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6章 論跡不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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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
杜休盯著這位大名鼎鼎的長青瘋子,想起倆人第二次見麵時,對方說的話:
【若有一天,你成為帝國的擎天支柱,比我更有價值,並能像我一樣,放下個人榮辱得失,願為帝國而戰,我的頭顱,你可以隨時取走。】
站在當時的角度,杜休以為對方是拉攏之言,說的場麵話。
但現在仔細回味一番,不得不承認,對方真的是言行一致。
長青至上,漠視一切,包括自己。
張甫道:“對了,杜休,桑天佐你不能帶走,你需要把他交給我。”
“您要用他幹什麽?”
張甫道:“若是四億薪火人能在我這過關,桑天佐便是第二代薪火領袖。”
桑慶的影響力還是很恐怖的。
所有的薪火民眾並不知曉桑慶把他們賣了。
隻要能將薪火人教育好,再讓桑天佐這個二代領袖統領薪火盟,行事上可以方便很多。
在這點上和遠東之王跟軍部太子的影響力繼承關係差不多。
杜休微微皺眉道:“我個人感覺,可以留桑天佐一命,桑慶為帝國謀劃了一塊大陸的資源,於情於理都應該給桑天佐一條生路。”
能過關,桑天佐是二代薪火領袖。
若不能過關,桑天佐的下場估計是死路一條。
張甫稍作思索道:“可以,我答應你,無論最終結果如何,都會留桑天佐一命。”
這話他倒不是故意搪塞。
這點麵子他還是要給杜休的。
另外,他與桑慶確實有交情,他對薪火盟舉起屠刀,隻是單純因為薪火文明與帝國文明屬性相悖。
若是四億薪火人沒能“改造”成功,桑天佐失去了價值,到時候把對方修為一廢,灌下去幾副失神藥劑,養在桑氏就行。
並不會有什麽問題。
“好,告辭。”
話語落地,杜休搭乘小型極速飛艦,遁入遠方。
張甫坐在沙發上,望著杜休的背影,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搖晃著紅酒。
“來人。”
“家主。”
“傳令下去,將指標提高到百分之十五,並禁止屠戮十歲以下的孩子。告訴各部隊的將官,這些都是杜休爭取的。”
張甫淡淡道。
這百分之五的讓步,是為了給杜休洗白。
他不在乎後人會如何看待自己,但在薪火事件裏,杜休既然露麵了,那就是主要參與者之一。
甚至來說,後麵的史學家眼裏,他與杜休都屬於薪火大屠殺的罪魁禍首。
在此基礎上,他需要把杜休盡可能的摘出去。
杜休性格裏的憫下屬性,張甫並不厭惡。
帝國的大人物,都能提前窺見時代形勢。
萬載決戰中的軍部,能積攢諸多資源。
帝國,沒那麽畸形了。
能吃飽喝足的情況下,人會講究禮義廉恥。
他們會被唾棄。
相較而言,杜休會變成良選。
所以,張甫對杜休真的很好,也很有耐心。
別管這份善意,是何出發點。
論跡不論心。
論心無完人。
“是,家主!”
財團人士躬身領命。
張甫靠著椅背,看著遠處的灰霧,麵無表情。
而他背後。
整座城市陷入血色與屠殺之中。
遠處,帝國戰艦懸浮在荊城各處上空,如禿鷲盤踞屍骸。
城市還在燃燒,黑煙滾滾,而更遠的天空依舊湛藍,陽光普照,仿佛這一天與其他任何一天並無不同。
但在薪火人心中,這個世界已經永遠改變了。
恐懼刻入骨髓,無奈如枷鎖沉重。
......
翌日。
薪火盟前線城市。
相對於其餘地方的暴亂,長青大軍駐紮的幾個城市,一片歲月靜好。
之前,這幾座城市是軍事駐地,在長青大軍接過防務後,原本的薪火戰士都被遣送到其他城市。
辦公室內。
坐在主位上的杜休,看著桑天佐。
“你父親死前,雖然沒有明說,但我能看出來,他內心是希望你能挑起二代薪火人的大梁,現在的形勢你也能看出來,大道理我就不說了,你談談自己的想法吧!”
薪火文明被覆滅,是板上釘釘之事。
但無論怎麽說,薪火力量還是有的,別的不說,單是那一千萬名核心研究團隊,就是一股不弱的力量。
雖然那些大師都是技術類工種,但畢竟價值很高,而且帝國桑氏也是一個大靠山,桑慶再怎麽說也是桑氏的隱家主,桑天佐並不是毫無依靠。
“太子,桑某唯您馬首是瞻,您看著安排就行。”
桑天佐微微欠身,姿態放的極低。
桑慶跟他說過杜休。
整個黑暗帝國,也就軍部太子這一位大人物還有些許溫度。
對方,是一座很好的靠山。
至於桑氏家主桑嶽,雖然也是靠山,可畢竟是上一輩人,不是同一代人,能給的庇護有限。
杜休反問道:“你手裏應該有全部的機甲與軍備技術吧?”
桑慶這等心思縝密之人,肯定將各類技術資料都留了備份,桑天佐大概率掌握著這份資料。
“是,家父為了防止有意外發生,將薪堡內的所有研究成果與技術都拷貝了一份,暫存在我這裏,太子您若想要,屬下這就上交。”
杜休道:“不必,這些你自己拿著吧。”
例如萬氏的器具生意,四大財閥手裏的傳承,確實都很值錢。
但馬上就要到決戰了,軍部拿了這些東西也沒用。
例如器具領域,下麵大大小小的分支領域,多達數千上萬個。
每一個細小領域內,都需要數十萬的骨幹技術人員,才能將該領域支撐起來。
而且,如果說在專業技術上,每一小類的技術傳承,都需要博士生才能學會的話,那軍部的平均學曆也就小學程度。
拿到手也看不懂。
“恨帝國嗎?”杜休突然問道。
桑天佐道:“屬下不想也不敢欺騙您,對於帝國,屬下說不恨那是假的,可在萬載動亂的背景下,更多的是無奈。現如今,屬下隻想帶著薪火人活下去,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