一下,客臥的門就被拍得震天響。
    沒有多餘的話。
    “砰砰砰!”
    “砰砰砰!”
    “餓死了,幾點了還睡?有沒有點規矩?趕緊起來做飯,想餓死老娘啊?”江梅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尖利刺耳。
    隨即,又是劇烈的敲門聲。
    所有的旖旎和試探瞬間煙消雲散。
    蘇平心裏湧起厭煩的情緒,收回手,翻身坐起,苦大仇深地瞪著門板,吼道:“別敲了!”
    沈重也坐了起來,揉了揉眉心,沒說什麽,起身下床,趿拉著拖鞋去廚房了。
    一頓早飯吃得味同嚼蠟。
    江梅呼嚕呼嚕地喝著粥,眼睛還四處亂瞟,顯然對沈重這房子滿意得很。
    蘇平放下筷子,碗裏還剩大半碗粥。
    “媽,收拾東西,我們走。”她的聲音很平靜,卻不容置疑。
    “走?去哪?”江梅把碗一撂,眼睛一瞪,“我不走,這地方挺好,我就住這兒。”
    “住賓館。”蘇平說。
    “我不去,賓館哪有這裏舒服寬敞?死丫頭你少管我。”江梅站了起來,叉著腰,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不行!”蘇平態度堅決,“這裏不是你家,你必須跟我走。”
    “怎麽不是?”江梅嗓門又拔高了,指著沈重,“他睡了你,就得負責養你,也得養我。”
    “你講不講理?”蘇平氣得渾身發抖,站起來就去拉江梅的胳膊,“跟我走,現在就走。”
    江梅像個秤砣一樣死死賴在椅子上,嘴裏不幹不淨地罵著,什麽“白眼狼”、“沒良心”、“跟你爹一個德性”。
    蘇平用盡全力也拖不動她分毫。
    兩人在狹小的餐廳裏拉扯起來。
    “夠了!”沈重皺著眉,沉聲喝道。
    他擋在兩人中間,一手按住蘇平的肩膀:“現在出去住哪兒?賓館?那也不是長久之計。先住下,等找到合適的房子再說。”
    “我說了不行!”蘇平猛地甩開他的手,聲音尖利,“沈重,你不明白,她不能住這裏,她就是寄生蟲,一旦沾上就甩不掉了。”
    她轉向哭嚎撒潑的江梅,眼神裏充滿了決絕:“你走不走?不走是吧?”
    她突然轉身衝進廚房。
    沈重心裏一沉,立刻跟了過去。
    隻見蘇平一把抄起砧板上的菜刀,握著刀,一步步走回餐廳,眼睛死死盯著坐在地上的江梅,聲音冷得像冰:“我再問你一次,走不走?”
    “不走,咱倆今天就都別活了。”
    “我殺了你,我再自殺。”
    她的眼神瘋狂,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