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五角大樓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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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登堡空軍參謀長,眉頭緊鎖:“奧馬爾,我理解你的擔憂。
但‘特殊威脅’?這是否過於...戲劇化了?
戰場充滿變數,一次成功的突襲和一次精準的反炮擊,加上一篇煽動性的文章,就足以定義一個國家的‘特殊威脅’?
我們的情報是否足夠支撐這個判斷?
會不會是蘇聯在背後提供戰術指導甚至代筆了那篇文章?”
布萊德雷目光如炬,直視範登堡: “霍伊特,這不是戲劇化!
這是基於殘酷事實的清醒認知,變數?一次是變數,兩次是巧合,三次、四次呢?
從西線打到東線,他哪一次不是以弱勝強,用最小的代價給我們造成最大的損失?
至於情報,”他冷笑一聲,“CIA(中央情報局)遠東站過去關於他的報告,加起來還不如他這一篇文章透露的信息多!
這本身就是情報工作的巨大失敗,命令CIA遠東站,”
他轉向一直沉默坐在角落陰影裏的中情局副局長艾倫·杜勒斯,“投入最高優先級資源,我要陳朝陽的一切:
他的確切背景、家庭、成長經曆、在延安和昌平的所有活動、他的戰術思想來源、他的生活習慣、性格弱點、指揮鏈條上的每一個關鍵節點、他與中原高層尤其是誌司司令員的關係!
我需要一份最全麵、最深入的評估報告,以及...”
布萊德雷的聲音壓低,帶著一絲冰冷的決絕,“可行的應對方案。 記住,是‘所有選項’。”
杜勒斯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銳利而陰鷙,聲音平穩卻帶著無形的壓力:
“總參謀長先生,情報搜集已經在進行,最高優先級。
關於‘應對方案’...”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環視在座眾人,營造出一種凝重的氛圍。
但所有人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麽……是暗殺。
“常規軍事手段,在目前戰場態勢下,要精準清除這樣一個深藏於龐大誌願軍體係內、且處於激烈交戰前線的目標,風險極高,成功率難以保證。
而且,一旦失敗或暴露,其政治後果...將是災難性的。
想象一下,如果世界知道我們試圖暗殺對方的高級將領...”
柯林斯陸軍出身,對“暗殺”這種手段本能排斥,麵露不豫: “暗殺?艾倫,這太過了,這違背了軍人的榮譽和戰爭規則!
我們是在和一支軍隊作戰,不是黑幫,這種手段一旦開啟,將沒有回頭路!
而且,正如你所說,風險巨大,萬一失手,陳朝陽會立刻被塑造成‘殉道者’,他的部隊和我們所有前線士兵的仇恨將徹底點燃,這隻會讓局勢更糟!”
謝爾曼海軍將軍思維相對靈活,但同樣謹慎:“勞頓說得對,直接由我們動手,政治風險是核彈級別的。
總統和國會絕不會批準。這等於送給對方一個道德核武器。”
杜勒斯嘴角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仿佛早已預料到這種反應:
“我完全理解諸位的顧慮。直接行動確實是最下策。但是...” 他話鋒一轉,
“如果行動的源頭,並非直接來自華盛頓呢?如果執行者,是那些對陳朝陽懷有刻骨仇恨、且行動不受我們直接約束的...第三方呢?”
密室內的氣氛瞬間變得更加詭譎。
馬歇爾眼神銳利地看向杜勒斯: “第三方?艾倫,說清楚。”
杜勒斯篤信開口: “比如...蔣。
陳朝陽在定州、惠山、雪鬆坡,多次重創蔣軍曾寄予厚望的韓軍精銳,更在文章中痛斥所有‘美帝仆從’,蔣氏父子必然對其恨之入骨。
他們在大陸和朝鮮半島,依然保留著相當規模的情報網和行動組。再比如...”
他頓了頓,“李承晚總統。雪鬆坡被殲滅的首都師機甲聯隊,是他的心頭肉,是韓國軍隊現代化的象征。
陳朝陽不僅是殲滅者,更是將‘美軍炮擊盟友’的帽子扣在韓國頭上的直接推手。
李承晚對陳朝陽的恨意,恐怕比對我們損失的炮群還要深。
韓國情報機構雖然稚嫩,但在仇恨驅動下,加上我們的...有限引導和資源支持,未嚐不能成為一把鋒利的匕首。”
範登堡倒吸一口冷氣: “利用蔣和韓?艾倫,這依然是玩火,我們如何確保控製局麵?
如何確保他們行動失敗後不會牽連到我們?如何確保他們成功後就一定能保守秘密?這中間有太多不可控因素!”
杜勒斯從容回應: “風險當然存在,霍伊特。
但相比我們直接動手,這種不可追溯的方式,政治風險是層級式的降低。
我們提供的是情報支持,陳朝陽可能的行蹤規律、護衛力量評估、接近的薄弱環節。
具體的行動計劃、人員招募、執行,由他們全權負責。
我們甚至不需要正式書麵授權,隻需要一些...心照不宣的暗示,以及在他們‘自發’行動成功後,提供一些‘適當’的、非軍事領域的‘回報’。”
他看向馬歇爾和布萊德雷,“關鍵在於,無論成功與否,華盛頓都可以保持‘不知情’的‘清白’。
成功了,我們除掉心腹大患;失敗了,那是蔣或韓的‘個人複仇行為’,與美利堅合眾國無關。”
會議室內陷入一片死寂。
隻有沉重的呼吸聲和壁鍾的滴答聲。
每個人都在消化杜勒斯這個大膽而陰險的計劃。
利用他人之手,鏟除己方的心腹大患,這在道德上令人不齒,但在殘酷的現實政治和巨大的威脅麵前,卻又顯得...極具誘惑力。
馬歇爾閉上眼睛,沉默良久,仿佛在權衡整個戰爭的天平。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裏麵隻剩下冰冷的決斷:“艾倫,你提到的‘第三方’可能性...屬於情報工作的‘灰色地帶’探討。
參謀長聯席會議不會,也不能就這種未經證實、且涉及他國內部事務的‘假設性方案’做出任何正式決議或授權。”
他的話語滴水不漏,但眼神卻銳利地刺向杜勒斯,傳遞著清晰的潛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