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重症監護室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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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秋雅想要毀滅的時候。
    我卻告訴她不要這麽想。
    因為黑夜的盡頭總會有光明。
    大雨之後也總會晴朗。
    秋雅在那一瞬間四肢僵硬,緊緊拽著被子。
    隨後一瀉千裏,躺在我的懷裏睡著了。
    我輕輕拍著她的腦袋,就像小時候安慰妹妹睡覺的樣子一樣。
    隻是讓我沒想到秋雅的年齡都這麽大了,居然還這麽的沒有安全感。
    仔細想想她的生活經曆,倒也情有可原。
    秋雅就好像找到了一個安全堡壘一般就這麽縮在我的懷裏。
    一直到第二天天色大亮。
    外麵早已經沒有了下雨的痕跡。
    我拍了拍秋雅的屁股。
    “起床了。”
    秋雅眯縫著睜開了眼睛。
    隨後有些不好意思地繼續把頭埋在了我的懷裏。
    “走吧,今天去看看你爺爺。”
    今天我打算把按摩店關閉半天,去看看在ICU裏的爺爺怎麽樣了。
    於是秋雅也開始起床。
    一邊穿衣服一邊打理自己。
    首先就是把昨天晚上的妝給卸了。
    卻因為沒卸妝膏用肥皂抹了半天。
    隨後扣半天才把眼珠子上的隱形眼鏡給扣掉。
    又戴上了那副厚厚的黑框眼鏡。
    穿上一身正常的衣服。
    當她完成這一切的時候,我已經在樓下坐著等她了。
    我們倆一起打車來到了容城第一人民醫院。
    這也是我第一次到重症監護室。
    我從來沒想到重症監護室的門口是有人睡覺的。
    在我的印象裏,電視上的重症監護室門口是幹淨的,整潔的,是一個人都沒有的。
    是嚴肅的,神聖不可侵犯的地方。
    因為這裏可能是對病人來說,最後一個能夠得到救治的地方。
    可真正的重症監護室門口並沒有想象中的這麽的神聖不可侵犯。
    因為沒辦法到裏麵去探視病人。
    擔心病人的家屬們就在門口的走廊上席地而坐。
    這裏沒有歡聲笑語。
    但大家也在彼此討論著各自病患的病情。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愁雲滿麵。
    卻也沒有因此就放棄了自己的生活。
    有人搭著小床,眼睛一直望著。重症監護室裏的家人。
    有人手裏捏著煙叼在嘴裏過癮,卻不敢點燃。
    有人和其她的病患家屬們聊著天。
    似乎所有人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情。
    秋雅來的時候,南喬正躺在地上睡覺。
    我上前拍了拍南喬。
    瞬間驚醒了南喬抬起頭就看見了我。
    “你這一身紅毛看起來太紮眼了,回頭染了吧。”我對她說的。
    南喬低著頭嬌切切地說道:“哪裏呀?這紅毛多好看呀。”
    “爺爺怎麽樣了?”秋雅則是有些著急地問道。
    這姐妹倆昨天是打算出去玩的,沒曾想卻在醫院待了一整天。
    “已經醒了,如果問題不大的話,可能明天就可以轉移了。”
    秋雅聽到這話頓時鬆了一口氣。
    緊跟著鬆了一口氣的還有我。
    一天就是八千塊錢,兩天一萬六。
    要是一直住下去那就是銷金窟。
    我都不得不勸秋雅放棄治療了。
    但如果隻是一兩天,咬咬牙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就在這個時候,查房醫生走了出來。
    他們全副武裝,渾身上下都遮得嚴嚴實實的,一直到達門口才開始脫下衣服。
    當一個中年大夫走出來的時候,我頓時有些驚訝地喊道:“邢主任?”
    今天聽見我的喊聲之後也有些詫異的抬起頭。
    頓時驚訝道:“小顧醫生,你怎麽也在這兒?”
    聽到這句話我有些羞澀。
    我隻是一個按摩技師罷了,怎麽能稱得上醫生這個稱呼?
    我咳嗽了一聲笑道:“朋友的家屬在裏麵,我們在外麵等著呢,聽說今天結束後就能轉到普通病房了。”
    “是哪個呀?”刑天熱情的詢問道。
    秋雅上前說出了爺爺的名字。
    聽到爺爺名字的那一刻,刑天的表情陡然凝重了一下。
    他對著我揮了揮手。
    我和秋雅頓時走上前。
    刑天是康複科醫生。
    重症監護室裏的治療和她沒什麽關係。
    但偶爾他需要來這裏去交接一些患者。
    能夠進入重症監護室的大多都是急性危險患者。
    從重症監護室活著出來之後就要麵臨各種康複問題。
    而且刑天雖然是康複科的主任,他曾經也是在各個科室輪值過的。
    能夠混到主任這一步就說明他的其她技能同樣不差。
    有時候一些重症治療甚至是手術治療都會叫上他。
    這在醫院裏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離開了重症監護室的走廊,進入樓梯間。
    刑天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說道:“那老人家你們最好別抱太大的希望,哪怕轉移到普通病房也是一樣。”
    秋雅捂著嘴頓時就要哭。
    刑天卻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沒什麽好哭的,老頭都八九十了。我說句可能有些冒犯的話,即使這兩天走了,那也是喜喪。”
    “那老頭因為什麽突然間就倒地不起了?”我有些惴惴不安地問道。
    恐怕是因為那天我和老頭吵架造成的。
    “摔了,摔到腦子了。直接就腦出血了。要說唯一可惜的就是,老人家可能不是自然離開的。
    但老人家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兒基礎病,各個髒器也都很健康,除了自然衰老的跡象以外就沒有任何異樣了。說明老人家活得很開心,所以看開點。”
    今天又一次鼓勵了一下秋雅,便轉身離開了。
    走了沒兩步,突然問道:“中醫病房那邊還有一個你的朋友吧,我聽老張說你幫了她一個大忙,讓一個癌症患者選擇了中醫治療。”
    我一愣,這才想起來陳璐好像把她母親接過來了。
    這麽長時間了,我還沒去看過呢。
    “對,我還沒去看過他們,我一會兒就過去。”
    “小顧醫生,我是說認真的。你的能力去中醫科做個外聘完全沒問題。那裏不管是對學曆還是對其她的資質卡的都沒有這麽嚴。隻要稍微運作一下,你就能進去。”
    “謝謝邢主任了,但最起碼暫時我還沒那個想法,我才剛十八,打算考一下大學試試。”
    刑天聽到這話不僅沒有任何的失望,反而還滿臉的期待。
    “是嗎?那你要加油啊!”
    刑天對著我揮了揮拳,便朝著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