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先生輕輕叩擊桌麵，又補充道：“你還有什麽仇人嗎？隻要是在帝國內，今晚十二點，他的人頭就會送來。”
    “當然，殺害你師母的凶手除外，他現在是金焰萬氏的家主，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
    杜休望著二先生，對方身披七月初夏的陽光，笑容溫和，一臉坦然。
    “您拉攏人心的手段可真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毫無技術含量且很惹人厭惡，對嗎？”二先生拿出一盒香煙，伸向杜休，“來一根嗎？”
    “謝謝，不用。”
    “真是無趣的小子，行吧，話接前言，沒指望用這個拉攏你，太低級，這隻是表明我的態度。”二先生點燃香煙，煙霧升起，溫和一笑道，“聊天嘛！總要有一個良好的開場鋪墊。”
    杜休沉默。
    他對神秘組織知之甚少。
    而他的一切，都擺在對方麵前。
    完全是明牌打。
    聊天節奏全在對方手上，這讓他很不適應。
    二先生懶洋洋道：“杜休，離開偽裝，你太過沉默寡言，為了見你，我可是推了許多事情，給點反饋。”
    杜休道：“晚輩沒想到您會親自前來，有點不知所措。”
    他來此地，全靠軟大佬為他撐腰。
    當然，拋開這一點，神秘組織真想殺他，他也沒有反抗的餘地。
    隻不過，“二”這種大佬親自現身，這是他沒想到的。
    二先生將煙灰彈到煙灰缸內，不在意道：
    “來見你，隻是因為你的價值夠高。”
    “其實，有想過對你用強，但你的帝器，很厲害，某些帝器對你不起效果。若不用帝器，直接派人對你用強，以智囊團給出的結論，估計會更爛。”
    “當然，拋開這一點，你手裏籌碼也不少，例如道值藥劑、姚伯林、冷立道以及薑漁晚。”
    “你手中的這些砝碼，足夠讓我與你好好談一下。”
    “另外，有時候，不得不承認，你真是一個幸運的人。”
    “就像完美級道值藥劑，它在我們眼中，並不難，但缺少一株最關鍵的藥草。”
    “我們用無數種珍貴藥草替代，可藥效總是差一絲絲，就能促成最終質變。”
    “後來我們根據你這兩年的行蹤軌跡，鎖定了夢澤神墟亞古族的聖樹。”
    “那棵樹，是夢澤神墟特有資源，獨一無二。”
    “而且，巧合的是，我派人取回了一些根莖，都是死根，我用大量代價催生它，但想將其催生到幾千年的成熟體，需要的時間太久，而我們最缺的就是時間。”
    說到此處，二先生歎口氣，有些無奈。
    道值藥劑絕對是劃時代的藥劑。
    可惜，沒能掌控在他們手中。
    杜休麵帶冷意，心中升起一股怒火。
    用強......
    他漠然道：“您倒是不避諱。”
    “生氣了？”二先生啞然失笑，“杜休，告訴你這一切，隻是讓你心安，你的價值很高，我們不會害你，你也不用對我們這般防備。而且，我若是說對你一直很尊重，你自己相信嗎？”
    杜休平靜道：“您的言語，冰冷現實，令人厭惡。”
    “沒辦法，把話說開了，總比掖著藏著強。”二先生再次掏出煙盒，“來一根嗎？”
    杜休從裏麵抽出一根香煙，手中浮現一個打火機，將其點燃。
    煙霧繚繞間，是一張平靜的臉頰。
    見此，二先生嘴角揚起。
    “談談吧！怎樣才能留在帝國。”
    杜休道：“第一，放過薑早早...”
    “打住，上來就出難題，你這毫無誠意啊！”
    “可以談嗎？”
    “不可以。”
    杜休站起身子：“杜某就不奉陪了。”
    二先生望著窗外道：“你覺著帝國給她洗腦，把她當成了殺戮工具？”
    “不是嗎？”
    二先生收回視線，平靜道：
    “是也不是。”
    “薑漁晚拿起神裁後，天水薑氏，確實逼她做了很多她不喜歡的事。”
    “囚禁了...唔，她今年十九歲，與你同歲，算來應是有十二年了。”
    “十二年間，她確實殺了很多人，經曆過無數苦難與絕望。”
    “可你知道嗎。”
    “自從她願為帝國長青而戰後，身邊一切人，永遠都是笑臉相迎，誰敢對她露出一絲惡意，那些人的全家，當天就會消失。”
    “無數人圍著她轉，她愛吃什麽、喜歡穿什麽風格的衣服、喜歡那些植物、想結交什麽樣的朋友......”
    “她不需要主動開口，隻要笑一笑，那些東西都會擺在她眼前。”
    “衣食住行、修煉資源、人際關係......”
    “所有的一切，她都不用操心。”
    “天水薑氏，囚禁了她十二年。”
    “她也囚禁了很多人的十二年。”
    “你覺著我們給她洗腦，是用各種心理暗示嗎？”
    “薑漁晚愛他的父親，晨曦集團開遍了晚楓大區，連天水薑氏的業務，都會拱手相讓。”
    “她想要友情，別如雪、奚小燕，都是以她性格喜好挑選的隊友。”
    “她喜歡你，所以你頂著無麵人的馬甲，殺再多人，我們也不在意。”
    “她想要的一切，帝國都滿足了。”
    “我們帶她看過帝國上層的黑暗，帶她看過底層民眾的苦難，帶她看過和平穩定的重要性。”
    “然後才告訴她，帝國需要她。”
    言罷。
    二先生平靜的注視杜休。
    此刻，匍匐在帝國上空的龐然大物，瞬間活了過來。
    聰明又殘忍。
    毫無人性又會利用人性。
    杜休愣住，緩緩坐回椅子上。
    良久之後。
    他抬起頭：“可你們之所以這樣做，隻是為了讓她弑神，讓她去死。”
    人們受之於命運的任何東西，暗中都標著價碼。
    “對！”二先生點點頭，繼而反問道：
    “可這個時代，誰不會死？”
    “杜休，你荒野出身，不了解帝國，對帝國無感，而姚伯林知你脾氣，一直溺愛你，不曾與你說過太多。”
    “那今日，我便與你聊聊帝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