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確定被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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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時搭建的營房在衝天烈焰中化為烏有,來不及轉移的物資被付之一炬,人員傷亡慘重。
刺鼻的濃煙籠罩了整個江界。
金成柱在衛隊的拚死護衛下,狼狽地鑽入更深、更隱蔽的地下工事,臉色鐵青,眼中充滿了驚怒和後怕。
蓋馬高原 陳朝陽部
“首長,” 偵察連長王建和,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不對勁,很不對勁!”
“說!”
“我們前出的小組報告,今天上午開始,美軍的小股偵察隊活動頻率翻了至少三倍!
不再是遠遠觀察,而是試圖摸近,往我們側翼和後方滲透,手法很專業!”
“還有偵察機,高空盤旋,盯著我們行軍的路線,頻率也增加了……”
“趙鵬,立刻用電台聯係誌司,報告敵情異常,請求指示並通報我部位置可能暴露!” 他語速極快。
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的眉頭越皺越緊。重複呼叫,更換頻率…耳機裏隻有一片刺耳的沙沙聲。
“首長,聯係不上,大榆洞…沒有任何回應!” 趙鵬臉色蒼白。
陳朝陽的心猛地一沉。
誌司失聯?在這個節骨眼上?!
“換備用頻率,聯係九兵團司令部,直接聯係司令員!” 他強迫自己冷靜。
這一次,電台的沙沙聲後,終於傳來了微弱的回應。
經過一番緊張的呼叫和確認,九兵團司令部的信號接入,步話機被接通。
“司令員,我是陳朝陽,我部在向長津湖機動途中,遭遇異常敵情!
偵察和空中監視強度陡增,我部位置可能已暴露,請求指示!
另,我部無法聯係上誌司總部,情況異常!” 陳朝陽對著話筒,語速快而清晰匯報當時情況,此時他需要更多訊息。
電台那頭沉默了片刻,傳來了司令員異常沉重的聲音:
“朝陽同誌…我聽到了。誌司…我們也聯係不上了……
你那邊的情況,恐怕比我預想的還要嚴重。
我們這邊剛剛確認,下碣隅裏、古土裏方向,美軍至少一個加強團的兵力,突然脫離了與我正麵接觸部隊的接觸,動向不明!
他們放棄了鞏固陣地,似乎在…集結,或者向某個方向運動!”
這個消息狠狠砸在陳朝陽心上。
司令員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凍結了:
“另外,我必須告訴你一個更壞的消息。
根據我們反複加強偵察得到的情報,長津湖地區的美軍兵力…我們嚴重低估!
陸戰一師主力加上敵美步兵七師,總數超過四萬,甚至更多!
更有偽韓軍隊不下2萬!
我第九兵團20軍、26軍、27軍主力,極寒天氣大大減員,現被死死釘在柳潭裏、新興裏、下碣隅裏各個戰場……”
通訊結束,刺耳的電流聲在死寂的指揮車旁回蕩。
陳朝陽臉上的霜雪似乎都凝結成了冰。
他轉過身,目光掃過圍攏過來的旅部核心成員。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和凝重。
“都聽到了?” 陳朝陽的聲音低沉,“不是小股騷擾,美國鬼子,調集了重兵,要一口吃掉我們!”
他走到行軍地圖前,手指用力點在當前部隊位置,然後猛地劃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
“誌司失聯,九兵團被敵軍牽製,我們…孤立無援。” 他的聲音斬釘截鐵,
“敵人圍上來的兵力,絕不是一個加強團6000人!
誌司遇襲,九兵團被牽製,美軍脫離接觸的部隊…這架勢,是要動用師級規模!
目標,就是我們這七千人,規模…恐怕不下萬人!”
“傳令!” 陳朝陽的聲音陡然拔高:
“全旅,立刻停止前進,放棄原定路線!”
“偵察營,最大範圍前出,給我死死盯住所有可疑方向,尤其是美軍脫離接觸部隊可能出現的區域,我要知道他們每一支矛頭的動向!”
撤退是不可能,也是不現實的,這就是孤軍深入會麵臨的困境。
陳朝陽想到過這樣的可能,卻萬萬沒想到出了樸正哲這樣一顆老鼠屎。
蓋馬高原的夜,不是黑色,而是一種吞噬一切翻滾的鉛灰。
沒有後世都市的霓虹汙染,純淨的夜空本應星河璀璨,月華如練,
但此刻,濃厚的雪雲和肆虐的狂風徹底遮蔽了天光,隻有無盡的黑暗與刺骨的嚴寒統治著大地。
敵軍偵察機也早已歸巢,這片冰封絕域暫時成了純粹屬於地麵力量搏殺的舞台——或者說,困獸之鬥的角鬥場。
旅臨時指揮部,幾盞馬燈的光暈在狹小的空間裏搖曳,將人影拉得忽長忽短。
地圖上那三道紅色箭頭,懸在每個人的頭頂。
所有人都清楚,即將麵臨的是一場兵力懸殊、補給艱難的死戰。
結局,若是不出意外,或者首長強有力得指揮,大概率是壯烈的覆沒。
但在場之人,有凝重,有焦灼,有亢奮,有專注,卻沒有一絲膽怯……沒有閃爍的眼神,沒有絕望的歎息,更沒有崩潰的失態。
有的,是軍人麵對絕境時本能的沉默,是身經百戰者對死亡威脅的漠然,是將所有情緒都壓縮進鋼鐵般意誌內核後的決絕。
那是一種無需言表的共識:退無可退,唯有一戰!
“同誌們!” 陳朝陽的聲音穿透風雪的嘶吼,打破沉默,他站在地圖前,身影挺拔,臉上看不出絲毫慌亂,隻有一種經過千錘百煉,近乎岩石般的平靜。
這種平靜,並非麻木,更非對麾下七千將士生命的漠視。
相反,它源自於無數次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淬煉,源自於對戰爭殘酷本質最深刻的認知。
死亡,在他的抗戰歲月裏,早已是家常便飯。
但此刻,他胸腔裏翻湧的並非對死亡的恐懼,而是一種近乎沸騰被強大力量支撐的底氣!
這份底氣,源自他手中緊握、足以撼動冰原的力量!
七千名在血與火中淬煉出來的鋼鐵戰士,他們的眼神比這零下四十度的寒風更冷冽,意誌比狼林山脈最堅硬的岩石更頑強。
這份底氣,更源於他在定州、在惠山證明過自己、此刻炮管凝結寒霜卻依舊蓄勢待發的76mm野炮、37mm高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