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石愣在原地。
    狐女主動上前將其抱住，但她能感覺丈夫的身體明顯僵硬了幾分。
    “老石，我是妖族，不太懂你們人族的感情，但我知道，我愛你。對，就是愛，我真的很愛你，可能在生活中，我做的不夠好，可我以後會爭取做的更好的。”
    狐女依偎在丈夫的胸膛上，臉色微紅，小聲道。
    人族在她眼中很奇怪。
    就拿感情來說，妖族崇尚強者，並不考慮年齡的因素。
    老石雖然不是原修，但他可以操控軍備，某種意義上，就是強者。
    他操控那些軍備的時候，真的很酷！
    不過呢！在人族的感情裏，老夫少妻好像會被人瞧不起，也會被旁人所不齒。
    很奇怪。
    搞不懂哎。
    片刻後。
    老石粗糙的大手，落了下來，拍了拍妻子的背。
    “我也...我走了”
    老石推開妻子，轉身離去。
    狐女在他背後揮舞著拳頭道：
    “老石，早點回家呀！”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看著老石倉皇逃竄的背影，狐女叉著腰，笑得花枝亂顫。
    ......
    老石走在街道上，看著柏油路與路邊長得鬱鬱蔥蔥的高大樹木，神情有些恍惚。
    當年路邊種的小樹苗，如今已經如此高大。
    人族文明...或者說薪火文明，真的很輝煌。
    就像薪火盟與妖靈盟。
    前者受限於人口基數，停下了擴張的步伐。
    後者因為薪火軍備，也不敢大規模攻伐。
    雙方在整體相對和平的背景下，薪火文明對妖族文明形成了降維打擊與虹吸效應。
    衣食住行等諸多方麵，很多妖族人都很崇尚薪火文明。
    若無戰爭，萬族能和平相處嗎？
    老石望著街景，怔怔出神，心中好奇。
    或許不會。
    或許會是局部戰爭而整體和平。
    老石想著想著，自嘲一笑。
    著相了啊！
    未來之種種，跟他無關。
    “石爺！”
    路口處，一位妖族青年，衝著老石揮揮手。
    “來了。”
    石爺快步跑去，此人是他的徒弟。
    “石爺，聽說了嗎？帝國對薪火盟高舉屠刀，攻伐了諸多城市，連桑慶都被帝國殺了。”
    聽到“桑慶”這個名字。
    老石臉上出現了一絲迷茫之色。
    在他眼中，桑慶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桑盟主真的死了嗎？”老石舔舔嘴唇，聲音有些顫抖。
    “死了，這事在雲渺大陸都已經傳瘋了。”妖族青年咂咂嘴道，“有人說桑慶盟主想要暗殺軍部太子，有人說軍部太子想要暗殺桑慶盟主，還有人說薪火盟想要造反，亂七八糟的傳言很多，難以分辨真假，但無論如何，桑慶之死，這是事實。”
    言罷。
    妖族青年偷偷打量老石。
    對方出身於薪火盟，妖靈盟雖然很信任老石，但說實話，因為出身問題，這份信任裏，始終摻雜著一根魚刺。
    而現如今，桑慶一死，無論老石的忠誠天平是更傾向於妖靈盟還是薪火盟，都不重要了。
    因為敵人變成了帝國。
    無論站在那個角度，老石都需要更加的賣力。
    “石爺，咱們趕緊走吧！”妖族青年道，“帝國大軍正在集結，兵分數十路，準備全麵攻伐妖靈盟，趕緊對軍備進行調試吧！”
    無論是頂級軍備還是超級軍備，在使用前都需要進行調試。
    這是慣例。
    “嗯。”
    不多時。
    三百餘米高的超級軍備“鎮嶽”重炮之下。
    換完衣服的老石，帶著幾位妖族徒弟，從重炮基座內進入，進行檢查。
    他對各個金屬零部件敲打聽診、塗抹潤滑油脂、調整各零件的閥門、檢測原力傳導性，動作熟練得近乎枯燥。
    大半日過後，一眾妖族徒弟跟老石打了一個招呼，便躲在一旁偷懶。
    像老石這種人，在妖靈盟有很多，基本上每個城市都有數位。
    畢竟軍備這玩意確實複雜。
    以妖族的腦袋，很難玩得轉，剛開始妖靈盟確實想要安排人學習，但十幾年下來，見確實學不會，這幫徒弟的作用便漸漸的轉化為“監工與同事”且同事屬性更多。
    倒也不怪妖靈盟這般信任老石等人。
    十幾年下來，各個城市的軍備運轉都沒出現過任何問題。
    而且，薪火盟裏的主戰派，每年都會召集機甲戰士，攻打各處城市，幾乎每座城市的軍備打擊範圍內，都倒下過大量的薪火機甲。
    老石的忠誠，是有戰果為背書的。
    除此之外。
    薪火盟也時常派人對軍備搞破壞。
    很多次都是“老石”這種人力挽狂瀾，主動檢舉製止。
    種種原因下，“老石們”都很受信任。
    站在妖靈盟的角度，他們沒有任何理由像防賊一樣天天防著老石。
    傍晚時分。
    老石從動力爐內走出來，臉上帶著疲憊之色。
    “石爺，怎麽樣？軍備都激活了嗎？”
    某位徒弟問道。
    超級軍備太燃燒資源了，一般情況下，動力爐都不開啟，隻有部分頂級軍備一直處於開啟狀態，維持基本的防禦陣型。
    而這次帝國大舉來犯，不得不激活全部的超級軍備。
    “嗯，已經全部啟動了。”
    老石點點頭，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那咱走吧？”
    “再等等吧！”
    “怎麽了石爺，您還有事？”
    “不想回家太早啊！”老石坐在巨大的重炮基座上，看著遠處的晚霞，從兜裏摸出來一盒煙，點燃一根後，咧開嘴，露出黃牙道，“人老咯，體力跟不上，若是回家太早，小娜會以為我今天工作不忙，晚上還得交作業。”
    “哈哈哈！成，那您自己在這待著吧！我們先溜了。”
    老石笑罵道：“小兔崽子，也不知道陪我嘮嘮嗑。”
    “石爺，您高高在上，不用操心妖靈盟的事情，但我們可不同呐！”某位徒弟無奈道，“很多妖族大人都回到了城內，原本領導層估計都得換人，我們也得回家準備錢財，去搞搞仕途啊！”
    這幾天內，數不勝數的域境妖族修士，陸續回到城內。
    這些修士原本都是中高層，因為神罰強度提高以及天災的“神兵天降”才出去躲避一段時間，將權力下放給心腹。
    現如今，神罰減弱，大量的域境修士陸續回歸。
    整個妖靈盟各個城市都會迎來一場權力集體交接的大戲。
    並準備跟帝國來一場巔峰之戰。
    “走吧！走吧！”
    老石擺擺手，驅趕道。
    片刻後。
    徒弟都走幹淨，周圍隻剩下一些妖族護衛。
    身形佝僂的老石，盤膝坐在重炮基座上，沐浴著霞光，抽著煙，一口接著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