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大改(感謝讀者大大的禮物支持,求用愛發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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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委對你寄予厚望,希望你把這股敢打敢拚、善於學習、勇於創新的勁頭,帶到軍事學院和漢東地方去!
為我們軍隊的現代化,為我們國家的工業化,殺出一條血路來!”
“請首長和組織放心!
我堅決服從組織決定,一定竭盡全力,克服一切困難,完成任務!”陳朝陽挺直胸膛,聲音堅定有力地回答。
談話正式結束,任命也順利完成,辦公室內氣氛稍微緩和。
“首長再見!”
陳朝陽敬禮,轉身離開。當他走出總部大樓時,心情比剛才更加複雜。
這場超越常規的談話終於結束,沒有文件簽署時的熱烈,卻以一種更深刻的方式定義了他此去的使命與個人一個階段的命運。
他手中那疊沉重的任命書,是他新的征程,從一開始,就注定不會是一個人的苦旅,而是承載著無數期望與注視、在一條與絕大多數人不同的道路上進行的遠征。
在北平完成了所有必要的匯報與組織手續後,陳朝陽在總幹部管理部一名幹事的陪同下,前往前門火車站。
他的吉普車將由後勤部門的同誌後續安排運送,此番南下,他將依靠鐵路。
前門火車站人聲鼎沸,南來北往的旅客、軍人、幹部、小商販擠滿了站台,空氣中彌漫著煤煙、和各種行李包裹的氣味。
擴音喇叭裏播放著車次信息,但嘈雜的人聲常常將其淹沒。
此時朝鮮戰事正酣,所有專用軍列優先保障入朝作戰部隊和物資運輸。
月台上繁忙景象,不乏一列列滿載著兵員和物資的“悶罐”車皮正鳴笛待發,方向是東北。
這與陳朝陽南下的方向形成鮮明對比,提醒著他戰局未定,而他已轉向另一個戰場。
陳朝陽從朝鮮入京有順風的軍列,此刻南下屬於調任後方,其行程雖重要且享有優先權,卻尚未達到調動專列的程度。
雖然無法安排專列,但總幹部部已提前為他即將履新的高級幹部協調好了車票。
他們乘坐的是從北平開往上海的特快列車,在這時的概念裏,“快車”意味著停站較少,但速度依舊受限於蒸汽機車和線路條件。
陳朝陽和他的四名警衛員,都是跟隨他從朝鮮戰場浴血歸來的部下,警惕而精幹,王石磊成了新的警衛班長,他們被安排在了一節軟臥車廂的一個獨立包廂。
這並非特殊化,而是出於安全和保密工作的需要,以及對高級幹部長途旅行基本休息條件的保障。
這個包廂有四個鋪位,正好滿足陳朝陽和三名警衛員休息,另一名警衛員則安排在隔壁包廂,並與另外兩位級別稍低的幹部共享,輪流在包廂外的過道椅子上值守,保持警惕。
包廂空間不大,陳舊的木質板壁,略顯狹窄的床鋪,但比起硬座車廂和悶罐車,已是天壤之別。
“首長,您睡下鋪,方便些。”王石磊利索地將陳朝陽簡單的行李,一個帆布背包和一個裝著書籍文件的小皮箱一一放好。
其他幾名警衛員則迅速檢查了包廂內外,確認安全和通風情況。
嗚——!
汽笛長鳴,列車在沉重的喘息聲中緩緩啟動,離開了喧囂的北平站。
行程開始了。
列車沿著京津浦線,轟鳴著向南駛去。
車廂有節奏地搖晃著,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響。
陳朝陽靠窗坐下,望著窗外不斷向後掠去的華北冬景:廣袤而略顯蕭瑟的平原、星羅棋布的村莊、田間地頭勞作的農民、遠處地平線上如黑色脈管般的鐵路線……
這與朝鮮被炮火犁過一遍又一遍的焦土形成了鮮明對比,一種和平、盡管依舊貧困但卻充滿生機的氣息撲麵而來。
警衛員們恪盡職守。
除了輪換休息的,總有一人保持清醒,坐在門邊的小折椅上,耳朵留意著過道的動靜,手習慣性地按在腰間隱蔽的槍套上。
即使在相對安全的國內,他們也不敢有絲毫鬆懈,這是從殘酷戰場上帶來的本能。
列車長是一位四十多歲、經驗豐富的同誌,顯然得到了提醒,即使上級對陳朝陽的級別職務進行了保密,
但他依舊對這位帶著多名警衛的年輕首長格外關注,按時送來熱水,並低聲告知沿途大的停靠站和時間。
“首長,咱們這車,明天晌午能到濟南府,停二十分鍾。晚上擦黑能過徐州,後天一早,就能到浦口了。”列車員同誌熱情地介紹著。
旅途漫長而單調。
陳朝陽時而翻閱帶來的那幾本軍事理論和工業管理的書籍,時而在筆記本上寫下一些關於學院教學和漢東工業建設的初步構想。
鉛筆在顛簸的紙麵上劃出斷斷續續的線條。
王石磊看著首長凝神思考的樣子,忍不住低聲對同伴說:“咱首長這打完仗,比在戰場上還費腦子。”
另一名警衛員,年紀更小些的王小川,好奇地問:“班長,俺聽說京州可大了,還有洋樓汽車,比北平還熱鬧?”
“首長去哪,咱們就跟到哪。保護好首長安全是第一位的,別整天瞎琢磨這些沒用的。”
王石磊低聲嗬斥了一句,但借著過道微弱的光線,能看到他眼神裏也藏著一絲對那個傳聞中“江南第一城”的好奇。
他來自陝北農村,京州對他而言,同樣是另一個世界。
包廂內的陳朝陽聽到了門外年輕人壓低的交談聲。
他放下鉛筆,揉了揉眉心,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笑意。
這些年輕的戰士,剛從屍山血海的朝鮮戰場下來,此刻對和平城市生活產生好奇,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他輕輕敲了敲包廂的門框。
王小川像被電了一下,立刻挺直腰板,緊張推開門:“首長,您有什麽指示?”
“沒什麽指示,進來坐吧,聊聊天。石磊,你也進來。” 陳朝陽招呼道,“路程還長,說說話,解解乏。”
兩名警衛員有些拘謹地進了包廂,在對麵的下鋪坐下,身體繃得筆直。
陳朝陽看著王小川,語氣平和地問:“小川,老家是哪裏的?”
“報告首長,俺是山東沂蒙山的!”
“老區出來的兵,好樣的。”陳朝陽點點頭,又看向王石磊,“石磊呢?”
“報告,陝北米脂。”
“都是好地方啊。”陳朝陽感慨了一句,然後話鋒轉向了他們剛才的話題,“你們剛才說京州?”
王小川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俺就是瞎聽說的……”
“聽說很正常。”陳朝陽笑了笑,目光變得有些深遠,“京州啊,確實是座大城市,曆史上是六朝古都,蔣匪政府的首都,洋樓汽車是有的,特別是頤和路那一帶,很多民國時建的官邸和使館。”
他頓了頓,語氣漸漸沉靜下來:“但是,你們也知道的,這座城市,經曆過一場大難。
37年冬天,那是一場浩劫,整座城幾乎被血洗了一遍,人口銳減,很多地方變成了廢墟。”
王小川和王石磊的神情立刻變得肅穆。
他們聽說過日本鬼子的殘暴,車廂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沉重。
陳朝陽看到了他們臉上的神情,話鋒又一轉,語氣裏重新注入希望:
“但是,抗戰勝利後,特別是咱們解放軍渡江解放京州這兩年,很多人回來了,還有很多像我們一樣,從北方、從各地來支援建設的幹部同誌、工人同誌。
現在城裏人口估計得有近百萬了,雖然比不上戰前最繁華的時候,但恢複得很快。
街上應該很熱鬧,組織正在全力組織生產,修複戰爭創傷。”
他看向窗外飛速掠過的田野,像是在對兩人說,也像是在對自己說:“我們這次去,任務之一,就是要去幫助這座城市,幫助整個漢東省,恢複得更快更好,建設得更強。
讓鄉親們的日子過得安穩,讓那樣的悲劇,永遠不再發生。這和我們打仗的目的,是一樣的。”
王小川點點頭,眼神裏多了份之前沒有的沉重和責任。
……就這麽又聊了許久,從家鄉土改,又聊到了畜牧農耕……看今朝,望過去,想著未來……
“好了,休息吧。到了京州,有的是你們看的時候。”
兩名警衛員敬禮後,輕手輕腳地退出了包廂。
之後的旅程中,他們偶爾望向窗外的眼神裏,少了幾分單純的好奇,多了幾分沉靜的理解。
他們保護的這位首長,心裏裝著的不僅僅是戰場和地圖,還有這片土地上沉重的曆史和未來的藍圖。
但他們之間,依然保持著嚴格的上下級紀律。
列車在天津、滄州等大站停靠。