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老頭。
    “把你的眼鏡摘掉吧，別再裝了。”
    老頭倒也灑脫。
    “這本身就是我的裝飾品，我從來沒說我是個瞎子。”
    “老頭，現在認輸還來得及！”我故意激他。
    “嗬嗬！我還能怕你一個小後生不成？既然你要賭，總要有些賭注吧。”
    秋大爺質問道。
    “若是大爺你贏了，秋雅得去向我不管，若是我贏了，大爺你能承諾我什麽？”
    “我孫女愛去哪去哪，我也不管了，她要願意回來，我也養著她，如何？”
    “君子一言！”
    李大媽這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但相比於自己的處境，更讓她驚訝的是老頭。
    “老秋，你不是瞎子啊？”
    李大媽本身就是個喜歡按摩的人，之前我沒開店的時候，她去得最多的就是老秋的店。
    說實話，也正是因為李大媽不去他那，來到了我這兒，才讓老秋對我的店產生了想法。
    “廢話少說，來吧！”
    老秋擼起袖子來到了李大媽的後麵。
    李大媽有些擔心地看著他。
    “你都這麽多年不按摩了，行嗎？”
    李大媽去過不少次盲人按摩店，但都是秋雅幫她按的。
    真正的盲人秋大爺卻從未上手過。
    “我孫女就是我教出來的，你說行不行？”說這話的時候甚至能夠聽出秋大爺口中的咬牙切齒。
    李大媽有些擔心地趴在床上看了我一眼。
    下一刻，敲打聲就響了起來。
    好規律的節奏！
    我有些驚訝地望著秋大爺。
    本以為他是那種沽名釣譽之輩，現在看來也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他捶打李大媽後背是握著拳頭，和我並不一樣。
    他把大拇指藏在圈內，小拇指微微突出。
    受力點頓時就集中了起來。
    隨著受力點集中，砸在顧客背上的感官也不一樣。
    隻要按摩的人想他把小拇指收回來就有厚實的砸擊感，小拇指突出就是清脆的砸擊感。
    每當切換到清脆感的時候，都會給人一種別樣的刺激或者疼痛。
    而厚實的砸擊感就讓人有些酸爽，舒服。
    來回切換自然讓人欲罷不能。
    從這看李大媽的表情就能看出來。
    我也不禁點頭。
    不愧是幾十年從事按摩康複的老大爺，這些手法對我來說都有些新奇，是師傅未曾教過的。
    我孜孜不倦地暗暗學著。
    秋大爺肯定想不到，他本想派秋雅過來偷學，結果卻把自己的技術暴露了出來。
    隻有十分鍾的時間。
    隨著十分鍾結束，秋大爺停了下來。
    他對李大媽問道：“感覺怎麽樣？”
    李大媽抬起頭對著秋大爺豎起了大拇指。
    “看不出來呀老秋，沒想到你這麽大年紀居然還能按得這麽舒服。哎呀，這可讓我以後怎麽辦呀？我到底是去你家還是來小顧家？”
    李大媽有些為難的說道。
    “白眼狼，你說我的手法有沒有什麽問題？”
    秋大爺又看向秋雅，言語中頗顯不耐煩。
    秋雅有些膽怯的點點頭說道：“技巧非常熟練，而且穴位精準......在學校裏我們教授會說是滿分。”
    “哈哈哈，後生，該你了。”
    若我還是半個月之前的我。
    若我還是僅僅隻學了我師傅教給我的那些東西。
    對上這老頭我能做的還真就隻有願賭服輸。
    但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之前的我了。
    那個流浪漢送給我的書經過這段時間的摸索和練習已經被我全部背了下來。
    並且我也進行了一定的實操。
    如今李大媽的腰部是損傷狀態。
    對於損傷狀態的腰部，用神龍指最合適。
    而且從李大媽的表情上來看，盡管秋大爺做得很好，但也不過就是普通的舒服。
    她更懷念的是前天來我這進行的那次按摩的感覺。
    我也和她說了，盡量兩天來一次，不要太頻繁。
    今天剛剛好是李大媽應該來的日子。
    也是她的幸運日，因為今天按摩不用掏錢。
    “準備好了嗎？李大媽？”我先問到。
    李大媽點了點頭，繼續趴在診療床上，閉上了眼睛。
    秋大爺有一步就錯了。
    他有技術這點不可否認，他按摩的時候肯定也很舒服，這也不可否認。
    要不是年紀大沒辦法多按兩次，估計他的盲人按摩店客人也不少。
    但他忘記了李大媽的腰部有拉傷。
    秋大爺用的是普通的按摩手法。
    這個手法對於拉傷來說沒有任何作用。
    我伸出五指，在李大媽的腰部尋找她拉傷的肌肉輪廓。
    秋大爺看到這個畫麵頓時就嘲笑了起來。
    “臭小子！你輸定了，誰家的按摩康複用手指去摳啊，簡直是糟蹋這項藝術！”
    秋大爺的腦海裏還是曾經傳統那一套。
    那一套沒有錯。
    是秋大爺自己錯了。
    過於刻板，不動腦子，而且不夠細心。
    秋雅在旁邊忍不住說道：“爺爺，按摩是可以用指法的。”
    “指法那不是小姐才用的嗎？”秋大爺頓時有些詫異的問道。
    他隻記得曾經去過的六指琴魔會所。
    那裏的小姐就會用手指頭撩撥他。
    哪裏想到指法也屬於正規按摩的一部分。
    我屏氣凝神，專心致誌。
    找到李大媽那塊受傷的肌肉之後，先是輕輕地捋，隨後沿著邊緣小麵積地敲打。
    一會兒用拳頭，一會兒用手指的指關節。
    把這塊肌肉敲打鬆了之後才開始進行其他肌群按摩。
    因為肌肉都是相連的。
    不能隻對那一塊有問題的肌肉進行放鬆和康複，想要更快地解決掉損傷，其他的肌肉同樣也需要放鬆和康複。
    每次我都能重點地把手法放在單一的肌群。
    這和秋大爺就有了根本上的不同。
    秋大爺會的都是籠統的。
    我的技術卻已經細到了每一個重點部分，每一處關節以及他們彼此是否相連。
    果然沒一會兒，李大媽就傳來了呻吟聲。
    這才是他來到我店裏按摩最終想要的效果。
    同樣是十分鍾。
    當我鬆開手的時候，李大媽舒服得根本不想從診療床上起來。
    “小顧啊，就不能再按一會兒嗎？”
    “李大媽你按了都有二十分鍾了，再繼續按下去，就是傷害了，等後天再來吧，今天不收你錢。”
    “比秋大爺按得還舒服，還是小顧你厲害。”
    李大媽從診療床上起來，這句話脫口而出。
    按摩效果孰強孰弱？高下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