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兄弟,你先等等...憋不住了!

字數:6710   加入書籤

A+A-


    次日清晨,當秦封從“斂鋒閣”走出時,庭院中的晨霧還未散盡,沾濕的發梢帶著一絲沁入肌膚的微涼。
    經過一夜藥浴,起初那種仿佛要將皮肉都煮爛的灼痛感早已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溫潤的暖流在四肢百骸間緩緩遊走,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充盈之感。
    僅僅一個晚上,他那剛剛踏入十二品【銅皮境】後的一絲虛浮感,便已徹底消散。
    罡氣在丹田與經脈間流轉得愈發順暢,連踩在青石板上的腳步,都比往日沉實了不止一分。
    若是他想,可以每一步都能在青石板上踩出淺痕。
    若是有高品武夫在此,便能一眼看出,秦封此刻體內罡氣的渾厚程度,至少是一般同境武夫的三倍有餘!
    這不僅僅是藥力的功勞,更是因為他這副被【大乾屠龍經】重塑過的體魄,其承載罡氣的上限,已遠非尋常武夫所能比擬。
    左邊的趙得福見他出來,上前兩步,嘴唇嚅動了幾下,似乎想說什麽。
    可下一刻,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瞥向一旁的苟有財,最終還是訕訕地低下頭,把話咽了回去。
    反而是邊上的苟有財,雙手攏在袖中,麵色平靜無波。
    秦封目光掃過二人,開口道:“得福,何事?”
    趙得福身子微微一顫,連忙躬身:“稟主子,沒……沒事。”
    秦封眉頭微皺,不過沒有深究,“去請陳、趙兩位客卿過來,一同用膳。”
    今日前往普陀寺,他準備帶這兩‘超凶’的禦魂宗弟子一並前往。
    若按【諦聽】情報所述,今日估摸著是要大開殺戒了,那些屍體、生魂,可不能浪費……
    “誒!奴才這就去!”趙得福瞥了苟有財一眼後,在心中微微歎了口氣,轉身離去。
    趙得福走後,淺夏捧著梳洗用具上前,進了屋子為秦封整理衣冠、擦拭麵容。
    苟有財立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看著,半句多餘的話也沒有……
    約莫花了半炷香的時間,淺夏替秦封整理好最後一絲衣襟的褶皺。
    她退後兩步,滿意地打量著自家王爺那越發挺拔硬朗的身姿,這才躬身退下。
    之後,秦封與苟有財一前一後朝著東膳苑走去,石板路上的積雪已被掃開,隻留著薄薄一層霜。
    行至半途,秦封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今日晚些時候,陪本王去一趟黑水暗市。得將‘鎖魂丹’的解藥買回來,也算是為咱們之前的遭遇,徹底畫上一個句號。”
    苟有財當即躬身:“一切都聽主子的。”
    昨夜楊柳巷的事,他沒提,秦封也沒問。
    秦封微微頷首,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塊疊得整齊的錦帕,遞給苟有財,錦帕上用小楷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苟有財茫然接過,指尖觸到紙麵的字跡,眉頭微蹙:“主子,這是……”
    “抄錄的《太平道》‘太平文書’。”秦封笑了笑,語氣輕鬆,“禦魂宗的功法,之前跟你提過的。隻是那枚玉簡我還有用,沒法給你。我便手抄了一份給你。”
    苟有財捧著錦帕的手猛地一顫,錦帕險些從指尖滑落。
    而後,他低頭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眼底漸漸浮起黯然……
    秦封見他這般模樣,有些訝異:“怎麽?又不想學了?”
    “怎會!隻是、隻是……”
    苟有財連忙搖頭,聲音都有些急了,臉漲得通紅,“主子,小狗子……不識字。”
    “我當是什麽事。”秦封忍不住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我教你。”
    苟有財猛地抬頭,眼底亮了起來,嘴唇動了動似要道謝,話還沒出口,就被秦封揮手打斷,語氣帶著親昵:
    “行了行了,你我之間,就別搞這一套了。”
    說罷,他神色稍正,叮囑道:“有件事你需謹記。禦魂宗那陳、趙二人,如今被我請來府中擔任客卿。你日後修煉或施展相關功法,務必避開他們。若是不慎被察覺,便推說是玄塵道人私下教了你幾手皮毛。”
    “小狗子明白!絕不會給主子添麻煩!”苟有財斬釘截鐵的應下,把錦帕小心翼翼地疊好,揣進懷裏貼身處。
    “還有。”秦封又道,“藺無名的屍身,我讓人運回府了,安置在冰窖裏。十一品巔峰武夫的肉身,若是煉製得當,能出一具品階不低的屍傀。你缺什麽材料,就去找蕭妃申請,說是我吩咐的,她會給你安排。”
    苟有財“噗通”一聲單膝跪地,雙手按在膝頭,聲音帶著幾分哽咽:“謝主子!小狗子定不會辜負主子的期望,盡早成長為能替主子分憂的助力!”
    秦封彎腰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胳膊:“都說了別來這一套了,走吧!”
    ……
    早膳過後,蕭瑤乘坐的馬車早已候在府門前,車廂用厚棉簾裹著,隔絕了外麵的寒風。
    秦封則牽了匹黑馬。
    他從未騎過馬,可如今有了十二品武夫的體魄,對力量的把控遠超常人,騎行一段後便已迅速適應,姿態漸趨穩健。
    他身後跟著陳、趙兩兄弟。
    二人對於這麽早被叫起來頗有怨言……
    昨夜在城裏搜尋玄塵蹤跡直到大半夜卻一無所獲,本就有些氣悶。
    直到秦封一人塞了一張百兩銀票,他們才立刻眉開眼笑,屁顛屁顛地跟了上來。
    卯時剛過,一行車隊便出了西平城門,朝著城西的普陀寺駛去。
    按尋常速度,晌午時分便能抵達。
    出了城,道路兩旁的田地覆著薄雪,遠處的山巒隱在晨霧裏,空氣比城裏清新了許多。
    走了一段路後,秦封策馬來到蕭瑤的車駕旁,屈指敲了敲車窗。
    帷幕被掀開一角,綠嬋見是他,連忙問道:“殿下,可是有事尋王妃?”
    秦封擺了擺手:“無甚大事。隻是難得出來,本王想縱馬馳騁一番。告訴蕭妃,我會在前方三裏橋處等候車隊。”
    “殿下請自便。”車廂內傳來蕭瑤溫和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路上小心。”
    秦封應了聲,扭頭朝陳拙、趙燭招了招手,隨即一夾馬腹,黑馬發出一聲嘶鳴,撒開蹄子朝著前方疾馳而去。
    陳、趙二人見狀,也連忙催馬跟上,三匹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霧裏。
    約莫半個時辰後,陳拙策馬追上秦封,見前方的路並非通往三裏橋,忍不住疑惑道:“東家,這路不對啊,不是去三裏橋的方向。”
    秦封聞言,語氣輕鬆道:“咱們改道,去聽雪山莊。一會兒那裏,有場好戲等著咱們。”
    不遠處的趙燭也跟了上來,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睡眼惺忪地抱怨:“好戲?我現在隻想找個地方眯瞪一會,困死個人……”
    秦封瞥了他一眼,笑容不變,語氣卻陡然帶上了一絲血腥氣:“一會兒,準保讓你們殺個痛快。”
    這話如同醒神湯藥,讓兩人瞬間精神一振,眼中睡意全無。
    “殺個痛快?”陳拙挑眉。
    “東家,咱們這是……要去殺人?”趙燭也來了興致,摩拳擦掌。
    眼前這二位,別看嬉皮笑臉,沒個正形,仿佛腦子裏缺根弦。
    可實際上,這兩人可是正兒八經的邪魔外道,骨子裏浸著血腥。
    幽山禦魂宗,乃朝廷敕封體係外的野祀宗門。
    沒有朝廷敕封,想要在修行上事半功倍,隻能行‘掠奪’一事。
    掠奪天地靈機,掠奪他人造化,更直接的,便是掠奪他們性命。
    秦封招攬這二人,銀錢固然是一方麵,但更深層的,便是投其所好……
    昨日,秦封登門之際,隻用了一句話,便將二人暫時收入麾下:
    “你們應當也聽過本王的名聲。跟著我,別的不敢保證,但在‘殺業’這一道上,絕不會虧待了二位。”
    見二人詢問,秦封笑著點了點頭,目光投向遠方天際,那裏晴空萬裏,湛藍如洗。
    “天光正好,萬裏無雲。”
    “正是殺人...好時節!”
    ……
    與此同時,聽雪山莊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莊內庭院中,黑壓壓地聚集了近百位勁裝打扮的武林人士,個個神情激憤。
    庭院前方臨時搭起的高台上,一名身穿紫袍,身形魁梧、麵色赤紅的老者正負手而立。
    他聲若洪鍾,正曆數著西平郡新任之主——‘戾王’秦封的條條“罪狀”。
    “這‘戾王’暴虐無道,荒淫成性!”老者須發皆張,義憤填膺,“此獠甫至西平,便當街斬殺郡守妻弟,視王法如無物!”
    “更兼其人性情乖戾,動輒打殺仆從,王府之內,夜夜聞哀嚎!近日西平郡多名少女無故失蹤,皆與此獠脫不了幹係!如此禽獸,天人共憤!”
    “我等江湖兒女,仗劍而行,豈能坐視此等惡徒荼毒鄉裏,禍亂西平?!”
    他每說一句,台下眾人便發出一陣憤怒的喧嘩,群情洶湧。
    “誒,讓讓,麻煩讓讓……”
    “不是,兄弟,你別硬往裏擠啊。”
    “嘿嘿,抱歉抱歉,”一個麵容和善、帶著笑意的年輕人一邊靈活地往裏鑽,一邊賠著不是,“小弟初來乍到,沒見過這麽大陣仗,想到前麵看得清楚些。”
    被擠開的那絡腮胡漢子打量了他幾眼:“我看小兄弟麵生得很,不是咱西平本地人吧?”
    “兄台好眼力,”年輕人笑道,“小弟剛從洛京來。”
    “那你不用費勁往前擠了,”那漢子頗有些自來熟,熱情地介紹道,“老哥我給你說道說道。看見台上那位,嗓壯得跟頭牯牛似的老爺子沒?”
    “就是正在慷慨陳詞的那位?”
    “對,就是他!這可是咱們西平武林響當當的宿老,‘奔雷手’文泰垣,文老爺子!黑白兩道,都得給麵子!”
    “哦?這麽有來頭?”
    “何止啊!”漢子更來勁了,指著台上左側,“看見那邊,單手提著九環金背大砍刀的猛漢沒?”
    “這位也有說法?”
    “這位可是有著‘小武聖’之稱的戚容山戚大俠!一手春秋刀法,那可是神鬼莫測!”
    “再看那邊那位……”
    “誒,兄台,等等。”年輕人笑眯眯地打斷了他。
    漢子正說到興頭上被打斷,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
    他眉頭擰了起來,心想這洛京來的小子怎地如此不知禮數,這般沒眼力見?
    剛要發作,卻見眼前這始終笑眯眯,看似脾氣極好的年輕人,慢悠悠道:
    “老哥你先等等,台上那老匹夫罵得實在有些難聽,兄弟我這火氣……有些壓不住了。”
    他輕輕活動了一下手腕,發出細微的關節聲響。
    “待兄弟先去捏爆這幾個雜碎的狗頭,回來再聽老哥慢慢說道……”
    絡腮胡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