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了旨意，禁軍中的心腹將領接到了密令，影衛的監視網絡悄然收緊，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對準了張賁，趙元明及其黨羽的府邸。
    然而這一切都在隱秘中進行，表麵的朝堂，後宮，反而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平靜。
    南詔王並未察覺到致命的危險已然臨近，或許是他自信於經營多年的勢力網，又或許是認為皇帝之前拋出部分證據已是極限，不敢真正動搖國本。
    朝會上，雙方甚至還能維持著虛偽的客套，但敏銳的人都能感覺到，那平靜水麵下洶湧的暗流。
    這種暴風雨前的寧靜，讓寧婕心裏很不安。
    她說不清為什麽，也許是作為現代人的直覺，也許是多次讀檔讓她對時間的變化特別敏感，她總覺得要出大事。
    右眼皮跳了好幾天，讓她做什麽都靜不下心來。
    “翠竹，我怎麽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她放下記錄土芋生長情況的小本子，皺著眉頭。
    “娘娘，您是不是太累了？這幾天您都沒睡好。”翠竹連忙放下手中的水壺，擔心地著。
    寧婕搖搖頭，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她下意識地打開係統界麵，看著那個【存檔】的選項，毫不猶豫地又按了一次。
    【已存檔：風暴前夕。】
    這已經是她這幾天存的第五個檔了，全都存在這個時間點附近。
    她不知道危險會從哪裏來，隻能用這種笨辦法，給自己留條後路。
    就在她對著係統界麵發呆時。
    院門外傳來通報聲：“皇上駕到——”
    寧婕一愣，趕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皇帝這時候來幹什麽？
    君澤走了進來，他沒穿龍袍，隻穿著一身黑色常服，俊朗的臉龐上帶著一絲的疲憊，但眼神深邃。
    他揮手讓準備奉茶的翠竹退下，院子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他沒有像往常那樣直接談政事或者問她“作業”做得怎麽樣。
    而是走到她那幾塊精心照料的實驗田邊，看著剛剛破土而出的嫩綠土芋幼苗。
    “這就是你找來的土芋？”君澤眸子掃過哪些幼苗，聲音有些溫和。
    “是。”寧婕有些緊張地看著他，“剛發芽，還看不出來什麽。”
    “嗯，”君澤應了一聲，目光從幼苗移到寧婕臉上，看著她眼下的黑眼圈。
    “朕聽說你最近睡得不好？”
    寧婕心裏一驚，幹嘛突然這樣問？
    臉上的笑容勉強笑道：“可能是......晚上看書看太晚了。”
    君澤沉默了一會兒，望著遠處被夕陽染紅的天空，忽然說：“等邊關的事處理完，朝廷穩定一些......如果你真想出宮看看，或許，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寧婕猛地抬頭，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這是皇帝第一次這麽明確地提到出宮的可能性。
    君澤沒有看她，依舊望著天空，語氣平靜，：“朕知道，這四麵宮牆，困住你了。”
    寧婕的心跳停了一拍。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最後隻是低聲說：“臣妾......謝陛下。”
    這一刻，沒有針鋒相對，沒有互相試探，也沒有那些圍繞著讀檔和任務的算計。
    夕陽的餘暉灑在兩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長，竟有幾分難得的平靜和....溫情。
    【係統提示：攻略目標君澤好感度 +7，當前好感度 40/100。】
    提示音在腦海裏響起，寧婕卻奇怪地沒有往常那種刷分成功的開心，反而有種微妙的酸澀和觸動。
    君澤收回目光，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複雜難懂，似乎想說什麽，最後隻變成一句：“這幾天，沒事就待在宮裏，別到處亂走。......好好照顧你的土芋。”
    說完，他轉身離開，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宮門外。
    寧婕站在原地，看著皇帝消失的方向，又低頭看了看係統中漲到40的好感度，再望向那幾株在晚風中輕輕搖晃的嫩苗，心裏五味雜陳。
    寧婕在院子裏站了很久，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 翠竹輕手輕腳地走過來，為她披上一件外衣：“娘娘，夜裏涼，進屋吧。”
    “翠竹，你說陛下剛才那話是什麽意思？”寧婕輕聲問，目光還望著宮門的方向。
    翠竹想了想，小心地說：“奴婢覺得，陛下是真心為娘娘著想。這宮裏，能讓陛下這麽上心的，除了太後娘娘，也就隻有您了。”
    寧婕苦笑了一下：“就怕這份上心背後，還藏著別的考量。”
    她不是不相信皇帝的誠意，隻是在這深宮裏待久了，她學會了對任何事情都保留一分懷疑。
    皇帝突然示好，又叮囑她不要亂走，這讓她更加確信，一定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回到屋裏，寧婕對著燭火發呆。 係統界麵上40的好感度格外顯眼，這已經超過了她剛穿越時的預期。
    若是以前，她一定會為此歡呼雀躍，畢竟這意味著她離通關又近了一步。
    可現在，她的心情卻很複雜。
    皇帝那句“困住你了”，像是看穿了她內心最深處的渴望。
    在這個世界上，他是第一個理解她被困在這四方宮牆中感受的人。
    “這算什麽？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嗎？”她自嘲地笑了笑。
    先是太後的警告，現在又是皇帝的安撫，這一軟一硬的待遇，讓她更加摸不清自己的處境。
    夜深了，寧婕卻毫無睡意。 她走到窗邊，看著外麵沉沉的夜色。
    冷宮的位置偏僻，從這裏根本看不見其他宮殿的燈火，隻有一輪冷月掛在空中，灑下清冷的光輝。
    她想起剛才皇帝站在這裏的樣子，想起他說話時的語氣，想起他看向土芋苗時若有所思的眼神。
    這一切都透著不尋常。
    “難道真的要出大事了？”她低聲自語，右手不自覺地撫上胸口，那裏還殘留著一絲悸動。
    看來，她得做好準備了。
    不管即將到來的是什麽，她都要想辦法保護好自己。
    還有那些剛剛發芽的土芋苗——那可是她在這個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
    暴風雨前的寧靜，原來是這樣讓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